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飛這麼說,張羣書的心豁然開朗起來,現在,他突然發現,眼前這位曾經和自己共事過數年的省委書記也當時對方當西山縣縣長相比,早已經是今非昔比,當時的劉飛棱角分明,做事情風風火火,銳氣十足,圓滑不足,雖然也能夠將很多事情擺平,但是很多時候,卻極其容易造成重重矛盾。而現在這位老領導雖然比自己年輕十來歲,但是對方今天卻在常委會上,縱橫捭闔,遊刃有餘,每一次出手或重或輕,卻必有斬獲,尤其是在馮雙陽的問題上,雖然看起來劉飛似乎輸給了沈中鋒和鄭建勇的聯手,但是最後時刻,劉飛卻十分神奇的利用黃強和嚴少峰的問題,十分神奇的扳回了一局,將馮雙陽分管的建設廳給拿下,讓馮雙陽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看着眼前這位老領導,張羣書只能感嘆,當一個本身就是天才的妖孽又付出比平常人努力好幾分的功夫的時候,其成長速度是讓人難以想象的。
而就在劉飛張羣書討論着的時候,沈中鋒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
此刻,馮雙陽早十分焦急的坐在沈中鋒的辦公室等待着了,馮雙陽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劉飛使用避嫌原則把自己支開,恐怕是要對自己出狠招了,而以目前自己的境遇,他只能期待沈中鋒能夠幫自己多抵擋一下。
看沈中鋒回到辦公室,馮雙陽連忙站起身來,滿臉焦慮的說道:“沈省長,情況怎麼樣?”
沈中鋒看着馮雙陽那憔悴的臉頰,自然知道他的擔心,他只能長嘆一聲說道:“哎,老馮啊,這一次劉飛是真的把你給盯上了。”
聽沈中鋒這樣一說,馮雙陽更心急了,連忙說道:“沈省長,劉飛要做什麼?”
沈中鋒坐下之後喝了一口茶水,這才緩緩擺了擺手說道:“老馮啊,看你急的,都滿頭大汗的了,坐下吧,有我在,劉飛還翻不了天,常委會上,他提出要把你接連出現的問題反映到中*央去,但是在我的強烈反對和鄭書記的聯手幫忙之下,終於否定了劉飛的提議,不過後來劉飛突然拿出了黃強和嚴少峰來樹立靶子,想要動他們兩個,逼得我不得不疲於應戰,而這個時候,劉飛突然趁機提出要把你分管的建設廳給交出來,交給別人來分管,我只能妥協。後來,在加上鄭建勇的支持,這個問題也暫時被擱置了起來,老馮啊,嚴少峰那裡你跟他好好談談,告訴他做人不要太過於囂張了,據我所知這個嚴少峰在經濟上有很大的問題,只不過他這個人善於擦屁股,每一次都擦得乾乾淨淨的,但是隻要有問題早晚都會露出馬腳的,你告訴他,最近老實一點,把手中的那些錢該上繳紀委的上繳紀委,該捐獻給希望工程的捐獻給希望工程,不要那麼貪婪,官做到廳級幹部,我們的福利待遇已經非常優厚了,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啊,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尤其是現在,劉飛已經盯上他和黃強了,早晚劉飛都得出招的,如果他要是自身不硬,就算是咱們要保他也是很費勁的。”
馮雙陽聽到沈中鋒一開始說要把自己的問題上報給中*央,當時真是急得不行,因爲他知道,不管自己有沒有問題,如果常委會真的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上報上去,那麼自己這一輩子基本上算是完了,如果弄不好高層派一個調查組下來在調查一下自己的問題,那就更糟糕了,好在沈省長還是挺夠意思的,幫自己抵擋住了,他總算是長長出了一口氣,不過聽到劉飛居然要沈中鋒拿掉自己主管的建設廳的時候,他的眉頭立刻就緊皺起來,因爲在他看來,建設廳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機關,只要自己掌握着這個機關,那麼在加上自己分管的財政廳,有這兩個大廳在手,自己這個常務副省長才算是真正的實權派,下面的幹部纔會真正的敬畏自己,如果建設廳這個重要的主管機關被拿走了,那麼以後自己在副省長中的地位肯定會下降的。所以,想到這裡,馮雙陽苦澀一笑說道:“沈省長,這個我看暫時先不要動建設廳行不行?”
