他們就那麼坐着,沉默了好久。
雖然,李向東說不勉強她,心裡卻覺得很憋屈,覺得楊曉麗不應該拒絕她,不應該掃他的興。他想,難道這只是我一個人需要嗎?你就不需要?想我又沒有隻顧自己爽自己盡興。他便想她呻吟時的樣子,想她迷茫時的樣子,就更覺得她不可理喻了。
她問:“你怎麼不說話?”
他說:“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說:“是不是因爲拒絕你了,心裡不高興?”
李向東也不隱瞞,說:“有一點。”
她說:“那你幹什麼不想想辦法?你可以求求我呀!如果,我覺得你有誠意,或者就讓你得逞了。”
她搖晃着杯裡的紅酒,很有些挑逗地看着他。
李向東笑了笑,走過去,想和她坐在一起。然而,她卻說,你別過來。她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過來幹什麼?她說,我要你求我,不是要你來動手動腳。
他問:“那你要我怎麼求你?”
楊曉麗說:“這就是你的事了。”
李向東突然有一種感覺,有一種楊曉麗設了圈套讓他鑽的感覺。他想,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楊曉麗怎麼會設圈套讓他鑽呢?他想,即使他鑽進去了,她會把他怎麼樣呢?
他半真半假地說:“你是不是想要我跪下來求你。”
楊曉麗搖搖頭,說:“跪就不要了,嚴重了。你可以幫我捏捏肩捶捶背,可以去廚房把剛纔的碗碟洗了,也可以幫我把衣服洗了,我今天換的衣服還在沖涼房裡呢!”
她說這些話,卻認真得一點笑容也沒有,李向東便知道,她不是跟他開玩笑了。他知道,其實,不用他幫她收拾,她自己也會收拾。楊曉麗並不是一個懶散的女人,他每次到這裡來,客廳、房間、廚房都收拾得很乾淨。
她是故意要他幹那些事的。
儘管,他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故意讓他幹那些事。
李向東說:“本來,這些事我都可以幹,你叫我給你捏捏肩捶捶背,叫我洗碗洗碟洗衣服都沒什麼。但是,你這麼說了,我就不去幹了。”
他說,我要這麼幹,就等於污辱了我自己。
她說:“這是污辱嗎?叫你幹這些事就是污辱你嗎?”
李向東說:“不是幹這些事的問題,是爲什麼乾的問題。即然你覺得我要乾了那些事,你才答應我,那我還是寧願你不要答應我。”
他站了起來,說,我想,我還是應該回去了。
他並沒真想要走,他只是想知道她的用意是什麼?她不像綺紅不像小姨子,她們都沒什麼城府,透明得能看得見,吆喝幾句,她們心裡想什麼便都說出來了。楊曉麗在官場上混了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多少是不會把自己心裡想的話直接說出來的。
李向東也沒等她回話,就向大門走去。楊曉麗也沒理他,好像是,你要走就走,我纔不管你!李向東走到門口,心有點慌,想如果楊曉麗還這樣的態度,自己真就要走出去了。他當然不能退回去。
他開了木門,又關上了,回過頭來問:“你鐵閘門鎖了。鑰匙在哪?”
她不理他。
李向東就走了回來,說:“你沒聽見我叫你拿鑰匙嗎?”
楊曉麗看了他一眼,說:“沒聽見!”
他問:“你的手袋放哪?”
她說:“房間裡。你要拿自己去拿。”
李向東只得去那房間了,雖然,那鐵閘門並沒有鎖,雖然,他爲自己找到了一個回來的藉口,但是,這一次,他卻不可能不去拿那鑰匙了。
楊曉麗氣得大口大口喘氣兒,想你李向東還較真了,想叫你乾點事,殺殺你威風,你反倒起勁了!她想,你要走就走吧,我纔不攔你,今天攔了你,以後,你在我面前不就更威風更狂妄了?
李向東從房間裡出來,他說:“你的鑰匙不在手袋裡。”
她說:“不在手袋裡關我什麼事?”
