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叫他把所有的抽屜都打開,大哥二話不說,就打開了等強哥搜,強哥卻看也不看,真要有問題,大哥會那麼聽話順你意嗎?強哥走進臥室,大哥跟也沒跟進來,只是說,我可別我的東西翻弄亂了。臥室很簡單,只有一個大衣櫃和一張牀,強哥故意很響地打開衣櫃,見大哥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又把衛生間的門弄得“嘭”一聲。衛生間裡也沒多少東西,強哥翻看了一下坐廁的水箱,又擡頭看了看頭頂的天花板,沒看出異樣,就出來了。
大哥很有些得意地問:“找到什麼了?”
強哥沒答他。
美玉說:“我都說了,那事與大哥無關。”
強哥心裡想,你都沒說要來搜什麼?大哥也沒問清楚就讓你搜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裡也知道我們是來搜什麼的了。這還不不打自招?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這房間,每注視一個角落都會觀察大哥的反應,當他擡頭看每一個角落的天花板時,大哥咳了一下,對美玉說:“你們到底怎麼樣才相信我?我是你大哥,你都不相信,你還相信誰?”
美玉對強哥說:“算了,算了。我們別在這浪費時間。”
她又對大哥說,無論如何,那個嘍羅是不能再讓他在娛樂城幹下去了。
大哥問:“你們有確鑿的證據嗎?”
美玉說:“不是強哥,昨晚公安就把他抓起來了。”
大哥說:“你別嚇我!”
美玉說:“我嚇你幹什麼?一大早跑到你這來,就只是嚇嚇你嗎?”
她說,那嘍羅必須馬上離開娛樂城。上一次搖頭丸就應該開除他了。
大哥說:“你總得給我一個開除他的理由吧?難道也像你們一樣,說些不靠譜的理由。”
美玉說:“開除一個人還要理由嗎?你叫他回來,我來跟他說。”
兩人說着話,雙眼卻看着強哥在房間裡走動,他把一張單人紅木沙發推到一處角落,站上去很仔細地看那天花板,然後,跳下來,像是拍着手的灰塵,雙眼很銳利地看着大哥,說:“那地方應該可以掀開吧?”
大哥說:“不可能。”
強哥說:“拿把梯子過來。”
大哥說:“你要幹什麼?要把天花拆了嗎?要把我這搜遍才甘心嗎?”
強哥不跟他吵,對美玉說:“這天花板一定有問題。”
美玉就對大哥說:“打電話叫電工拿把梯子過來。”
大哥說:“這時候,還沒人上班。”
美玉說:“餐廳沒人上班嗎?”
她不指望大哥,直接打電話給餐廳經理。大哥便指着強哥說,都是你,是破壞了我們哥妹倆的關係,以前美玉對我事事都放心,事事都信任,現在,一點也不聽我的了,我這大哥比外人都不如了。他說,我再這麼呆下去,還有什麼意思。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再不管你的事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打理吧?娛樂城,你自己打理吧!說着,他甩袖便走。
強哥拉住他說:“你別走,把事情弄清楚了你再走!”
大哥的衣服並沒穿好,強哥一拉,他再一掙,一邊袖就脫出來了,強哥手又快,美玉還沒看清楚,只見強哥抓住那關脫的袖一捲,就把大哥的手反捲起來,整個人站不穩,“轟”一聲倒在沙發上。
美玉心痛了,說:“你使那麼大勁幹什麼?”
強哥說:“這你還護着他!”
美玉說:“有事可以好好說嘛!”
強哥說:“他還聽嗎?現在你說什麼他都聽不進了。”
他說,事情發展到現在,都是爲因爲你心軟,都是因爲,你覺得他是你大哥不會害你。但他貪錢,爲了錢,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間接害了你。他說,他的事如果敗露,不僅他蹲監獄,你也要跟着倒黴。
他說,這娛樂城你還開得下去嗎?再也開不下去了。他利用娛樂城幹見不得人的事,就算政府不追究,事情暴光後,也不會有人來消費了。這僅娛樂城,就是你這整幢商貿大廈也沒人敢來。
大哥嘴硬地說:“我到底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美玉說:“是啊!你還沒找到證據吧?”
強哥說:“我馬上就讓你看看他的證據。”
說着話,有人敲門。美玉就對強哥說,把他放了。強哥鬆了手,美玉就過來拉大哥,對他說,你也是的,如果,真沒事,你跑什麼?大哥說,我跑了嗎?美玉說,你不說走,不說離開,他會那麼對你嗎?大哥說,反正你是不把我當你大哥了。美玉幫大哥穿好衣服,又拉拉衣角,眼裡流露出無限的柔情,強哥便想,這完全是一種報應,大哥肆無忌憚地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爲你美玉對他太溫情了。他想,難怪說堡壘不是別人攻破的,堡壘是自己人攻破的。不是自己出事,誰攻得破你的堡壘呢?
餐廳的電工扛着梯子出現在門口,強哥沒讓他進門,接過梯子就叫他回去了。他把梯子架在剛纔那個角落,叫美玉扶穩梯子,就“噔噔噔”爬了上去,輕輕一撥弄,就掀下了一塊活動的天花板,再爬上兩階梯子,頭就鑽進了天花板,轉眼工夫,拿了兩大包粉末一樣的東西下來。
他問大哥:“這是什麼?麪粉嗎?”
大哥抵賴不下去了,雙手一併,說:“你銬我吧!把我帶回公安領功吧!”
美玉早癱軟地坐在地上了。她什麼風浪沒見過?什麼難關沒闖過?然而,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判死罪的事。她對強哥說:“你不能交出去,不能把他交出去!”
強哥說:“那你叫我怎麼辦?”
美玉說:“我平時怎麼對你,你不知道嗎?我那麼對你,不就是希望有問題時,需要你能給我關照嗎?現在,我需要你關照,需要你庇護,你不能撒手不管,不能只想着立功。”
大哥說:“他想要立功也不可能吧?他跟我們是一夥的。”
美玉說:“誰跟你是一夥的?你走粉犯死罪,誰跟你是一夥的?我美玉是正經生意人,我做的是正經生意,賺的是正經生意的錢。”
大哥說:“好,好。我不拖累你。我去自首。”
美玉說:“放你的狗屁!”
她知道,如果,大哥自首也未必能逃死罪,然而,正像強哥說的那樣,如果,娛樂城與白粉有瓜葛,整幢商貿大廈都會受影響,她可不希望出現這種狀況。她說,現在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從現在開始,再不能幹與粉有關的事,再不能幹B良爲娼的事,再不能幹傷天害理的事。她已經漸漸恢復了自信,只要強哥不把這事報上去,以後大哥洗手不幹,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其實,強哥也是這麼希望的,否則,他有必要單槍匹馬親自來大哥這搜查嗎?他只是想讓美玉知道大哥的所作所爲,只是想美玉製止大哥不能再讓他幹下去。他心裡很清楚,如果,大哥發生什麼狀況,美玉不可能坐視不理,美玉肯定要他強哥出面擺平這事,他強哥能不擺平嗎?像大哥說的那樣,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強哥早跟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了。
很多事情到了某一個程度,想要控制只是一種主動願意了。美玉的娛樂城離不開大哥,除非她不想打開門做生意賺錢。大哥損失了兩大包白粉可不是小數目,他心甘嗎?何況,他又清楚強哥幫了他第一次,不可能不幫他第二次,你強哥早就邁了一條腿進來,現在又邁了另一條腿進來,已經被美玉和他大哥牽着鼻子了,你再兇也得乖乖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