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
漆黑不透光的房間,瀰漫着一股刺鼻難聞的餿臭味,那張不知道曾經有多少形形色色人物翻來滾去過的陰冷的鋼絲牀上,看不清表情的羅蘭屈腿盤坐在角落一動不動,只有那雙倔強冷決的讓人不敢輕易接近的眸子,時不時偶爾會撲閃一下。客。小*說?網)
自己被關在這裡已經是第幾天了?那個吃了壯陽藥才能勉強擡頭卻偏偏要霸王硬上弓的富家子,大概是死了吧,那玩藝被咬掉,又噴了那麼多血,捂都捂不住,想是應該死了的……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那畜牲就不能再去禍害別的女人了……唉,仔細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划算呢……老孃藏在衣櫃夾縫裡的那一大筆錢,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個撞了大運的烏龜王八蛋,早知道會這樣,當初還不如賣個人情便宜送給沈放算了,指不定這回他還能來救我,指不定我以身相許他耐不住就點頭要了,呵呵……
想到沈放,羅蘭不由咧嘴無聲自嘲地笑了笑,“就我這千人操萬人爬的身子,沒得糟蹋了他……” ωωω ▲ttкan ▲c○
意興索然起來,外面卻忽而響起嘈雜的腳步聲,羅蘭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繼而又恢復了那種僵硬仿若一具死屍的漠然。
“怎麼,還想着會有人來救自己不成?難道這些天來,失望的次數還不夠多麼?那些攆着自己屁股跑的男人,說起海枯石爛來一套一套,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挖出來,只要能脫掉我的衣服拱幾下、抖幾下,讓他們趴在地上學狗叫都願意,可是真到了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又在哪,他們又在幹什麼?一個個都是窩囊廢,一個個都是軟腳蟹……說什麼沒有我就活不下去,說什麼爲了我刀山火海都敢闖,說什麼大上海能三分天下,說什麼手眼通天翻雲覆雨……狗屁,都是狗屁……沒一個靠得住,沒一個能指望,如果我還對他們有半點盼頭,那我就是真傻了”
出乎羅蘭意料之外的,腳步.聲堪堪停在了門外,緊接着班房厚重生鏽的鐵門吱呀呀被推開。
驟然的光亮刺得羅蘭不得不閉.上眼睛,但很快又迫不及待地睜開,她倒想看看,在這種很多有權勢的男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當口,是什麼人還眼巴巴地跑來看自己。
進來的明顯是個男人,揹着光.看不真切長相,但羅蘭一剎那間就認出來了,無比驚愕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爲什麼不該來?”男人的聲音格外沙啞,就像一面.破了的銅鼓。
羅蘭定定地望着他,久久沒有言語,直到他來到自.己跟前,溫柔地在身旁擦着鋼絲牀坐下,想要來拉自己的手,方纔將手縮了回去抱在胸前,不無幽怨地嘆了口氣,慢聲道:“我曾幻想過,他會來,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你……”
昏黃的燈光下,羅蘭依舊是那麼漂亮,散亂的長.發和臉上的污垢不僅無法遮掩她傾國傾城傾倒衆生的容貌,反而讓她顯出一番異樣的魅力。
“我要來的,要來的……我……我,自然是要來的……”
羅蘭本來是淡.淡地笑着的,可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卻冷了下來,“是啊,你自然是要來好好看看的,沒有人比你更想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吧?”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要申辯什麼,不想羅蘭根本不給他機會,徑自又說道:“你看也看過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還想要怎樣,想剝光我的衣服,狠狠地操我嗎?你就不怕我也把你那玩意一口咬下來,哼哼……”
羅蘭陰冷的笑聲讓男人痛苦地僵直了身子,他雙手用力地緊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一片煞白。
“我……”待羅蘭笑夠了,笑喘了,男人猶豫着擡起頭,飛快從口中吐出那句在心中喊了幾千幾萬遍的話,“我愛你——羅蘭,我愛你——”
羅蘭猛地一個耳刮子甩了過去,啪的一聲,很清脆,“你愛我?哈哈,你配麼?你配麼?付彪,你照照鏡子,問你自己,你配麼?”
臉上辣的疼,心裡的疼痛卻更勝
蜜罐裡泡大的付彪,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曾經揮金如土囂張跋扈,但自從他被羅蘭騙了之後,自從新泰集團被沈放一舉擊潰之後,他就變的一無所有,可是不知爲何,他可以咬牙切齒地去恨沈放,可以自虐狂似的恨自己,唯獨,唯獨就是恨不了羅蘭。
“這大概就是愛吧”付彪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現在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滋味,不再有無奈和絕望,取而代之的是坦然接受,“羅蘭……我愛你是我的事,我要來救你,也是我的事,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既然我愛你,我就要去做。”
羅蘭愣住了,彷彿從來就不認識面前的這個男人,她嘴脣微張,輕輕吐出來三個字,“你走吧……”
“我帶你一起走。”付彪頓了頓,見羅蘭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又訕訕說道,“是他讓我來帶你一起走的。”
“他?”羅蘭感覺心口嘣地跳了一下。
付彪艱難地點點頭,“雖然我還有一點錢,還有一點點關係可以利用,但這件事,太大了,已經不是我這種身份的人能夠疏通好的……我知道你跟他都看不起我,呵呵,其實我自己又何嘗看得起自己了……你已經猜到了吧?是的,是姓沈的動用了幾乎一切能量……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我付彪可以去偷可以去搶,卻絕對不會去騙你,更不會奢望你會因爲這個而愛上我……”
羅蘭緩緩擡起手,輕輕摩挲着付彪被自己一耳光扇腫了的臉頰,久久,久久才微不可聞地說了聲,“你,真,傻……”
你真傻——陷入愛中無法自拔的男男女女,又有幾個不是傻的呢?