沈中鋒皺着眉頭說道:“我看這個恐怕不行吧,既然劉飛提出來了,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去辦的話,恐怕他會出別的陰招,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馮雙陽的大腦飛快一轉,一個主意便冒了出來,說道:“沈省長,我看這件事情咱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操作呢?咱們先把事情炒作起來再說,就說省裡要對副省長的分工進行調整,然後咱們在放出風去,就說王輝主管的一些單位將會被調整,把宗教局、老幹部局等單位調整給他,如此一來,王輝肯定會心中不滿或者心慌的,而這個時候,劉飛要想在出招的話就得考慮一下到時候您要是在分工的時候真把那樣的一些單位分給王輝,而王輝又不是劉飛的嫡系,只是盟友,如果王輝跟着劉飛不僅沒有得到好處,反而失去了很多權利,那麼王輝肯定心中也是不爽的,而對副省長們進行工作分工恰恰是屬於您權利範圍之內的事情,劉飛恰恰是不好直接干預的,所以我相信,這樣一來,您不僅可以化解了劉飛這次攻擊,而且還可以一舉多得,因爲分工的消息已經散佈出去了,那些副省長們肯定人心惶惶的,要想得到比較好的分工,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向您靠攏,所以,您可以利用這一事情重新把幹部們的心在聚攏在一起,打消最近因爲劉飛對您的進攻所帶來的一些負面消息,而且由於我們已經散佈了消息,如果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您真的對副省長們進行重新分工,到時候名正言順,劉飛也無能爲力,如果這個時機選擇的比較好的話,肯定能夠給劉飛帶來重創的。”
沈中鋒聽完馮雙陽的建議之後,立刻眼前便是一亮,心中盤算了一下然後使勁的點點頭說道:“嗯,老馮啊,你這個建議還真是很有可行性的,我看還真是可以這樣操作,從心裡上,我還真不願意調整你的分工,畢竟這些年來,建設廳在你的分管之下,業務進展得還是相當不錯的。我是比較滿意的。這樣吧,這件事情你下去去佈局吧。”
馮雙陽連忙點頭說道:“好的,沈省長,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
第二天上午,整個省政府內便流傳開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省長沈中鋒想要對副省長分工進行調整,而且準備拿走馮雙陽主管的建設廳,與此同時,也流傳出一個消息,沈中鋒準備對王輝主管的領域在進行調整,把很多並不受重視的機關單位分給王輝。
而省政府辦公大樓雖然和省委辦公大樓不在一棟樓裡,但是卻在一個院子裡,而且兩個大樓內的人員來往十分密切,所以這個消息很快便從省政府辦公大樓內傳到了省委辦公大樓內。
當秘書林海峰走進辦公室內,跟劉飛彙報了這個傳言之後,劉飛當時便皺起了眉頭。
劉飛還真是沒有想到,沈中鋒竟然會玩出這樣一手,不得不說,沈中鋒這一招敲山震虎玩得還真是不錯,通過散佈這樣一個傳言來擾亂人心,劉飛相信,對於這個消息,感受到壓力最大的肯定是自己的盟友王輝,因爲如果沈中鋒真的要是按照傳言那樣去調整副省長們的分工的話,雖然馮雙陽丟掉了建設廳這個分管單位,但是王輝的損失就更大了,而偏偏對副省長分工屬於沈中鋒權利職責範圍內的事情,自己雖然是省委書記,卻也不能去直接干涉省長的權利的,那樣就越界了,這在官場之上是極其讓人詬病的事情。雖然以前年輕的時候,劉飛經常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時候還會無視一些官場潛規則,但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劉飛卻不得不對這些潛規則小心謹慎,因爲隨着年齡和閱歷的增加,劉飛也發現,很多的官場潛規則也並不都是腐朽的和落後的,相反,有一些潛規則對於官員們的行爲還是比較具有約束力的,而很多時候,實踐永遠都會領先於有關部門制定出來的規則,因爲很多規則,只有實踐中被證明是對的纔會真正的被明令制定成規則。
沉思了一會之後,劉飛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副省長王輝的座機。電話很快便接通了,王輝的聲音有些低沉:“劉書記您好,我是王輝。”
從王輝的聲音中劉飛便聽出來了,王輝肯定是已經聽到了沈中鋒要對副省長們進行分工的消息,現在肯定是在暗中焦慮呢。
劉飛笑着說道:“王輝同志,你是不是在擔心現在省委省政府內傳言的沈省長要對副省長們進行分工的消息啊?”
王輝也不隱瞞,嘆息一聲說道:“是啊,劉書記,如果沈中鋒真的要對副省長們按照傳言的那樣分工,恐怕我在省政府的位置,將會被邊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