李向東說:“你是不想讓我回去?”
楊曉麗說:“我怎麼不讓你回去了?我攔着你了?拉着你了?還是綁着你了?”
她說,你找不到鑰匙,也可以從別的地方出去呀!你可以從窗戶出去呀,可以從陽臺出去呀!
她說,李向東,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你當了市委書記就威風了,你在我面前,在我家裡,別想耍威風,別想有點半狂妄。
她說,你要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傷害了我多少,你來我這裡,是來還債的,是來補償你以前過錯的,別想在我這威在我這狂。
李向東“哈哈”笑了起來,說,你終於還是說實話了。我不氣你,你會說這番話嗎?
他說,我怎麼會在你面前威在你面前狂呢?我知道曾傷害過你,知道欠了你很多,我是願意補償的。你直接跟我說,不行嗎?爲什麼要兜那麼大的圈子?我們之間什麼話不能說,有必要兜圈子嗎?
他說,爲了補償你,你叫我幹什麼都可以,叫我洗碗可以,叫我洗衣服可以,叫我幫你捏肩捶背都可以。這算得了什麼?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可以補償我欠你的傷害你的,我天天都可以來給你洗碗,天天都可以來給你洗衣服,天天都可以來幫你捏肩捶背。
他說,現在,我就幫你捏捏肩好不好?
李向東就把楊曉麗按在沙發上,就給她捏肩。她搖晃着不讓他捏,說你氣死我了,你死氣我了。她就捶他打他,說,你氣得我胸口都痛了。他說,讓我看看,氣壞了沒有,讓我幫你揉一揉。這麼說了,就抱住她,就幫她揉。她笑了起來,說,你好壞,你真的好壞!
她安靜下來,把頭靠在他肩上,只是嘴裡說着話。她說,你不會在我面前威嗎?不會在我面前狂嗎?你一直都記住你欠了我多少嗎?一直都會好好地補償我嗎?她說,其實,我也不是真要你補償我什麼,我只是想要你一輩子都記住,要你一輩子都對我好。
說着說着,她就不想說了,就閉上眼睛享受他的手給予她的撫摸。後來,她就說,我們到牀上吧。
他們先是橫着躺在牀上,腿都還在地上,後來,她說要在上面,他就把她翻上去了,這樣,他們才真正躺在牀上。她又一次呻吟起來,又有一種要迷茫的感覺,就又狠狠地咬他。她還是咬他的肩膊,但咬的是另一側。迷茫的那一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勁,像上次一樣,心尖尖兒又被狠狠地戳了一下,於是,又失去了知覺,於是,還是像上次一樣,被他的低吼喚醒。
一切都恢復平靜後,李向東苦着臉說,你怎麼喜歡咬人?她紅着臉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咬你了。她用舌頭舔着他的傷口。他說,以後,再不準咬我了。她說,我還要咬你,就是要咬你。
她貼着她耳朵說,我不咬你,你不痛,我就不會有那種感覺。她告訴他,咬他時,他讓她大腦充血得失去了知覺,又總被他的低吼喚醒。他說,怎麼可能?她說,我爲什麼要騙你呢?他說,你氣我恨我,我知道,你想要我補償你,我也知道,但是,你也不要編這麼個理由來咬我呀!她說,我沒有編,我幹什麼要編呢?她說,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突然笑起來,很得意地問,以前,她們沒有告訴你嗎?她們沒有那種感覺嗎?她就緊緊地抱着他,說她們都沒有完全得到你,沒有真正得到你。
後來,李向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記得,從巖洞出來後,小姨子和綺紅都說他變了,變強大了,強大得她們都有點應付不了。開始,他還不太在意,現在想起來,覺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了,想,可能就是那時候,他就可以這樣了,只是,她們沒有咬他,沒有逼出他那能讓她們失去知覺的狠。
這麼想,他就覺得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以後,楊曉麗要屢次三番的要失去知覺,還不把他咬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