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的頭“轟”一聲炸了起來,女秘書,那個躲避甄總的女秘書。他脫口而出,問,她死了?公安局長問,你認識?李向東說,她是女秘書,前一陣經常跟我出入。公安局長說,看來我們的判斷沒有錯。真是李大常務市長的女秘書。李向東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地方?說着,他似乎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女秘書到底沒能逃過甄總的魔掌。
他想,甄總怎麼就對一個花一樣的女孩子下這樣的毒手。應該說,她已經對他不能形成威脅了,他怎麼還要致她於死地?
公安局長並沒有回答李向東。雖然,他總告誡自己,面前坐着的是青山市常務副市長,但他還是改不了一個公安幹警辦案的習性。他不習慣順着別人的意,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他問:“我們想知道,你最後見她,是什麼時間?”
李向東說:“半個月前吧!”
公安局長問:“她向你請了假?”
李向東看了在坐各位一眼,說:“有些事,我想先解釋解釋。”
於是,他便說了女秘書的真實身份。說她只是他的暫時秘書,倒也是一個稱職的秘書,後來,他這邊的工作逐漸上了正軌,便把她退回企業了。他說,這個事,石市長大書記都清楚,也是他們同意的,他才暫時從企業把她借調的。
這麼說了,李向東還是有所隱瞞,畢竟,許多事是不能公開的,比如,甄總蓄意給他配這麼年青漂亮女秘書的真正用意。後來,她爲什麼離開企業躲到省城去?再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他記得很清楚,那可是在市縣啊!
本來,李向東還想要她呆在市縣,她卻拒絕了,說還是呆在省城好。既然呆在省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又怎麼會是二河市的公安幹警辦這案?李向東想,難道女秘書離開市縣後,並沒呆在省城,而是跑回青山市了?即使回到青山市,出了事,也不應該是二河市辦這案啊!
好多事,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在二河市公安局長這邊,也看出了李向東有所隱瞞。幹公安的,最大的本事就是察顏觀色,你進入了他的視線,他認真審視你,你別想有什麼能隱瞞過去。何況,李向東也沒有心虛,也沒想要刻意隱瞞什麼。
他直言不諱地說:“大常務市長還有話沒說。”
李向東笑了笑,說:“再容我考慮一下。”
他說,你不會懷疑我就是兇手吧?
有人便問:“你怎麼知道這他殺呢?”
李向東看了發問的人一眼,見他雙目劍一般直刺自己,還真有點審訊犯人的味道,心裡便很不高興了,臉一沉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說:“有些事,我們還沒說,你卻非常清楚。”
李向東的自尊受到了強烈的傷害。本來,公安局長的神情和談吐就已經夠讓他鬱悶的了,心裡就很不滿意,想我李向東這種身份的人,會幹那麼愚蠢的事嗎?我李向東就是跟那女秘書有一腳,被她*急了,也不會要她的命!他想,我李向東爲了二河市的治安穩定也幹出些許成績吧?那時候,你就一點佩服也沒有,說得那些好話都他媽的是拍馬屁的混帳話?
他想,你們這些傢伙,真是翻臉不認人,真是人一走茶就冷!他馬上對自己說,我還沒走吧?我還是青山市的常務副市長吧?你一個二河市(縣)的常委公安局長也就是一個副處,竟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還有那個狗屁也不是的傢伙,竟審起犯人來了!
公安局長也醒神,見李向東臉色一沉,冰冷冰冷的,一點笑容也沒有,心不禁慌了起來,忙說:“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大常務市長,我們來向你瞭解情況,就是因爲相信你。”
這麼說,他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又把李向東擺到一個低於自己的位置了。他說,請你原諒。我們都是粗人,我們這些人經常與犯罪分子打交道,形成了一種職業習慣,說着說着,就犯職業病了。
李向東說:“這解釋得過去嗎?”
他說,說到底,你們是對誰也不相信,看誰都像犯人。哪有那麼多的犯人?即便是犯人,在還沒證據之前,你們也不能採用這種態度。你們有什麼權力?
他說,說到底,還是你們手裡的權力太大了,把誰都不放眼裡,幾乎就把自己與法律等同起來了。天大地大不如你們大了。平民百姓敢這麼說你們嗎?我相信,他們同樣也有我這種看法,但他們卻敢怒不敢言。
他指着公安局長說,你回去要好好整頓整頓,要把你們公安幹警這股銳氣打下去。我們對犯罪分子要狠,但不允許你們對所有的人都狠,對所有的人都表現出一種咄咄*人的銳氣。
李向東這番話說出來,心裡輕鬆了許多,彷彿這些天聚積的悶氣隨着這一番訓斥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他坐了下來,好一會沒有說話。
場面很尷尬。
雖然,公安局長心裡也不服氣,想你這股銳氣就應該嗎?想你如果不是大常務市長,會那麼氣勢*人嗎?你說我們公安幹警不把人放在眼裡,那是因爲你覺得我們沒把你放在眼裡吧?如果,你是一個平民百姓,會有種心理不平衡嗎?會這麼氣憤嗎?
他嘴裡卻說:“請你息怒,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李向東也回過醒來了,想自己這火發得也有點過了,想自己這是借題發揮,把心裡的鬱悶都發泄出來了。於是,便有些兒歉意,翻看手裡那幾張照片,藉以掩飾自己。
他問:“這是在什麼地方?是在你們二河市的地頭嗎?”
公安局長點點頭,說:“是在臨近城區的河灘邊。”
他擺正了自己的位置,用一種向領導彙報的口吻告訴李向東。前些天,清早,一個放竹排的水上人家,看見一個什麼東西從上游流下來,隱隱約約像是一個人,等那物件漂得近了,先看清了長髮,再看清了凸起的屁股,放竹排的人家雖然也猜到這是一具屍體,但還是大喊了幾聲,見沒有反應,便用竹子戳了幾下,把那女屍翻過來,見已在水裡泡了多時,有些浮腫了,這才忙着打電話報警。警察趕到後,發竹排的人家已經把女屍弄到了河灘邊。
初步斷定,這女屍是從河的上游漂下來的,如果沒有判斷錯的話,應該是從青山市區這邊漂下去的。
公安局長說,有幾個警察一看就認出是李向東的女秘書了,因爲,她曾去過公安局。這次年青漂亮的女秘書,在公安局還是很招惹目光的,也給那些幹警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就有人說可惜了,說這麼好的女孩子竟會是這麼一個悲慘的結果。
公安局長說,可以斷定,女秘書是被害身亡。她的手上,有被勒綁的印跡,死前雙手是被捆綁的,身上還有被打過的痕跡,但那都不是致命傷,她是溺水死亡,或許,是被活活淹死的。
公安局長說,她身上有一根繩索,可能是把她扔進河裡時,綁了一塊石頭,或是沉澱物,企圖把她沉進河底,但不知什麼原因,繩索斷了,人就漂了起來,就順河面而下。目前可以斷定,她生前發生過性行爲,不排除被*。
李向東罵了一句:“這幫畜牲!”
他說,很顯然,這是一起集體謀殺案!
他說,這幫傢伙,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