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麼進攻,卻成了擺在劉飛面前的一道難題。
尤其是今天賀文強的一番話,的確讓劉飛有所觸動。賀文強說得沒錯,自己如果真的要想直接插手到湖州市校車事件中去,還真有些干涉湖州市內政的嫌疑,而這對於一個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名聲。就連省委書記周浩宇對於這種事情都十分小心。而且這在官場上也是大忌,絕對不能把自己的手輕易伸到別人主管的區域裡去攪動。但是今天校車的這件事情,的確讓劉飛非常的憤怒,所以,責任心極強的劉飛又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半途而廢。這樣一來,劉飛不得不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怎麼樣才能在自己的職能範圍之內,卻又能影響到湖州市對於校車事件的處理結果呢?
坐在車上,劉飛一路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而這也是劉飛就任組織部部長一來,遇到的第一個讓他比較棘手的問題。以前,劉飛做的事一般都是在自己職能範圍之內的,但是現在,站在組織部部長的位置上,雖然大權在握,但是他卻又感覺到有些束手束腳的,這種感覺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不過劉飛心中也清楚,這就是職能部門和地方大員之間的差別。身爲地方大員,縣長和市長,管轄的範圍比較寬,所以做起事情來就可以大刀闊斧的進行,那種權利感就比較強烈,但是身爲組織部部長,管轄的雖然是全省的幹部,看似職權很大,但是管轄範圍卻相對來說比較狹窄,只有人事這一塊的事情,這讓劉飛在短時間內感覺到還是有些不太適應。不過他也清楚,這種感覺,恰恰是老首長要鍛鍊自己的。自己必須要做到在組織部部長的位置上,能夠想出辦法來,影響到自己想要影響的事件的決策方向,這是一個相對艱鉅的任務。想到此處,劉飛只能苦笑不已。老首長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該怎麼做呢?怎麼做呢?”劉飛一旦陷入深思之中,便難以自拔,周劍雷的車都已經停在組織部大院內有20多分鐘了,劉飛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
周劍雷跟着劉飛這麼長時間了,也知道劉飛的一些習慣,所以他並沒有着急,只是默默的坐在車上陪着劉飛。
煙,一根一根的點燃,隨後又熄滅,車外,大雨漸漸變小,隨後停止,天色漸漸黑了下去。
劉飛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着。
又足足過了1個多小時之後,劉飛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淡定的微笑,他擡起頭來,四處看了看,發現四處一片漆黑,就連省委組織部的辦公大樓內只有幾扇窗戶裡面透露出點點燈光。他苦笑着說道:“劍雷,我一定用了很長時間去思考吧?”
周劍雷笑着說道:“時間也不是太長,也就是2個小時左右,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
劉飛聽完之後不由得一笑,對副駕駛位置上的秘書林海峰說道:“海峰,你明天上班之後便通知下去,就說下午2點半召開全省組織系統視頻會議,要求全省組織系統各個單位科室正副職級別的領導要全部參加。”林海峰立刻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拿出筆記本來把劉飛的吩咐記錄了下來。
周劍雷問道:“老闆,咱們現在去哪裡?你還要上樓嗎?”
劉飛笑着說道:“今天就不上樓了,先送海峰迴家,隨後咱們也回家吧,我得回去先吃點藥了,否則感冒加重就麻煩了。”
林海峰連忙說道:“老闆,您不用管我,反正現在雨也停了,我騎電動車回去就可以了。”
劉飛見林海峰這樣說,也不勉強,點點頭說道:“那好,那我們就不管你了。”
等林海峰下車之後,周劍雷開車直奔別墅家裡。
回到家之後,讓劉飛十分意外的是徐嬌嬌從燕京市趕了過來。徐嬌嬌先生幫劉飛放水讓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隨後又給劉飛做了一碗薑湯水讓劉飛喝了,劉飛這才感覺舒服了很多。隨後,徐嬌嬌又從廚房內端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麪放在牀頭櫃上笑着說道:“劉飛啊,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顧自己,你現在可是三十六七歲的人了,身體已經不如以前年輕的時候了,可不能再那麼拼命了。”
