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傲文的臉色有些尷尬,苦笑着沒有答話。因爲他和劉建清畢竟是一個級別的,都是副部級,他沒有必要就這種小事情向劉建清進行解釋。但是旁邊的公安廳廳長趙永可就不一樣了,他只是廳級幹部,而且正處於劉建清直接管理範圍之內,頃刻之間,那汗珠子雨點一般噼裡啪啦的往下掉。至於旁邊的市局局長趙飛躍就更別提了,他不過是一個正處級幹部而已,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腿在顫抖。因爲當初爲了劉飛,在馬傲文和陳文輝的支持下,他把一個堂堂的副省長給頂了回去,爲了劉飛,他對於省委書記的意見陰奉陽違。此時此刻,他真的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怎麼就不能硬起一些,不受陳文輝蠱惑,非得整劉飛。可是此時此刻,他無能爲力,他只能靜把求救的眼光望向旁邊陪同的南平市市長陳文輝。
陳文輝也知道,他現在必須挺身而出了,否則就顯得有些沒有擔當了。憑空讓趙飛躍寒心。他非常清楚,人心要是散了,那隊伍可就不好帶了。他接過話頭說道:“劉部長,劉飛現在被關押在市第三看守所內。”
劉建清哦了一聲,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轉身向汽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趙永說道:“那好,趙廳長,麻煩你安排個人,帶我去看守所看看我這位小友。”
趙永一看,知道公事已經辦完了,現在是劉部長辦私事的時間了,不過他可沒有敢託大和放鬆,連忙笑着說道:“我陪劉部長一起去吧,趙局長,你在前面帶路。”
馬傲文則和劉建清告辭了,後面的場合他堂堂的副省長再去就顯得有些太掉價了。劉建清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和趙永一起上了京牌紅旗車,跟在趙飛躍的豐田車後面,向第三看守所駛去。
此時,第三看守所所長艾整人已經得到了消息,早已組織好看守所的相關幹部和獄警等候在看守所的門口。
烈日炎炎,如同大火爐一般,炙烤着大地。只站了一會,艾整人便感覺到頭腦有些眩暈,渾身溼噠噠的,襯衣已經緊緊的貼在身上。今天又是一個典型的桑拿天。旁邊的麻五非常有眼力見,立刻送上一張面巾紙。艾整人滿意的點點頭,接過面巾紙擦了擦,隨手遞給麻五,麻五接過面巾紙,快步走到一旁,扔到垃圾箱裡,又拿出一瓶冰鎮礦泉水遞給艾整人,這是他臨出門的時候,從小賣部買的,本來想自己喝的,此時見艾整人那副樣子,毫不猶豫的遞給了他。艾整人接過礦泉水十分爽快的喝了幾大口,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看向麻五的眼神多了幾絲欣賞,喝過癮了,才把礦泉水遞給麻五。
麻五連忙跑到一旁放下。
這時,一溜七輛車下了輔道開進看守所,停在門口。
艾整人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臉上堆滿虛僞的笑容,那眼睛便擠成了一條縫,等到車門一開,便看到好幾個在電視電話會議上經常看到的大人物下了車。一番客套之後,衆人便跟着艾整人向看守所裡面走去,直奔劉飛所在的344房間。
此時此刻,344房間內,劉飛正在聽黑猩猩講述他的光輝歷史。
雖然他不善於表達,但是光是聽聽他所說的那一堆數據,就非常驚險:“3年前在利比里亞,我和一羣美國特工在森林苦戰3天3夜,最後殺了27個人,自己也身負重傷。”
聽到這裡,劉飛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說道:“牛逼!”
4年前在索馬里,我摸進索馬里海盜的海盜的船上,在他們船上進行了一番活動以後,他們第二天立刻就釋放了所有扣押的華夏國人質。並且那個強盜頭子第二天就表態說華夏軍隊是不可戰勝的,是文明之師,威武之師,神出鬼沒,而且非常仁義。”
聽他說到這裡,旁邊的胖子可就納悶了,不解的問道:“黑子,你都幹啥事情了,咋把海盜們嚇成那個樣子啊?不會把他們船給炸了吧?”
黑猩猩使勁的搖搖頭道:“怎麼會呢?我們可是文明之師。我只是在那天晚上潛入他們的船上,在他們的甲板上,門上用紅筆寫了一個漢字,然後在孩子上畫了一個圓圈。又在圓圈上打了一個X!”
“寫的啥字?”胖子更好奇了。
黑猩猩詭異一笑:“我寫的是拆字!”
頓時,滿屋子爆笑。就連旁邊聽着的劉飛也笑得前仰後合的,不住的搖頭,“黑子啊,沒有想到你看起來陰森森的,居然也有一點幽默細胞啊!”
黑子正要說話,突然停了下來,說道:“有人來了。”
衆人便看向鐵門口。
10秒鐘過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艾整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劉部長,劉飛就在這個房間內。”
下一刻,劉建清出現在門口,隔着鐵門看了進來。
劉飛早已得到通知,也已經站起身來,站在牀邊。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劉飛苦笑一聲:“劉叔叔你好。”
劉建清發現劉飛氣色很差,眉頭便緊緊的皺在一起,衝着旁邊的艾整人說道:“艾所長麻煩你找個空房間,我想和劉飛坐下來聊會。”
艾整人連忙吩咐麻五打開牢門,放出劉飛,然後在頭前帶路來到值班室內,讓劉飛和劉建清走了進去,然後反手把門帶上。
門外,趙永和趙飛躍對視了一眼,他們全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擔憂。
沒錯,就是擔憂。趙永雖然知道劉飛事件的經過,但是並沒有認真對待,甚至有些縱容的嫌疑,這一點他非常清楚,對於長期工作在公安這條線上的人來說,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問題的關鍵就是看有沒有人去深究。如果說劉飛的背後僅有一個蔣正元的話,他根本不會有太多顧忌,畢竟蔣正元雖然是副省長,但是卻管不到他的頭上,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現在,劉飛背後的人出現了,而且居然還是公安這條線上的,而且還是趙永的頂頭上司,僅此一點,就讓趙永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至於趙飛躍,就更傻眼了,當他聽到劉飛那一聲劉叔叔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大條了。
自己居然整的是一個公安部長的侄子,不管是親的也好,不親的也罷,但是這聲劉叔叔叫出去,而劉建清也答應了,這本身就說明很多問題了,更何況劉建清今天可是專程來看劉飛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外面走廊上,好多人度日如年,等候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折磨。
咣噹一聲,辦公室的門開了。劉建清和劉飛相續走了出來。
劉建清面無表情,劉飛沉默不語。
艾整人派人跟着劉飛一起回了344房間。
劉建清臨走之前,拍了拍劉飛的肩膀說道:“你小子表現不錯。”然後轉過身來對趙永說了一句話:“你們河西警方很會辦案。”說完之後,直接上車走人,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只留下一個瘦削的顫抖的背影。
任誰都知道,這位部分長是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常務副省長馬傲文剛剛接到趙永的彙報,心中既有些憤怒,也有些無奈。他沒有想到劉建清最後的時候,居然連一點面子都不給趙永,直接把他給晾在了那裡。正當他準備在和趙永多談幾句的時候,他的秘書走到他身邊小聲提醒道:“馬省長,財政部副部長徐部長的車已經進了南平市區了。
馬傲文匆匆和趙永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衝着秘書說道;“趕快背車,咱們去迎接。”和他一起去的,還有省長崔玉生。
路上,崔玉生和馬傲文坐在同一車裡。他們一直在討論着一個問題:財政部副部長徐偉來河西省到底爲了什麼?難道真的是爲了調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