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之中惹了麻煩。
唐玉回去以後,臉色就不對,唐大記者在社裡面可有名氣了。
平常唐玉對下面要求嚴格,有時候在社裡脾氣就不太好。
尤其是對男同事方面,報社的男記者編輯,都自詡文化人,多多少少有點風流的影子,而像唐玉這般漂亮靚麗的女人,性格方面不傲氣一點,不帶點刺兒,那也沒辦法在這羣人中打滾。
長此以往,一幫老是想一親芳澤的男人經常熱臉貼冷屁股,自然開始由愛生恨了,於是私下裡,自然就會給她起各種外號。
每當唐玉臉色不好看,他們就會在內心暗暗嘀咕,她肯定是受了哪個男人的氣了。
唐玉的確是生氣了,今天採訪她遇到了一個和他唱反調的,沒想到電視臺那幫渾人,竟然把這視頻給播出去了。
這一播出去,來電話的就多了。
尤其是南港市的侯洪軍,電話中竟然就很不客氣,直接質問她爲什麼會故意播這樣的採訪,不是自毀長城嗎?
唐玉是欲哭無淚,打電話到電視臺那邊,人家新聞已經播出去了,能怎麼辦?
她心中越想越憋悶,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就發呆發愣,不知過了多久,他拿起筆筒中的鋼筆,“唰!”“唰!”就在稿紙上動起來。
這個陳京,含沙射影,裝傻充愣,得讓他漲漲記性。
……
陳京很意外的接到了方家的電話。而且是方路平從遼東打過來的電話。
陳京很吃驚,以至於有些無措,他怔怔的道:“三叔,我現在正在嶺南,您打電話給我有什麼吩咐?”
方路平在電話那頭很平和的笑了笑,道:“吩咐不敢,我只是聽說你這一次參加了嶺南省的幹部公選。感到很高興,給你打了一個電話!”
他頓了頓,道:“嶺南省政府喬正清秘書長是我的朋友。我跟他說了你的事兒,你們可以聯繫一下,想到嶺南工作。先要了解嶺南!喬秘書長是嶺南通,對現在的你來說,他是能提供寶貴幫助的!”
“謝謝三叔,謝謝,謝謝!”陳京連聲稱謝,心中卻有些猶豫。
省政府秘書長是正廳級幹部,這樣的級別比陳京高了整整兩級,陳京如何去找人家?
而且,現在在公選的關鍵時候,在這個時候陳京的走動是不是會受到一些人的特別關注?
方路平是從嶺南過遼東的。在嶺南肯定會有一些資源,現在他能主動給自己電話,這說明自己來嶺南的確是引起了相當的反響,要不然他作爲一省書記,是不會知道這點雞毛蒜皮的。
陳京抽完一支菸。他便打定主意,對喬秘書長,自己不主動找他,既然方路平跟他打了招呼,他也應該有所反應。
如果反應熱烈,那便再做計較。
而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賓館的門被人敲響。
陳京過去開門,門口站着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他皮膚微黑,個子有些矮,一看就是嶺南本地人。
“您好,請問您是陳處長?”年輕人客氣的道。
“你是……”
年輕人一笑,道:“我姓裴,叫裴曉,您叫我小裴就行了,我是受喬秘書長所託來拜訪您的,秘書長讓我來給您送一些資料……”
陳京愣了愣,忙道:“秘書長太客氣了,我這沒去拜訪他,他竟然還惦記我了!”
他和裴曉握手,裴曉把手上的一大疊資料放在陳京的茶几上。
陳京親自給他沖茶,然後道:“裴主任,您回去跟喬秘書長說,等這一次公選結束後,不管什麼情況,我定然登門拜訪!”
陳京眼睛沒有去看那些材料,他心中清楚,喬正清派人過來,也是礙面子不過,自己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不宜亂動。
這年頭,豬往前面拱,雞往後面刨,都各有各的招數,陳京現在能夠搭上喬正清,其他的人肯定也能找到各種各樣的關係。
但是這些關係有不有用,能不能夠有積極影響,這很值得斟酌。
這一次公選聚焦得如此厲害,陳京可不想在公選期間生出事端來。
客客氣氣的送走裴曉,陳京拿過桌上的那些材料看,不出他的所料,材料大都是關於嶺南的材料,也的確有用。
但是陳京在香港跟着老歐緊急的補了課,這些材料也變得無足輕重了。
再說,馬上公選就要開始,現在臨時抱佛腳也不起作用。
送走裴曉沒多久,方連傑的電話來了。
他昨天就打電話說在嶺南辦事,看有沒有時間找陳京坐坐,今天再來電話,那自然兩人要見面。
粵州作爲嶺南的省會,也是共和國的南大門。
這裡是著名的繁華之都,僅次於京城和黃海,是第三大城市。
方連傑問清陳京的住址,一會兒就駕車過來敲開了陳京的門。
他今天沒穿軍裝,反而換了一身戶外運動的裝備,整個人看上去很精神、幹練。
他進門扔了一個袋子給陳京,道:“換衣服,我帶你去放鬆放鬆,大考大玩嘛!戰前放鬆一下,有利於發揮。”
陳京拉開袋子,裡面是一身的戶外運動的行頭,陳京待問明原委。
方連傑有些不耐煩的擺手道:“換,快換!今兒個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們可得回來呢!”