節二
束身的黑色職業裝裡頭是雪白帶有紋花的襯衫,細長玉脂般的臉蛋略售黛,長長的秀髮精緻地盤在腦後紮了個木髻子,帶着幾分少婦成熟嫵媚韻味的張研微微夠着身子,從沈放嘴邊將已經燒盡的菸頭取了下來,翹着蘭花指摁滅後掃了一眼車外對面的公安局正門,淺笑着柔聲道:“小老闆,沒事了,他們已經出來了。”
沈放正聚精會神地看着手裡的一份會議紀要,由於羅蘭的事情大費周折,讓他不僅錯過了與上海永久的談判,也沒有時間去應付楊家祠堂的當家楊天笙,只能通過會議紀要來了解對方的籌碼和底線,爲即將到來的三方談判做準備。
擡起頭只是匆匆掃了一眼正走向黑色轎車的付彪和羅蘭,沈放呼出口濁氣,擱下文件後伸了個懶腰,微笑着說:“我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亂點鴛鴦譜了,看着他們兩個在一起,我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呵呵……”
知道這些天來沈放爲了羅蘭的事情操透了心,而今總算是有了個好結局,儘管有着這樣那樣的疑問,張研也是忍不住高興,眨巴着大眼睛僑聲聲地問:“我們不過去看看她嗎?都忙活了好一陣子了,到最後連羅蘭是個什麼樣的妙人兒都沒看真切,呵呵……能讓小老闆你這樣牽腸掛肚的,我想一定是美到天上去了吧?”
沈放哭笑不得地瞪了張研一眼,一本正經地教訓道:“我瞧着你最近說話是越來越放肆了,在我身邊呆膩味了,想我趕你走了是吧?”
張研臉刷一下就白了,再看沈放憋着笑的樣子,頓時惱羞成怒地撒嬌,粉拳捶了他肩膀兩下,“你盡欺負我,盡欺負我來着……”
遠遠看見付彪他們的車子消失在拐角,沈放抓着張研嫩滑的小手,有些感傷地慢聲說道:“唉,羅蘭呀,我欠她的太多了……她跟倩兒一樣,打下就吃盡了苦頭,我將倩兒帶在身邊當妹妹一樣呵護,卻讓她爲了我去被人糟蹋……但願,我沒有看錯付彪,希望他們倆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林倩兒和羅蘭的事情,張研多多少少知道些,可她還是聽不懂沈放的話,畢竟,她不知道沈放上輩子就與兩人相識相知,這輩子兩人的處境卻是天囊之別,所以纔會生出這番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來。
彷彿爲了能讓沈放安心,張研一邊用手指輕輕摳着他的掌心,一邊滿是羨慕表情地說:“我想他們肯定會幸福的。”
“爲什麼?”沈放用力握住張研不聽話的小手,“要知道羅蘭可是騙過他的,而且騙的他傾家蕩產,說家破人亡都不爲過。”
張研原以爲沈放這樣做肯定是對他們能幸福在一起有充分的理由,忍不住反問道:“那你還大大方方地把救人的功勞一股腦全送給付彪?”
抿着嘴沉吟了半晌,沈放忽然表情睏倦地靠在車座上,喃喃說道:“我怕自己又忍不住誘惑……”
如果不瞭解沈放,聽到這話還會以爲他也垂涎羅蘭的美色,但張研卻知道,沈放這句話肯定有着完全不一樣的意思。
果然,沈放摸了摸下巴,接着說道:“落日的實力太過強大了,雖然不至於說是螳臂當車,但如果羅蘭跟在我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又要去使用那本該封禁的齷齪手段了……不想讓羅蘭再爲了我去奉迎那些男人了……我欠她的,實在是已經太多了……”
“要真覺得欠她太多,爲什麼不好好愛她呢,我想她定然是愛你的。”張研感同身受地腹誹了一句,心裡卻爲此而生出一絲甜蜜來,這纔是真正值得自己去愛、去託付終生的男人呀。
“小老闆,你放心吧,我想羅蘭肯定會越來越幸福的,你看付彪爲了救她,不惜當衆給你這個大仇人下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那自然是非常非常愛羅蘭的,他一定會好好珍惜羅蘭,讓她幸福的。”張研輕聲細語地說着。
沈放點點頭,將最後一絲對羅蘭的掛念埋在心底,調侃着對張研說:“不知道我的小丫頭,什麼時候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呢?”
張研目不轉睛地看着滿是柔情的沈放,感覺被他握着的手似乎融化了,整個人也融化了,忍不住脫口而出,“有你,真好”
節三
是夜,聽說沈放終於處理完了手頭的緊急事情,楊天笙按耐不駐動的情緒,第一時間便跟羅中貫提出要與沈放當面會晤商談收購事宜,卻沒想到還有一個人搶在了他前面,那就是已經辭去飄香集團總經理職務的關董平,他幾乎是直接就把沈放給堵在了程公館。
沈放笑呵呵地攬着關董平的肩膀,聽完他對自己爲了個女人扔下一大攤子事情不管不顧的抱怨後,猛一揮手,很是大聲地吼了一聲,“讓我們重新出發,把那什麼落日摁在地上揍個七葷八素吧,哈哈——”
ps:順利過渡完畢,接下來要上前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