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跳了兩支曲,楊曉麗就要回去了。大家便都來跟她握手,有人見二老闆只是站在一邊,就戲笑地問,你怎麼不跟楊書記道別?有人說,他們還用像我們那麼客氣嗎?他們要道別也不會是握手那麼簡單,應該擁抱纔是。有人便說,你們就擁抱一個,讓我們也長長見識。說着,有人把二老闆往楊曉麗這邊推,二老闆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但還是被推過來了。
他說:“這種玩笑是不能開的。”
有人說:“我們不是開玩笑,我們是想看你們擁抱一回。”
他說:“剛纔跳舞不是擁抱過了嗎?”
有人說:“那種擁抱我們也抱過,我們要的是真正的擁抱。”
楊曉麗想往後退,背後卻有幾個巴掌頂着她,知道退是退不了了,就說,握個手吧!兩人握手時,背後的手就用勁,人有些站不住不得往前傾,二老闆背後好像也有手向前推,兩人便結結實實碰到一起,便結結實實擁抱了。楊曉麗臉一沉,有點想發脾氣,那想卻有人鼓掌,說好,說這纔夠意思。楊曉麗臉上只好掛起笑,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搞搞氣氛。
二老闆送楊曉麗離開酒店時,她似乎擔心二老闆面子上掛不住,說:“你這幾個朋友太會鬧了,太會搞氣氛了。”
二老闆問:“你不介意吧?”
楊曉麗說:“不介意,不過,就是玩得有點瘋了。”
二老闆說:“他們玩起來總是這樣,特別是喝了酒。”
其實,他很清楚,他們是有點想撮合他的,想幫着他吃楊曉麗豆腐,剛纔那麼一推,把楊曉麗推進了他懷裡,多少點燃了他內心的衝動。那一刻,差點沒能控制自己,差點想緊緊地抱着她。這個女人,他想入非非了許久。但每一次,又不能得不提醒自己,這個女人不用於其他女人,除非她心甘情願,否則,你會惹禍上身。
然而,他的朋友卻不這麼認爲。他們說,女人都一樣,只要想出軌,並沒什麼區別,只是多幾分矜持,半推半就而已,一旦弄到手,有點身份的女人徹底施放,會更加瘋狂。
二老闆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讓楊曉麗徹底施放?
他試過幾次,甚至已經認爲是很明顯地讓她知道自己的心事了,她卻還是不明白,傻得像是根本沒有那根弦。
把楊曉麗送到停車場,看着她要上車了,他便斗膽問:“這就回去了嗎?”
楊曉麗愣了一下,說:“沒事,我沒醉。”
二老闆說:“看得出來你沒醉。”
楊曉麗說:“你回去吧!他們還在等你呢!”
二老闆說:“可以擁抱一下嗎?”
楊曉麗笑了起來,說:“這種玩笑還是不要再開了。”
二老闆馬上也笑了起來,說:“看來你真是沒有醉。”
楊曉麗說:“有你保護着,我怎麼能醉呢!”
說着已經開門上車,就聽車門“嘭”地一聲響,車頭燈亮了起來。二老闆在外面揮着手,楊曉麗也沒開窗,啓動車就緩緩開出走了。
那會兒,她不是沒有感覺到二老闆的異樣,但又不敢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這陣,她總有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一會兒覺得二老闆想是別有用心,一會兒又覺得這完全是自己的誤解。
感覺二老闆別有用心的時候,她心裡有一種莫明其妙的心跳,想如果,他挑明瞭,自己應該怎麼應付呢?肯定是不能接受他的,但又覺得這種感覺挺好的,知道一個男人喜歡自己,有什麼不好呢?
感覺自己是誤會了,心裡又有一種淡淡的失望,想你太多心了,二老闆怎麼會有那心呢?你已經是結了婚的女人了,他對你有那個心,不是第三者插足嗎?不是想要跟你搞婚外情嗎?她想,二老闆應該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男人!
這麼想,她就越發有一種想多與二老闆接觸的慾望,跟一個夠紳士正人君子接觸有什麼不好呢?
一路上,楊曉麗都在問自己,你是真認爲他夠紳士正人君子纔跟他有這種工作外的接觸嗎?難道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你真沒有一種心猿意馬?
她對自己說,怎麼可能?你楊曉麗怎麼可能心猿意馬?你的心都在李向東那,你不可能對另外別的男人存有幻想,包括二老闆。
手機響了起來,是二老闆打來的。
他問:“快到家了吧?”
楊曉麗說:“剛到樓下。”
二老闆說:“幸好現在給你電話,再晚幾分鐘,你就到家了。”
楊曉麗說:“到家也沒關係。”
二老闆說:“總不好。能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還是要避免。”
楊曉麗心裡淌有一股暖流,想這二老闆真夠心細的,擔心自己喝了酒駕車,又擔心自己在李向東面前接他的電話會產生某種誤會。他一定是計算好時間纔打這個電話的,在她還沒到家前。
突然,她就有一種恍惚感,好像她與二老闆有什麼不可告的秘密?二老闆不會真是喜歡自己了吧?她又問,你不會是也希望二老闆喜歡你吧?
不可能,這太不可能!
她還是很堅決地否定自己。
進家門時,見李向東一個人坐在客廳,開着電視,手裡卻拿着一疊材料,不知他在看電視,還是在看材料?便笑着問:“怎麼那麼乖?一個人呆在家裡。”
李向東笑着說:“你還想要我去哪裡?”
楊曉麗說:“我以爲,你會呆在辦公室,找什麼人談工作。”
李向東抖着手裡的材料說:“我這也是在工作。”
楊曉麗湊過去問:“在看什麼材料?不會是絕密文件,不能讓我看吧?”
李向東說:“什麼絕密文件?是小軍寫的那個調查報告。”
楊曉麗在李向東沙發的扶手坐下來,說:“你已經看了好幾遍了。”
李向東說:“想看出有什麼不同,這接受了西方教育的人,跟我這個包土子的思想有什麼不同之處。”
楊曉麗問:“沒看出區別嗎?”
李向東說:“真沒看出什麼大的區別。”
他說,這個報告的主要思路是抓住重點,先在幾個大城市打響東江市的服裝品牌,通過點上的突破,再向外擴展,避免四處點火,架子鋪得太開,太分散,反而浪費資源,達不到任何效果。
他說,這種形式,與我們‘以點帶而,重點突破’、‘集中優勢兵力,取得階段性戰果’的傳統作法一脈相承。
他說,我懷疑,小軍弄這個報告時,是不是受了文仔的影響,這個報告體現的是文仔的思路。”
楊曉麗說:“有效的工作方法應該都是一樣的吧?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
李向東說:“總應該有區別吧?”
楊曉麗說:“問問小軍不就是了。”
李向東說:“他不在家。”
楊曉麗看了一眼小軍的房間,說:“這陣,他回來得都很晚。”
說着,就往李向東身上倒。小軍在家時,她是不敢那麼放肆的。他問,喝酒了?她說,喝了一點點。他說,不會是有什麼非份的要求吧?李向東說者無意,楊曉麗卻聽者有心,說,你怎麼那麼想?怎麼認爲,喝了酒就會亂性呢?李向東摟住她說,這不屬亂性吧?楊曉麗這才從自己的思路里跳出來,笑了一笑,支開話題,說:“今天文仔約過我。”
李向東問:“要你幫他說好話?”
楊曉麗說:“應該是吧!他沒在電話裡說。當時,我沒時間,約好了明天談。”
李向東說:“你告訴他,我不會改變主意,只要他跟美玉老闆的侄女在一起,他就不可能當我的秘書。”
楊曉麗說:“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李向東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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