劉飛只是笑着點點頭,便端起肉絲麪來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看到劉飛吃飯之時那種狼吞虎嚥的勁頭,徐嬌嬌笑了。現在的劉飛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自己做得的肉絲麪一直是他的最愛。本來徐嬌嬌和劉飛約定是等劉飛在東海省工作半年之後再過來的,那個時候劉飛各個方面也就已經穩定了,但是最近當徐嬌嬌聽老爸說劉飛非常辛苦,各種事情十分複雜,徐嬌嬌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花了幾天時間把手頭的工作和工作調動手續辦理好了,把孩子安置好了,便趕到東海省了。
坐在劉飛的身邊,看着劉飛那狼吞虎嚥的樣子,看着劉飛那有些花白的頭髮,徐嬌嬌感覺眼睛酸酸的。掐指一算,自己認識劉飛已經20多年了,剛剛認識劉飛的時候,他只是一個高中生,那個時候的劉飛個性張揚,才華橫溢,風華正茂,那小夥子一看就十分帶勁,而現在的劉飛雖然也才三十七歲,正值壯年,工作起來精力也非常旺盛,但是他的身體素質卻一直在下滑着,對於這一點徐嬌嬌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以前的劉飛臉上幾乎沒有什麼皺紋,而現在額頭上卻多了很多,尤其是讓徐嬌嬌感覺最爲明顯的就是劉飛的頭髮。以前的劉飛頭髮漆黑漆黑的,而現在竟然有一大半的頭髮竟然都白了。而更讓徐嬌嬌揪心的則是不管何時,自己看到劉飛的時候,他都是在伏案工作,沒有一天懈怠。
不知不覺中,徐嬌嬌的淚水便爬滿臉頰。
看劉飛吃完了,徐嬌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哽咽着問道:“再來一碗吧,鍋裡還有呢。”
劉飛笑着搖搖頭說道:“不吃了,吃飽了,我得起來工作了。”
聽到劉飛說不吃了,徐嬌嬌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劉飛,你的飯量比以前差多了,以前的時候,你可以吃兩三碗的。你都已經發燒了,就你別工作了。都當組織部部長了,哪裡有那麼多工作可以幹?”
劉飛笑着說道:“是啊,現在年齡大了,飯量也就小了,不過工作嘛,卻是不能耽誤的,嬌嬌啊,你是不知道,別看組織部部長這個位置務虛的工作多一些,沒有當市長、書記的時候那麼多事情了,但是要想把這個部長當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東海省大大小小幹部成千上萬的,我要想從中挑選出那些真正能夠爲東海省經濟發展和騰飛的官員來,還必須得多做些功課才行啊,要想真正提拔一名官員之前,我必須得對這名官員的出身、學歷、政績、民聲等多方面進行綜合的瞭解,而作爲官員提拔最重要的政績這一塊,恰恰是最好確定又是最難確定的,很多官員看起來政績卓然,但是實際上呢,這些官員所謂的政績要麼是虛的,要麼是政績工程,而有些官員看起來政績一般,但是這些官員在老百姓中聲望很高,只是因爲沒有背景沒有關係所以才得不到升遷,但是往往很多時候,這種官員能力是非常強的,所以要想做好一名組織部部長,我必須要能夠識別出什麼樣的官員是能吏,什麼樣的官員是庸吏,什麼樣的官員適合提拔,什麼樣的官員不適合提拔,除了這些,我還必須考慮到一些官員的背景如何,必須考慮到平衡問題,畢竟我雖然是組織部部長,但是我的人事語權還是有一定限度的。所以,我必須做到在提拔重用能吏的同時,又必須處理好和其他省委常委之間的關係。所以嬌嬌啊,我的壓力很大啊。自從到了東海省之後,我沒有一天敢放鬆自己。”
徐嬌嬌聽完之後,淚水流得更多了,她抽泣着說道:“劉飛啊,工作是國家給的,身體卻是自己的。你要是因爲工作累壞了身體,那以後我可怎麼辦啊?咱們的孩子怎麼辦啊?你工作就不能悠着點嗎?”
劉飛一邊拿出紙巾來幫徐嬌嬌擦拭眼淚一邊柔聲說道:“嬌嬌啊,我理解你的想法,其實我又何嘗不想稍微放鬆一下自己呢,但是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東海省省委組織部部長了,身爲黨的幹部,國家和上級領導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我,我不做好又怎麼對得起國家和領導的信任呢,又怎麼對得起我的良心呢。”
聽劉飛說完,徐嬌嬌點點頭說道:“劉飛,我知道你一心要做一名好的幹部,一心要爲老百姓做些實事,我不攔你,但是你必須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能一直超負荷運轉,從今天開始,我將會一天都不會離開你的身邊,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則你每天晚上12點之前必須睡覺,每天必須保證6個小時最基本的睡眠時間,否則,我跟你沒完。從今往後,我還就跟你不講理了。”說着,徐嬌嬌往劉飛身邊一坐,擺出一幅我不講理我怕誰的勁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