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市,文仔就一直懷疑李向東與表妹的關係,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心裡多少還是感覺到他們關係非同一般。小軍這麼一說,把某種關係弄得越發複雜了。
小軍說:“你不覺得表妹老師漂亮嗎?就是現在,她還是那麼漂亮,比以前還漂亮。”
文仔說:“你是不是有戀姐嗜好?總喜歡比自己大的女人,而且還不是大三幾歲。”
小軍搖頭說:“我別誤會,我對錶妹老師的感情不一樣。我喜歡她是那種很純潔的喜歡。那時候,我才十三歲,她是我的班主任。因爲她知道我喜歡她,跑到我爸那去告了一狀,我爸才把我弄到國外讀書的。”
文仔鬆了一口氣,說:“原來你是暗戀啊!”
小軍問:“你沒有暗戀過你的老師嗎?”
文仔說:“我可沒有你那麼多情。看來你就是那種愛招惹男女是非的人,以前跟表妹老師鬧,跑到國外去了,現在跑回來,又跟美玉老闆鬧。”
小軍說:“這一次,差點沒把自己鬧進監獄。”
他想,其實,自己也被美玉大姐弄得夠慘的。在與她的整個過程中,她更像是在虐待他,每一次都表現出一種不同於常人的強悍。以前,小軍也曾跟女人上過牀,也遇到過女人主動的時候,但是,美玉大姐表現出來的主動卻更像是一種變態,一種對男人報復,非要把他弄得筋疲力盡才善罷甘休。那時候,小軍還沾沾自喜,還以爲她是久未遇男人了,想要在小軍這裡得到空置以久的補償。
現在想起來,他感到了一種悲哀。
美玉大姐是在玩耍他,是在從他這裡得到一種虐待男人的滿足。這個變態的女人,她是不是因爲勾引不到老爸纔在他這裡渲泄某種情緒呢?他已經完全相信文仔說的話了。她想要通過他得到老爸的關照,爲什麼不直接一點?就是因爲老爸早識穿了她的陰謀,不讓她的當。老爸怎麼可能上她的當呢?老爸如果上她的當,還能有今天的地位嗎?他心裡便想,如果,老爸坦率的,直言不諱地告訴他這些,他也不會輕信美玉大姐了,更不會像成爲她虐待的對象。
這麼想,小軍便苦笑了笑。
他對自己說,老爸會跟你說這些嗎?老爸怎麼可能告訴自己的兒子,某某女人勾引我,但我沒有理她。
他對自己說,就算老爸沒大沒小跟你說這些,你相信嗎?你一定不會相信,就像文仔告訴你美玉大姐曾勾引你老爸一樣,你還是會認爲那都是編造出來的。當時,你已經頭腦發熱得誰的話都聽不進了。那時候,你眼裡只有美玉大姐,世界上,美玉大姐是對你最最好的人。
他很清楚,這次回來,自己讓老爸失望了,讓老爸傷心了。像文仔說的那樣,畢竟,你們是父子,還有着血緣關係,否則,他會用比對文仔還強硬的手段,把他掃地出門。
表妹說:“你都知道你們是父子了,都知道血濃於水了,你再怎麼讓他傷心,他也不會不認你這個兒子。”
小軍說:“我不想現在見他,我是沒臉見他。回去後,我會好好努力,做出成績了再回來向他認錯。”
表妹說:“你覺得,這樣好嗎?你爸不一定就要等到你做出了成績纔會原諒你,只要你向他認個錯,他就會原諒你的。” шωш •ттkan •C○
小軍說:“我已經決定了。我回市縣看看你,就直接從這裡回去了。”
這是在市縣的一家咖啡廳裡。小軍和文仔喝了一夜的啤酒就坐公交車回市縣了。表妹見他一臉憔悴,便說,你也不要那麼大的負擔,誰沒有過錯呢?知錯能改就好。小軍想起自己曾經大膽地向表妹老師袒露自己的心思,想那也是一次錯,想文仔說得對,他總是錯在這些莫明其妙的情感上。戀姐,不,準確地說,是戀姨或戀姑的情感上。
表妹笑了笑,想這父子倆人真有點極端,一個與自己大十多歲的女人糾纏不清,一個呢,卻與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女人糾纏不清。
她問:“你不再見見你爸纔回去嗎?”
小軍說:“不見了。感覺像以前那樣,在視頻上見見反而更好。”
表妹說:“你們父子倆似乎湊不到一起。其實,你也不弱,在美國的時候,樣樣都還出色,但一回來,在你爸身邊就顯得弱了,是他太強,把你壓下去了。”
她說,人與人相處,有時候就是這樣,分開來,兩個都強,但呆在一起,有一個就被另一個壓下去顯得弱了。
她說,從某種程度說,你爸命太硬,太強勢,跟他相處的人開始可能不蓋他一頭,不知不覺地,卻被他蓋過了。
表妹想起那些曾與李向東搭過檔的人,一開始的國強,超他一頭了,卻倒了下去。還有老常,怎麼說李向東也不可能超越他的,兜兜轉轉,李向東又回到市縣當書記,再就是鍾市長。在青山市也一樣,先是石市長,再是賈保煥,最後是班長。誰知道,以後還會怎麼樣?在東江市是沒有人能與他相比了,說不定哪一天會跑到省裡去,又把一個個壓下來?
她還想起了那些與他在一起的女人。小軍的母親,以前的那個綺紅,好像還有小姨子,表姐說了,那個枝子也跟李向東有一腿,除了綺紅還可以,其他的人都一個個離去了。以後,自己和表姐會怎麼樣呢?她認爲,表姐也是夠強大的,如果,她是男人,或許也被李向東滅了,正因爲她是女人,才能跟他合兩爲一。那麼自己呢?會不會也像那些女人一樣的結局?那個所謂的青龍白虎是不是真有那麼回事?她真的最表姐更有助於李向東嗎?
她喝了一口檸檬茶,想自己該不該再跟李向東在一起?自己既然退了出來,還應該不應該回去?
小軍說:“以前,你不是跟老爸跟楊阿姨在一起的嗎?這次回來,你怎麼躲起來了?”
表妹笑了笑,說:“你不懂。”
小軍說:“你不說我當然不懂。”
表妹說:“說了你也不懂,所以,也沒必要跟你說。”
小軍有些曖昧地問:“是躲我嗎?”
表妹說:“我躲你幹什麼?”
小軍說:“因爲,我回來了,你不好跟他們在一起,有些事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暫時躲開了。”
表妹說:“你是說,我是爲了躲你嗎?我躲你幹什麼?我還怕見你?”
她繃着臉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以前,你的想法就古怪,現在,更不知道你都怎麼想的。你剛還跟美玉老闆糾纏不清呢?摔了一跟頭才清醒過來,現在竟往我這邊想?你是不是受西方教育太多了,把這種事看得像兒戲一樣?
小軍沒聽明白表妹老師話裡的意思,呆呆地看着她。
表妹說:“你可別胡亂瞎想,可別自做多情。我是你的老師,現在是你表姨,從哪方面說,我都是你的長輩。我躲你幹什麼?我還不敢見你了?我對你還有那心思了?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你這種想法被你爸知道,他還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她說得不解恨,拿起攪拌檸檬茶的調羹敲小軍的腦袋。小軍沒想到她突然會敲打自己,也沒躲閃,被她狠敲了一下。她說,敲醒你,我要敲醒你!她說,你走吧!滾回美國去,滾得越書越好。小軍心裡一跳,似乎明白什麼了,摸着頭額在被敲起的包,“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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