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一連打了三個電話。
三個電話胡悅都從文章談起,但是說話都顯得沒有條理,感覺有些支支吾吾。
最後,陳京道:“老胡,你我是這麼多年的朋友,有什麼話大可以直接說,不要支支吾吾,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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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悅訕訕的一笑,道:“陳京,是這樣,我想請你吃個飯,我們吃西餐!”
“哦?胡主編請吃飯了?這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好唄!你的面子我給,在什麼地方?”陳京道。
“維也納吧!這個地方不錯,西餐搞得很講究,尤其是最近新到了一點上好的魚子醬,特別有味道!”胡悅道。
陳京微微的皺眉,他沉吟了一下,道:“行吧!你說時間,我們不喝酒,不要搞得太晚!”
“怎麼?女朋友管得嚴?不喝酒怎麼行?再怎麼樣,多少要喝一點!”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話很多時候都是有道理的。
即使是朋友,大家平時互相都有自己的事情,沒有事情,大家也很少聯繫。
一般只要是聯繫,那定然都是有事情的。
胡悅就是這樣的情況。
維也納陳京從未來過,維也納西餐廳是一幢獨立的歐式建築,餐廳外面有一個很考究的園林,在這樣的環境中進餐,讓人感覺吃飯就和大自然高度的融合,單就條件來說,這裡的環境的確是不錯。
胡悅請客,身邊跟隨着一名美女記者,陳京眯眼打量了一下,心中一突。
這個記者不就是豪尚豪餐廳那個現場採訪曝光的記者嗎?
胡悅拉着陳京的手,熱情的向陳京介紹,道:“陳京啊,這是鄒笑,我們社的才女記者!”
“鄒笑啊,這是陳京,以前也是經常跟我們晨報送稿的,筆桿子相當硬,以前幹過德高伍書記的秘書!伍大鳴能夠看上的人,能夠弱得了?”胡悅對陳京是不吝誇獎。
鄒笑甩了甩飄逸的長髮,嘴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那個樣子很惹人遐思。
看得出來,她很會打扮自己,故意給自己配了一副很有知性的眼鏡,看上去非常的有內涵。
“陳處長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胡主編可是把您寫的文章當範文教導我們呢!”鄒笑道,她伸出修長的手,陳京輕輕的握了握,道:
“坐吧,我和老胡從來都不多禮的!”
三人分賓主坐下,陳京也不急,他心知胡悅是有事,卻是故意談文章。
胡悅骨子裡面是個文人,一談文章,就有些不能收放自如,鄒笑在一旁笑容就有些僵硬了,暗地裡開始在腳下使勁兒。
陳京冷眼旁觀,忽然想到胡悅的愛好,胡悅的幾大嗜好,好女人是放在第一位的。
從這一些小動作能夠看出來,這個鄒笑和胡悅關係非同一般,兩人定然是有一腿的。
胡悅感受到了壓力,他收住話頭,正準備轉移話題。
“咚!”“咚!”
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
胡悅看向門口,鄒笑卻已經起身去開門了。
門開開,進來一個禿頂的胖子,他一身黑西裝,筆挺筆挺的。
胖子一進門,便迎向胡悅道:“哎呀,胡主編今天光臨了,真是讓我這裡蓬蓽生輝啊!歡迎,歡迎!”
胡悅站起身來笑道:“我算什麼?老百姓一個!”他指了指陳京道:“我這位年輕老弟可是省委組織部幹部監督處一把手,他的到來才真正讓你這裡蓬蓽生輝!”
胖子愣了一下,眼睛望向陳京,笑道:“陳處長,哎呀,您真年輕!你好,你好!”
“好什麼好?光好不行,你得坐下來我們喝幾杯!”胡悅道。
鄒笑在一旁給陳京介紹,說這個胖子是維也納酒店總經理韓強,省人大代表呢。
韓強半推半就,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他招呼服務員過來,道:“去我辦公室,把那瓶拉菲拿過來,今天我們店裡來貴客了!”
胡悅道:“哎呀,老韓你可給我面子了!你的好酒可不容易喝到呢!”
韓強道:“誰給你面子,是陳處長從未來過,我總得歡迎歡迎不是?歡迎不在表面,而是要行動!”
韓強和胡悅很隨意的聊天,卻在處處擡高陳京,陳京只在一旁笑,卻並不做聲。
他心中就有些納悶,照說涉及維也納和歐朗酒店的矛盾,現在跟他是一點關係沒有,怎麼胡悅還會找到自己?
