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闆笑了起來,說,看來我是多慮了。楊曉麗說,也不能這麼說,至少你代表了企業老闆的意見,我會向上面反映的。二老闆多少有些調侃地說,應該是直接反映到李書記那去吧?楊曉麗笑了笑,說,你不瞭解我們夫婦的情況,工作上的事,我們是嚴格執行工作程序的,我不會越級向他反映問題,即使越級反映,他也不會越級處理。二老闆說,這個我能理解,就像我與我姐夫一樣,企業上的事,我們是走正常管理程序的,不會因爲某種私人關係亂處理,否則,企業就亂套了。楊曉麗說,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管理水平的人,並非因爲是香港老闆的小舅子才坐上這個位置。她多少有點奉承的意思。他是怎麼坐上這位置與她什麼關係?
二老闆卻笑了起來,說:“楊書記不簡單,能看到這一點。”
楊曉麗反而愣了一下,想他也太不謙虛了吧!
二老闆說:“原來,我並不是搞企業管理的,念大學的時候,學的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我是香港大學畢業的。”
他說,內地或者不明白“香港大學畢業”所包含的意義。
他說,我年青的時候,香港人讀大學首先考慮的是香港大學,考不上香港大學,才離開香港去其他國家留學,可以說,香港大學聚集了香港學子的精英。我畢業後,就在香港一家英國公司工作,我學的是金融,很合適在香港這樣的國際金融大都市發展。
他說,我姐夫來東江市投資,可以說,一開始並不順利,頭腦發熱,架子鋪得太大,又遇到金融風暴,訂單銳減,資金鍊銜接不上,在銀行貸款,也鼓動親戚朋友融資。當時,我勸他,如果,他不改變企業發展思路,總有一天還會出現資金緊缺,那時候,就會崩盤,就再支撐不下去了。
二老闆說,因爲金融風暴,再者香港迴歸臨近,我工作的那家英國公司有意逐漸撤出,我對自己在那家企業的前景也不看好。我姐夫便要我過來這邊幫他管理。從他的角度說,自己人放心。從我的角度說,進入國內經營企業是大勢所趨,只要我姐夫的企業找對發展路徑,還是很有發展前景的。因此,我把自己的血汗錢投入了他的企業,佔了個董事的位置,且參與管理。
二老闆說,這家企業的管理模式是我建立起來的,可以說,我姐夫還是相信我的。當然,如果,他不相信我,我也不會參與進來。現在,我們的分工是,他主外搞市場銷售,我主內抓企業內部管理。
二老闆說,我是非常賞識你們進駐企業開展一系列提高打工仔素質活動的。企業發展,離不開打工仔的付出,但企業只能在如何提高待遇上下功夫,但這種給予總是有限的,總不可能滿足人的欲/望。因此,用各種形式,加強他們愛企業愛自己,就顯得非常重要了。可以說,政府爲企業做了一件大好事。
楊曉麗笑了笑,說:“從平時的工作中,企業配合我們的行動中,也可以看出,你對我們這項工作的理解,也認識到,政府是真心在爲企業服務。所以,我代表進駐隊,對你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謝。”
她說,我這次來,也有點事要與你商量。
她說,我們進駐你們企業也有一段時間了,做了一些工作,取得了一些成效,更欣慰地是,也得到了企業董事會的認可。下一步,我們準備在企業召開一個現場會,召集東江市大型企業的老闆和政府有關部門領導參加,通過現場會,把我們取得的經驗推廣出去,爭取東江市各大企業的老闆都支持這項工作,爭取這項工作在各大型企業迅速全面開展。
她說,即時,希望你或香港老闆在籌備現場會的工作中繼續給予支持,希望你或香港老闆能在現場會上,談談你們對這項工作的認識,談談這項工作爲企業帶來的好處。當然,也要談一談,政府是真正爲服務企業,而不是想通過這項工作籠絡打工仔,給企業添亂。
二老闆笑了起來,說:“楊書記真會抓時機,說着說着,就把我帶進了你的話題。按你這麼說,我想不支持你們那個現場會也找不到理由了。”
他說,我可以做主,只要你們需要,我們將全力支持!
他說,楊書記說得非常對,一些企業老闆對政府加強打工仔教育是很有顧慮的,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外企老闆。他們經常問我,政府把打工仔都教育過去了,會不會搞什麼罷工運動?會不會號召打工仔與老闆作對?召開這個現場會很有必要,很有必要!
他說,至於要我們在會上發言,我看就不用了吧!
楊曉麗知道他必須推辭一番,人家叫你發言,你一口答應下來總不好,總得謙虛幾句,於是說:“你們在會上發言,談談你們的體會,這個現場會才更有說服力。”
二老闆說:“其實,在我們企業內召開現場會,就已經證明我們有多支持這項工作了。”
楊曉麗說:“這不一樣,被動地支持和主動的支持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們在會上發言,才能看出,你們是從內心擁護和支持這項工作的。”
二老闆這才鬆了口,說:“我和我姐夫商量一下吧!不過,真要在會上發言,我應該還是我來發言,畢竟,我比他認識得更深。”
楊曉麗說:“那就謝謝你對我們的支持了。”
二老闆說:“應該的,把你們的經驗推廣出去,也是我們的責任。”
他笑了笑,問,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楊曉麗說,你說。他說,非工作的話題。楊曉麗愣了一下,馬上笑起來,說,什麼方面的話題都可以說。二老闆便說,以前,我有一種想法。我知道,很不應該有那種想法。他說,我以爲楊書記擔任這個職務,多少與李書記有關。我說的是老實話,楊書記千萬別介意,但在這段的接觸中,看到進駐隊幹了那麼多很有成效的事,你已經完全改變了我的這種看法,僅靠楊書記的能力,也是完全可以勝任這一職務。
楊曉麗笑着說:“有這種看法並不奇怪,就像我當初認爲,你是靠香港老闆才坐上這位置一樣。但在以後的接觸中,你也改變了我。”
二老闆也笑着說:“這麼說,我們還有很多相同之處。”
楊曉麗說:“這麼跟你說吧!我進市縣黨政領導班子的時候,李書記職務還在我之下。”
二老闆說:“看不出來,一點看不出來楊書記會是那麼強的女領導。”
他說,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並沒有因爲當了領導,失去了女性的溫柔。很多女領導,可能因爲職務的關係,都變得中性了,不太像女人了。
他說,可以看得出來,楊書記爲李書記的事業付出了許多,犧牲了許多。
楊曉麗說:“不能這麼說,主要還是他自己的努力。”
話雖這麼說,她的心情卻是很愉快的。這麼些年,別人似乎看到的都是李向東的努力和進步,看到的是她楊曉麗如何如何沾他的光,像二老闆這麼肯定自己爲李向東所做出的犧牲,還是第一次。
第二天,二老闆跟馮玉如談了現場會的事,也談了請吃飯的事。馮玉如打電話給楊曉麗,他說,二老闆今晚請進駐隊全體吃飯。說他已經答應他了。說,這也是與企業管理層接觸的一次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