他摸了摸鼻子,道:“你不是現在忙活着學嶺南風情嗎,我們也去看看嶺北的風情。”
方連傑這樣說,陳京也不再羅嗦,三下五除二換下正裝,穿上戶外運動服,然後再打上揹包,還真像那麼回事。
跟在方連傑屁股後面到停車場,老遠就看到一輛很拉風的悍馬,像一尊推土機一般,鶴立雞羣。
周圍雖然好車不少,但是這輛悍馬的粗獷和霸氣,還是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目光。
走到近前,方連傑用腳狠勁的踩在車前面那霸氣誇張的足有小臂粗保險槓上面,一腳下去,紋絲不動,他嘿嘿笑了笑,道:“陳京,這東西過癮吧!還別說,美國佬搞的東西還真不錯,民用的能搞成這樣,的確是花了精力了!”
陳京也連連點頭,心中感到巨大的震撼和衝擊。
他平常開一輛破豐田都算不錯了,哪裡見過這宗霸氣玩意兒,也只是在資料上和電視上看到過,但那種感覺和實物差太遠了。
這輛車前臉除了保險槓的誇張外,在防護槓的兩側裝了留個碩大的車燈,一眼望過去那種狂放和野蠻感畢露。
方連傑用手撫摸着車身,給陳京介紹道:“這大傢伙是6.5升柴油引擎,帶渦輪增壓,引擎在車的中部,前後平衡。你看這排氣管……”
陳京順着他眼睛望過去,後面的四個排氣管彪悍碩大,像是導彈發射器一般,那種力量感一下就凸現出來了。
“朋友借來的玩意兒,我靠,這幫犢子,真他媽的會享受!”方連傑又是一腳蹬在排氣管上,軍用皮靴撼動不了其分毫。
打開車門,車後面佈局赫然和房車一樣。
後面有沙發,有冰箱、微波爐,儲物櫃,裝飾當真是極其豪華,在沙發上,陳京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把帶着紅彤彤的託,陪着黑漆漆富有強金屬質感的傢伙,旁邊一個精緻的長方形盒子,盒子裡面裝着拇指粗一枚枚的散彈。
槍?
陳京臉色變了變,當年大學陳京也做過槍迷,這槍是典型的嶄新的雷鳴登獵槍,單管的,五連發的那種。
那黑洞洞的槍口,瀰漫出的是森冷的殺氣。
“進去吧!”方連傑嘿嘿笑道,有些小得意。
陳京在他看來一直都是遇事沉着,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人,而今天陳京能變臉,這讓他頗爲高興!
作爲軍人,槍這玩意太平常了,一把獵槍算個啥?也只有陳京這種文化人,看到槍纔會覺得驚訝和震撼。
“陳京,那東西現在屬於你了!我們去的目的地是嶺北獵場,帶你去見識見識俺們的槍法!”方連傑朗聲道。
他坐上車,發動汽車扭頭道:“你如果不滿意,那箱子裡還有傢伙,你隨便挑!”
陳京愣了愣,拉開儲物箱。
好傢伙,一支漆黑的九二式自動步槍,還有一支六五式衝鋒槍,步槍和衝鋒槍的彈夾都在旁邊放着,裡面壓滿了黃澄澄的子彈。
而最惹人眼的不是槍,而是一把通體漆黑,充滿了極其野性和張力的東西,那股森冷森冷的殺氣,讓陳京這個文質彬彬的文化人只打冷顫。
這是……弩!
陳京下意識用手去摸,從箱子裡面拿了出來。
方連傑從後視鏡上看到了陳京手上的東西,他忙一腳剎車,頭差點撞到方向盤。
“那東西動不得,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那傢伙近距離來一下,三百斤的野豬可以射對穿!”方連傑回頭道。
他嘿嘿一笑,道:“你別那樣看着我,這東西不是我的,是一幫犢子自己玩兒的,不瞞你說,我也只能到南方來了,才能過過手癮,平常那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頓了頓,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道:“嶺南複雜不是因爲人多,而是因爲這裡是一塊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