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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下雨,深秋的這個季節,德高特別的冷。
房間的玻璃上面因爲內外冷熱不勻,已經蒙上了一層濛濛的水霧。
德高市委副秘書長滿延波從外面一溜小跑進常委樓,在門外瀟灑的抖落長袍上的水珠,他今天心情特別好,渾身上下,都感覺甚爲愜意。
常委樓門口,三三兩兩進出着各辦公室的秘書,見到他都微微側身,道:“滿秘書長好!”
滿延波滿臉紅光,不住的點頭道:“好!好!”
他嘴上說着好,腦袋時而扭頭望外面。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穿過水霧,輪胎壓在水上面發出“滋,滋”的聲響,滿延波眯着眼睛一看牌照,微微愣了一下,連忙衝了出去,連手上剛剛合攏的傘都來不及打開。
車是市裡的三號車,方克波就乘這輛車上下班。
滿延波跑到停車的位置,微微彎腰,滿臉笑意道:“方書記,您今天真早!”
他伸手拉車門,車門拉開,他滿臉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方克波一臉的陰沉,尤其是其眼睛周圍那黑黑的眼圈,還有那看上去很不健康,蠟黃的臉,讓滿延波以爲自己開錯了門!
作爲市領導,個人形象非常重要,而方克波平常也很注意這一塊。
但是今天的方克波,來之前顯然沒有在意這一塊,而且看其神色匆匆,滿延波判斷,這一定是有什麼事兒了!
方克波盯着滿延波看了數秒,壓低聲音道:“馬上去辦公室,我有重要工作要交代!”
滿延波點點頭,心中蒙上的陰霾,幫方克波接過包。跟在方克波後面,兩人匆匆上樓。
在電梯口,市委秘書長周青恰好也從另一方向過來。
他神色顯得很嚴肅,見到方克波。臉色緩和了一些,又似乎有些疑惑,道:“方書記,您來得真早!”
方克波微微的蹙眉,拍了拍額頭,道:“這幾天頭疼,晚上沒辦法睡覺。實在是很讓人鬧心啊!”
周青關切的道:“方書記,身體不好可不能夠掉以輕心,我安排一下,讓市人民醫院準備一下,給您做個檢查?”
方克波搖搖頭,頓了頓,道:“今天不行,今天我還有點工作。”
拒絕了周青的好意。方克波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頓了頓,道:“要不這樣吧。你讓醫院外派醫生過來給我看看,我這是老毛病了,應該問題不大的!”
幾人閒聊進電梯,滿延波揉了揉眼睛,心情放鬆了一些。
他以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方克波只是身體出了毛病。
但是很快,滿延波就有些輕鬆不起來了。
方克波一進到辦公室,整個人就顯得焦躁不安,滿延波很想問方克波,可以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去做。
但是他一直不敢開這個口。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方克波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屋裡的氣氛分外的壓抑。
方克波的踱步由慢及快,整個人的情緒極端的不穩定,這讓滿延波一顆心慢慢的往下沉。
他接觸方克波不是一天兩天了,方克波最大的特點就是穩重,遇到了大事難事,能夠穩得住!
可是今天方克波已經完全失去冷靜。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馬上給劉積仁打電話,讓他立刻到我這裡來彙報工作!”方克波很突兀的道。
滿延波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道:“方書記,今天德水區委好像召開常委會……”
“讓你打你就打!”方克波打斷他的話,脾氣很火爆。
滿延波不敢再問,就要轉身出門。
方克波指了指桌上的電話道:“就用這個電話打!”
滿延波打電話,方克波依舊在房間踱步,情緒一如既往了焦躁。
滿延波先撥劉積仁辦公室的電話,阮秘書接通,說書記不在。
他又撥打劉積仁的手機,提示關機。
他沉吟了一下,終於把電話撥給了德水區委辦公室主任甄鞏,甄鞏在電話中道:“滿秘書長,書記今天有重要事情,我現在不方便跟他說。”
一連打了三個電話找不到人,他將電話掛斷,道:“方書記,劉積仁的電話打不通!”
方克波微微蹙眉,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
滿延波下意識的幫他去拿手機,方克波自己快速的撲了過去將手機拿在手中,有些迫不及待的按下接聽鍵。
方克波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滿延波心中發抖,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方克波的電話那頭,就是昨晚那個低沉的聲音,那個聲音道:“方書記,我託市公安局的朋友幫我打聽了,老鷹哥已經出事了!事情絕對發生了變化!”
