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書記詢問石市長最近有沒跟李向東接觸,有沒談到這方面的話題?李向東說,他對這事避而不談。大書記問,你估計他是什麼態度?李向東說,說不準,好像一點不關心。大書記說,你不能麻痹。他不可能不關心。他說,他把你拉到他那邊是什麼目的?不就是要壯大自己的勢力,跟我作對嗎?現在遇到這麼好的機會,只要我們一意孤行,不用把你拉過去,他也完全有能力對付我們,現在支持他的是所有縣(市)委書記。他說,沒有“再創輝煌”,不會那麼齊心,大家的都利益將要遭受損害,不用組織,也能抱成團,而且是很堅強地團結在一起。
李向東說:“你是說,他在等時機,等你表態,只要你表態支持我,他纔開始還擊。”
大書記點點頭,馬上又露出一絲洞察秋毫的微笑,說:“只要我一天不表態,他就不會動。他完全清楚,我不出面,這事還很難發展到哪去!”
他說,我就讓他等!
他說,時間對我們非常重要,或者說,對你非常重要,你要在這個時間段裡,正視你面對的各種矛盾,想到解決這些矛盾的方法,也就是,你要利用這段時間完善你的構思,制訂出一個可具*作性的方案,讓大家對你的“再創輝煌”口服心服。
李向東並非完全認同大書記的看法,他認爲,要儘快拿出一個可*作性方案沒錯,但石市長是否真的就會真刀實槍跟大書記鬥呢?這一點,他卻不認同。如果,石市長拉攏李向東只是壯大自己的勢力,目前,他應該認爲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李向東和女秘書有那麼一腳,還不站在他那邊?除非你不怕身敗名裂!
昨天,女秘書曾打電話告訴李向東,甄總又問她與他的事了,問他們是不是經常在一起?女秘書說,她只好說,他們經常在一起。這種時候,石市長只是想壯大自己的勢力,甄總還有必要關心這些嗎?
你李向東和女秘書只要有那麼一次,就足夠了,他們就足以抓住這個點進行還擊。然而,他們還關心李向東是否與女秘書經常來往,反而證明,他們還希望李向東越陷越深。
李向東想,如果,自己判斷正確的話,石市長更希望李向東遊離在他與大書記之間,表面看,他李向東是大書記的人,實際上卻瞞着大書記在爲石市長做事。因此,李向東想,石市長不會摻和再創輝煌這件事,不會打草驚蛇,驚動大書記作掉他李向東。
石市長籠絡他李向東,是在爲另一件事做鋪墊,一件他認爲比與大書記作對還重要的事!
只有李向東與那女秘書越陷越深,他才覺得李向東被他們越抓越緊,纔有可能實施他的陰謀,或者說,讓李向東知道他的陰謀。
李向東打電話約女秘書一起吃晚飯,要演戲就要演全套,他李向東就要煞有介事地與女秘書保持來往。
臨下班,女秘書按李向東的吩咐,問甄總:“晚上沒應酬吧?”
甄總問:“你有約會?”
女秘書說:“他打電話約我吃晚飯。如果有應酬,我就把他推了。”
甄總忙說:“不要,不要。你去吧!你那也是應酬,你可要把他侍候好了。”
女秘書問:“要侍候到什麼時候啊?”
甄總說:“怎麼?不耐煩了?”
女秘書笑了一下,說:“我只是希望能快點結束。”
甄總說:“你可不能耍性子,可不能半途而廢。”
女秘書見甄總一臉嚴肅,便不敢再問下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李向東勸她,不要急,太心急反而會露馬腳。女秘書說,我怕越往後拖越會出事。她說,我擔心,他會看出破綻。她說,現在只要他看我,我心裡就發慌,擔心有一天,會被他識破。
李向東也不是不擔心,如果,時間拖得太長,他與女秘書經常來往,難免會被其他人發現,難免會引起非議。他要想個辦法,爲自己與女秘書交往討個說法。
第二天,他找到了石市長,說他這陣總在下面跑調研,許多資料需要整理,是不是能專門給他安排個秘書。石市長一聽,心裡就有數了,你李向東需要個暫時秘書還用找我石市長?還要我石市長給你安排?
他說:“你看中誰了?看中誰,直接要過來就是了。”
李向東說:“也沒看中誰,隨便有個人就行。”
石市長說:“市政府辦可能抽不出人,要麼就到下面去借調一個。”
李向東問:“這是不是太麻煩了?”
石市長說:“你李常務市長需要人,有什麼麻煩的。”
李向東不想再繞彎子了,好像有點開不了口地說:“真要從下面調人,我想,上次,上次在醫院,甄總那秘書幫了我幾天,我覺得,那女孩子挺不錯,看能不能讓她過來幫幫我。”
石市長“哈哈”笑,說:“這事還用跟我商量嗎?你不認識甄總?直接叫他要就是了。你叫他要人,那是擡舉他,他敢不答應敢不放人?”
李向東說:“最近,我跟他鬧了點矛盾,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石市長說:“你們怎麼回事?這個甄總也真不識相!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是不是不想幹了?竟敢跟你李常務市長鬧彆扭?我叫他過來,叫他馬上給你賠理道歉。”
李向東說:“不用,不用。一點小事。”
石市長已經抓起電話,按了幾個號碼,又放下了,說:“我讓市政府秘書長打電話給他,我們走正常渠道,要秘書長把他的秘書借調過來。”
他很有些耐人尋味地說,我石市長見你這陣工作太忙,需要個人幫忙,這市政府的秘書又不夠用,找企業調個人上來,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沒人敢說三道四了吧?他看着站起來的李向東,說,你坐坐,我也正有事要找你談。
李向東又坐下了。
石市長問:“你那個返還款的事進展得怎麼樣了?”
李向東看了石市長好一會,想他怎麼突然關心這事了?想他到底想幹什麼?他不露聲色地說:“鬧得有點滿城風雨了。”
石市長問:“壓力很大吧?”
李向東點點頭。
石市長說:“這也正常嘛!我想,你事先也應該估計到了。說吧,需要我爲你乾點什麼?”
李向東愣了一下,不知道石市長是真想要幫他,還是在試探他,石市長說:“這是一個很有魄力的構思,可以說,我是自嘆不如啊!”
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袖手旁觀。不要以爲,我不跟你提這事,就不關心,其實,我一直在關心這事,在關注這事的發展。我只是有點不明白,到了這時候,所有的縣(市)委書記都反對你了,大書記怎麼還不站出來支持你?
他說,你李向東要在青山市幹這麼一件大事,不可能不徵求大書記的意見,大書記不可能沒點頭,他不會是不敢站出來了吧?如果,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只好站出來了!
李向東不知他是真是假。石市長會支持這件事?他原想,即使石市長不支持這件事,也不會摻和進來,沒想到,石市長卻要摻和進來,而且還是支持他!
石市長說:“明天,我有一個會,我在會上吹吹風,旗幟鮮明地擺明我的立場。他說,雖然,縣(市)委書記不參加那個會,但他們很快,就能知道我的態度。”
李向東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