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聽說教育局那邊的事件是這麼平息的,不禁“哈哈”大笑,想自己真是歪打正着,把那臺商*急了,竟幹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不僅遣散了那些聚集的學生家長,還讓那些記者落荒而逃。
他打電話給臺商,說:“你這傢伙搞什麼鬼,怎麼能當衆打老婆呢?”
臺商說:“老董書記,老婆不打不行,不打她不聽話,不打她去幹什麼都不說。這一打,她就不敢亂來了,以後再不會聽那些人亂嚷嚷,去找你麻煩找政府麻煩了。”
老董說:“你覺得,你那麼對待記者就對嗎?”
臺商說:“我並沒覺得有什麼錯。他們敢騎在你們頭上說三道四,但別想在我這耍威風,我可不賣他們的帳。”
他說,我也不是真要告他們,我只是嚇嚇他們,他們向我認了錯,我也不會太爲難他們,那兩部相機我賠,一分錢不少地賠。
他說,這好像不公吧?我這一鬧,幫你把事情擺平了,那些學生家長沒法鬧了,那些記者也無話可說了,你不表揚我,也不該批評我吧?
他說,你說句心裡話,你不希望有這結果嗎?我擔保你應該偷着樂了好幾回了。
老董在電話裡板着臉說:“你可別亂說話,我怎麼就偷着樂了好幾回了?你看見了嗎?我一回也沒樂!你打老婆,我是堅決反對的。你那麼對待記者,我也是堅決反對的。”
臺商便“哈哈”地笑,說:“老董書記也變得狡猾和姦詐了。”
然而,整個事件並不會因爲當事人撤出就完全平息了,學生家長還會抓住綁架案要求學校要求教育部門進行整改,你不整改一天,他們都不放心,他們覺得他們的孩子都不安全。因此,老董佈置下去,要求各部門單位管好自己的人,把那些在職的學生家長控制起來,不準再參與到這個事件中。否則,哪個單位有人蔘與,他老董就追究哪個單位領導的責任。
記者雖然在臺商那吃了一點虧,但吃一塹長一智,他們會專門追究這個事,甚至於,變本加厲,把在臺商那受的氣泄到政府身上。老董召集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和教育局的局長們開會研究下一步的行動,最後決定,必須在短時間內召開一個新聞佈會,向記者們公佈學校教育部門的態度。
老董說,學校教育部門要正視綁架案這個事實,該承擔的責任還是要承擔,該改進了地方還是要改進。他說,也就是向記者們表個態,拍拍??口說幾句響亮話。他說,我就不相信那些記者真心關心學校教育部門有沒有整改行動。隔三幾個月,風頭過了,這件事沒有炒作價值了,他們會到二河市來?會熱心跟蹤會上承諾的話是否兌現?
他要求教育部門迅收集各方面的情況,揣測記者們會在新聞佈會上提出什麼問題,組織專人草擬一個答記者問的準備稿。他說,你們要多費心,要把工作做細!
工作佈置下去後,老董還是秉承一貫的工作習慣,把注意力放在
展經濟上,放在招商引資上。在新聞佈會籌備階段,他見了幾個投資商,爲企業解決了幾個比較棘手的問題。副市長和局長們向他彙報工作時,他並沒太往心裡去,他說,還是以你們爲主,我坐在主席臺上,只是充充門面做做樣子。他說,記者們問來問去也就那麼些問題,也不要太緊張。你們一個個都是從教育部門滾爬摸打出來的,思想上重視,做足充分準備,還怕應付不了他們?
對付記者,召開新聞佈會,對李向東來說,是一件輕車熟路的事。如果,老董不是太放心,不是覺得二河市的事不能總讓你李向東覺得放心不下,詳細地向李向東彙報準備情況,希望李向東參與進來,許多問題會在準備階段就考慮到了,就事先解決了。
然而,老董總對他說,你放心,都安排好了。學生家長的事都平息了,這幾個記者也鬧不到哪去。李向東見他那麼有把握,就也不太往心裡去,想一個市(縣)不可能開不好一個新聞佈會,想一個市(縣)委書記不可能應付不了幾個記者,自己問得太瑣碎,反倒有點不相信人家懷疑人家的能力了。
在與老董的接觸中,他能明顯感覺到,老董對他是很有些不以爲然的,如果自己再不知趣,件件事都跟在他??後面問長問短,說這說那,他這個常務市長就太事無鉅細,管得太具體了。
那天的新聞佈會,李向東也參加了,他是做爲一個聽衆參加的。二河市的事情,應該由二河市的人來管,有老董掛帥,你李向東根本沒必要出面。他早早到了會場,坐在觀衆席二排一張靠邊的位子,二河市政府辦一位副主任忙走了過來,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董書記安排我來陪你。他說,其他領導都不方便露面,老董書記又坐主席臺,只好要我來陪你。
李向東說:“沒關係,只要會議能順利進行,能達到預期效果就行了,禮節上的事情並不不重要。”
副主任便在李向東身邊坐下來。
李向東翻看會議議程。他問:“這個新聞佈會計劃開多長時間?”
副主任說:“兩個小時
。”
李向東的眉頭就皺了。這種新聞佈會,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有一個小時就足夠了,時間越長,場面越難控制。
他問:“領導講話的時間多長?”
他很清楚,領導講話主要是向記者通告事件的來龍去脈,可長可短,如果按兩個小時的會議時間計算,至少也要半個小時。
副主任卻說:“十五分鐘左右。”
李向東問:“剩下的時間都是記者提問?這時間也太長了吧?”
副主任說:“這種新聞佈會還是以解決記者的疑難問題爲主,所以,就多安排些提問的時間。”
李向東問:“安排了幾個記者提問?”
副主任似乎沒有這根弦,好一會沒回答上來?
李向東心裡一跳,問:“不會是敞開來,由記者自由提問吧?”
副主任說:“是這麼安排的。”
李向東急了,說:“這控制嗎?”
副主任說:“應該不成問題吧!會前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把記者們可能提的問題都預測到了。”
李向東搖搖頭,這能預測嗎?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記者們會提什麼問題。有許多問題,就是記者本人在參加會議前,也不知道會提什麼問題,那都是暫時揮的。
他想,這老董,怎麼那麼粗心大意?事先怎麼不細緻安排?這召開新聞佈會不同於召開普通會議,你面前的可不是你的手下,回答的可不是你手下提出的問題,記者們一個個都挖空心思地想辦法爲難你,他們纔不會按正常思維提問題,他們會找一些刁鑽的問題向你難!
老董真是
太大意了,把一個新聞佈會看得太簡單,不要以爲一個新聞佈會只是回答記者提問那麼簡單,其中還潛藏了許多奧秘。
新聞佈會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個會傳達政府的意圖,記者提問,更多的時候只是一個幌子,許多問題貌似是記者提出來的,但都是事先安排的,那些提問的記者都是平時關係比較好的記者,回答他們的問題,其實也是政府需要向新聞媒體向社會說的話,只是巧妙地用這麼一種形式說出來。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