方克波一語不發,過了一會兒,他道:“那……”
那個聲音道:“宋歌人不見蹤影,她進楚城我就派了人盯住她,她去了一趟玉山,應該是和那個人會面。大約三個小時候出來,我們繼續盯梢的人,在那個時間段給跟丟了!”
“丟了?”方克波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聲音道:“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安排的人都是有經驗的人,沒有理由跟丟人。只有一個可能,她也失蹤了!”
方克波腦子裡面轟的一聲,手足冰涼,電話都險些拿不穩。
過了很久,他將電話輕輕的掛斷,近乎慢動作般把手機放在桌面上。
滿延波一直盯着他的動作。
忽然,方克波猛然擡頭,道:“你剛纔說什麼?說德水召開班子常委會?”
滿延波愕然的點頭。
方克波猛然一拍桌子,道:“亂彈琴,你馬上打電話安排車,我們去德水區委!動作要快,要麻利一點!”
……
陳京點上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馬進湊到他身邊低聲道:“陳書記,甄主任來了!”
陳京擡頭,甄鞏夾着筆記本慢慢的走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陳京笑笑道:“老甄,你振作點,怎麼看你的樣子像去刑場一樣,我們不就開個會嗎!搞得像去奔喪一樣!”
甄鞏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道:“陳書記,我沒您這麼寬的心,今天哪裡是常委彙報會,我看很可能就是個批判會,就是鬥爭會!現在我們德水的發展形勢一片大好,只要我們班子團結,立刻就能幹出很多大事好事。
你說這個時候,有些領導爲什麼偏偏要在內面尋事挑事,自己人鬥自己人有意思嗎?”
陳京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
他心中很不舒服,他不舒服的原因並不是因爲今天會議,而是他很痛心現在某些領導的思想。
在常委會辦公室內面的牆上,莊嚴~~-肅穆的寫着“爲人民服務”五個大字。
可是坐在那間辦公室開會的領導幹部,又有幾個人看過了那五個字?
沒人看那幾個字!
大家心中想的都是抓權要權,想的都是暗中整人,把別人整垮,自己好上位。
或者是把敢於危機其權威的某某給剜除掉,這樣的氛圍,不僅是個危險的信號,也讓陳京對德水這屆班子很失望!
他很痛恨,痛恨自己資歷還不夠,能力還不足,沒有擔任黨政正職。
如果德水是他當一把手,這麼大好的局面,怎麼也不可能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無論是區委還是政府,甚至是德水整個政壇,人心惶惶,氣氛壓抑。就以這次出現的兩條路的工程問題論。
這件事情的處理,完全可以快速一些,果斷一些,這樣處理,可以第一時間把消極影響剔除。
但是劉積仁偏偏是借題發揮,一件並不大的事兒,讓他渲染得整個德高上下都知道。
他這樣的做法,處理問題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整人!
看着陳京那張嚴肅的臉,甄鞏心中分外難受,他道:“陳書記,反正我老甄是豁出去了,今天在會上我先發言,我還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殺了我!”
陳京一聽甄鞏這樣說,他心中暗笑,知道自己的表情被甄鞏誤會了。
與之同時,他又有些感動。
甄鞏這個人,開始相處很難,比較固執,也比較古板,但是接觸久了,這個人的優點還是很明顯的。
首先甄鞏很忠誠,更重要的是,他骨子裡面有一股正義,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堅持。
在這個年頭,當官當到了甄鞏這個位置,還擁有這種素質的官員實在是太少了!
“老甄,不要衝動,不要亂來!你剛纔說得好,不是批判會嗎?就讓他們批,就讓他們判,我很想知道,這個會究竟開成什麼樣!”陳京道。
“陳書記……”甄鞏一臉的惶急。
陳京連連擺手,道:“老甄,一切事情我來安排。你安安心心當你的姜太公,好不好?”
甄鞏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他嘴脣掀動,還待再說什麼。
陳京卻嚷嚷道:“馬進,準備一下,我馬上要去開會!”
他頓了頓道:“老甄,時候不多了!你先去會場吧,我喝一口茶就來!”
他湊到甄鞏的耳邊低聲道:“這茶了不得,剛剛買的坦洋工夫茶,我得嚐嚐鮮!”
甄鞏愕然當場,睜大眼睛看着陳京,怔怔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