而且,韓強這個突如其來演得很逼真,好像真是湊巧過來似的。
胡悅和韓強聊天,忽然,他話鋒一轉道:
“陳京啊,最近有個事兒,我聽說有人舉報楚江酒店集團的高壽山,你知道這事嗎?”
陳京笑了笑,道:“我沒怎麼在意!你知道的,我們幹監處一天受到的各類舉報信息太多了,我一個時候哪裡記得住那麼多?”
他頓了頓,道:“再說了,有人舉報高董事長,這個事兒說不定和楚江酒店集團有關,這些事情一般我們也處理不了,得讓相關信訪部門去處理!”
胡悅一聽陳京這樣說,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韓強則貌似不經意的瞟了陳京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陳京人年輕,但是做事情卻是相當的老練,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自己和整個事情撇得乾乾淨淨了,這讓人怎麼說?
鄒笑在一旁聽出了其中的味道,她使出了女人的渾身解數,嬌媚的道:
“陳處長啊。你可是真會打太極!最近外面都傳,說關於高董事長的舉報,最早是舉報到組織部,是組織部把相關卷宗轉給其他職能部門的,現在調查這事,大家都比較在意組織部的態度呢!”
陳京搖了搖頭,道:“鄒小姐啊,你還真逗。你覺得我能代表組織部嗎?我一個小小的處長,部裡有那麼多領導,組織部的態度,能說是我的態度嗎?”
他頓了頓,道:“作爲我來說,只要是舉報言之有物,我就得處理。不管是人或者事,我們都得一條條的理清楚弄明白!對老百姓來說,他們搞舉報哪裡懂得什麼事情該舉報到什麼單位?
我們不能夠指望他們懂我們的體制機制,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京用刀叉吃了一塊牛人,道:“你剛纔說的那個就是謠言!就是有人想借機生事,我們接訪,對那些屬於我們工作範圍內的事情,我們安排人調查。對於不是我們工作範圍內的事情,我們只能往相關部門轉交。
楚江酒店集團的事情,怎麼能扯上我們?這有些牽強附會了吧!”
胡悅有些急躁,道:“陳京啊,恕老哥我直言,你現在的工作是個得罪人的事兒。幹這樣的工作,人不能太死板,要圓融一些。就像舉報高壽山的信息,你就可以先在組織這一層面調查嘛!
現在搞得整個楚江都熱議這件事情,別人能不起謠言嗎?”
陳京皺了皺眉頭道:“老胡,你這話有點意思!我們組織信訪,還能夠隱瞞舉報信息嗎?搞信訪工作,就沒有不得罪人的事兒。現在我負責這個工作,那就得有相關的制度和規矩來規範工作內容和性質。
你倒好,因爲怕得罪人,就工作也不幹了嗎?”
陳京話鋒一下變得犀利了起來,道:“老胡,還有韓總你們倆都在。我在這裡可以表個態,我針對高壽山這個案子,處理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說這種處理方式,就得罪了高壽山的話。
那得罪了就得罪了!你大可讓高壽山來找我,我看他怎麼找我?
我說你老胡平常跟我說話那是傲骨錚錚,剛纔說的這個話就有些亂彈琴,如果每個當官的,都按你這樣說的做,那組織還有什麼嚴肅性可言?”
陳京一說到這裡,情緒就有些激動了,道:“現在外面不管是傳什麼謠言,全部把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那我也認了!如果楚江酒店集團和高壽山董事長真能經得起調查,這些謠言都是廢言,根本就毫無作用。
但是反過來,如果這些事情裡面真有貓膩,經不起調查,那能怪誰?
要怪只能怪自己行不正、坐不穩,還怪到我陳京身上來了?這個邏輯說不通吧!”
陳京一生氣,語氣就變得嚴肅了,也沒給胡悅一點面子。
胡悅被他說得臉一紅,而韓強和鄒笑兩人則非常尷尬。
本來今天,在韓強的概念中,要把陳京關係做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只要陳京的關係做通了,這個舉報的源頭是從他這邊來的,後續的諸多舉報疏通關係就容易一些。
這也是高壽山交代給他的任務。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陳京這般難對付,年紀輕輕,不僅手段老道,而且做事原則性相當強,連胡悅的面子也不給。
胡悅咳了咳,道:“好你個陳京,你果然有幾把刷子!行了,行了!我們喝酒,不討論這事兒了,我說不過你。”
胡悅死得快也活得快,陳京這邊一硬,他就往後退了。
畢竟,他和陳京的關係比之高壽山要近很多,既然陳京是這個態度,高壽山的事兒就由他去吧,他也不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和陳京結下芥蒂。
至於鄒笑可能牽扯其中的事兒,最後大不了報社道個歉,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