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文仔,文仔就敲門進來了。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進來見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先就收拾,李向東也習慣了他這種形式,也不說什麼?等把該收拾的都收拾乾淨了,文仔才走到李向東的辦公桌前,像是有什麼要說,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他是下了很大決心纔到這來的,想要跟李向東談小軍的事。表妹與小軍見過面談了話後,曾對文仔說,我也勸服不了他。她說,他已經長大了,根本聽不進我的話,你還是把他的事告訴他爸吧!
文仔說:“你告訴李書記不是更好嗎?”
表妹說:“我還不想見他。”
文仔說:“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有必要躲着他們嗎?如果,你不想見副鎮長,我可以幫你轉話,可以保證他再不會來找你麻煩。但是,你這麼躲着連李書記楊書記都不見,我總想不出有什麼理由?”
表妹笑了笑,說:“有些事你不清楚。你還是聽我的,把小軍的事告訴他爸,如果,你覺得不好開口,告訴表姐也可以,她應該也會告訴他的。”
說了這話,表妹就離開了。她不想在那麼複雜的狀況下回歸,這會把李向東弄得更加心煩不安,或許,又會打翻表姐的醋罈子。
她的離開,最高興的肯定是表姐。表妹想,如果,哪一天決定要回到李向東身邊,首先要爭得表姐同意。
這麼想,表妹就有些悲哀,想自己這一躲,把什麼都躲沒有了。以前,可以隨時隨地跟李向東在一起,回到九樓,雖然不是主人,卻也像是回到自己的家,現在,你卻不得不要重新開始了。不得不顧及到表姐的感受了。
臨離開東江市前,她偷偷回九樓看了一下,門鎖還沒有換,用過去那把鑰匙就把門打開了,回去到主人臥室,見這裡面的擺設一點也沒有變,只是少了自己使用的東西,比如自己的睡衣。但洗浴間還擺放着她用的洗沐浴,洗面奶。她發現,地上多了一塊墊子,卻怎麼也想不懂這墊子有什麼用?
她問自己,不會是表姐懲罰李向東用的吧?
如果,李向東做錯了事,表姐不高興,不讓他睡牀上,就把他趕到這裡來。以前不是小軍不在嗎?表姐不高興可以把李向東趕到客廳的沙發上,和小軍住在一起,兩人鬧意見就不好讓小軍知道了,所以,就在這裡放一塊墊子。
這可不是一時性起放在這裡的,這是需要一段時間醞釀的,否則,不會跑到超市去買,不會放在這裡不收起來。
她想,李向東到底犯什麼事惹表姐不高興了?是不是又和某一個女人搞到一起了?李向東和表姐之間除了這種事,似乎也不會鬧什麼矛盾,李向東除了這種事,似乎也不招惹表姐生那麼大的氣!她想,李向東好是好,就是這一樣總不檢點,算不得是一個好男人。
一邊想着,就在那塊墊子上坐下來。問自己,你離開他們,這麼躲得遠遠的,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對錶姐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李向東還是死性不改,還要在外面找個什麼樣的女人,對錶姐來說未必是好事,對李向東來說,也不是好事。
她就打電話給文仔,催他快點把小軍的事告訴李向東。她說,不管他能不能勸服小軍?不管他能不能接受?都應該讓他知道小軍的事,否則,小軍那邊鬧出什麼事來,李向東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她是很想回來了,但不盡快解決小軍的事,他不安心回美國,表妹很難再回來跟表姐和李向東住在一起。文仔猶豫了好幾天,很有一種無可選擇,便走進了李向東的辦公室。
李向東見他站了好一會都不出聲,便問:“有話怎麼不說?”
文仔說:“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你。”
李向東這才放下手裡的文件,看了他一眼,說:“在那邊還習慣吧?”
文仔說:“還可以。”
李向東說:“那邊應該沒我這邊忙。”
文仔笑了笑。
李向東想起了什麼,問:“小軍寫的那個調查報告,你看了嗎?談談你的看法。”
說着,他站起來,向沙發那邊走去。坐下時,跟在後面的文仔便彎腰給他弄茶。李向東說,你坐吧!文仔還是站着,重新換了一泡茶,先給他斟了一小杯,然後,把他放在辦公桌上的大杯子拿過來,把壺裡的茶都倒了進去。
李向東有大口大口喝攤涼了的茶的習慣。文仔當他的秘書時,每衝一泡茶總會把他的那個大杯倒滿,慢慢攤涼。看着文仔做着這些舉動,李向東心裡有一縷酸楚感。
這些天,僅爲這喝攤涼的茶,他就懊惱了好幾回,從外面回來,特別是開會回來,在會上說話說得口乾了,想回來痛痛快快喝幾口攤涼的茶,但拿起杯,那杯卻是空的。有幾次,他還大叫文仔,想問他怎麼沒給他攤涼茶,剛喊出口,才意識到文仔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了。他想,這文仔也太不自重了。
後來,他又問自己,你是不是做得過分了?因爲文仔與小郝記者分手,就不讓他當你的秘書,人家還有沒有戀愛自由了?
楊曉麗說:“你在意的應該不只是這個,你應該更在意他與美玉老闆的侄女談戀愛,更在意通過他,小軍認識了美玉老闆,現在不聽你的話。”
李向東覺得楊曉麗說得很對,他的確是在意文仔與美玉的瓜葛。
文仔坐下來,說,小軍那個報告寫得還可以,觀點很鮮明,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吧!”
李向東打斷了他,說:“你別跟我說空話。”
文仔就頓了頓,說:“老實說,我並沒看他那個報告。完稿後,他沒讓我看。”
李向東說:“他已經交給我好幾天了。這幾天,他就沒讓你看?”
文仔說:“這幾天我們都沒在一起。”
李向東說:“你們很少見面嗎?”
文仔點點頭。
李向東說:“他成天跟誰在一起,白天黑夜的人影都不見,難道成天跟美玉老闆泡在一起?”
文仔說:“應該是吧!”
李向東說:“那個美玉老闆是不是太傻了?明知道了我的態度,還抓住小軍不放?”
文仔說:“我勸過他的,叫他離美玉老闆遠一點,但總勸不了他。越是勸,他反而離我越遠。”
李向東說:“你自己先檢點自己,先做個榜樣,否則,你的話沒說服力。”
文仔說:“我的性質跟他不一樣。”
李向東問:“有什麼不一樣?你沒那麼直接,只是跟她侄女在一起嗎?你這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文仔欲言又止,本來,順着話題往下說,很自然就把小軍與美玉的事說出來了,然而,臨到嘴邊,文仔還是說不出口。他對自己說,就算你說出來,他會相信嗎?他想,最多也只是將信將疑。回去他還會問小軍,如果,小軍否認的話,他該相信誰呢?他應該更相信自己的兒子吧?那麼,自己這番話就是挑撥離間了,他對自己的誤會就更深了。
他認爲,這事還是不適合跟李向東說。
他想,應該採納表妹的另一個建議,跟楊曉麗談更有把握一些,畢竟,楊曉麗還算是局外人,相對要冷靜得多,至於楊曉麗怎麼跟李向東說清楚,那就是他們自家的事了。
離開李向東的辦公室,文仔就打電話給楊曉麗,她像是在開會,文仔只好說,等你開完會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