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巖峰苦笑道:“這應該是銅呂市的環境造成的。銅呂市遍地是資源,也就是遍地是黃金,可是這些黃金卻只能掌控到少數人手裡。就算是非法採礦,也只有那些有本事、有關係、膽子又大的人才能幹。別看非法煤礦的數量很多,但也只有幾百家。銅呂市三十萬人口,99.99%以上的人還是隻能看着別人發財。他們發不了財,可是卻見慣了那些煤礦老闆的意氣風發,所以他們就對利益極度鍾愛,爲了利益,出賣死人又算什麼?”
高磊聽後,嘆息一聲。
和高磊分了手後,徐巖峰就回到了住的賓館。
今晚宿崇市的市委秘書長過來了,要陪着徐巖峰吃飯。他提前倒是給徐巖峰打了個電話,不過徐巖峰沒存他的號,不知道是他打的,再加上當時正在窺探蔡力,就掛斷了沒接。
徐巖峰畢竟是省委的幹部,雖然賴在宿崇不走了,有點惹人厭煩,但該進行的禮貌程序,還是要進行的。
如今安星河得知他被戴了綠帽,心情極度不佳,也沒心情再到銅呂市陪徐巖峰了,於是便讓市委秘書長過來了。
“我去山裡轉了轉,回來晚了,秘書長久等了。”徐巖峰道。
“沒關係,我晚上也沒什麼事。”秘書長道。
兩人聊了一陣,又坐下吃了點飯,秘書長又問了徐巖峰有沒有什麼指示,需要他們宿崇市做的。徐巖峰便說讓銅呂市儘快抓到禁錮許匠海的嫌疑人,還有關停非法煤礦。
只要一問徐巖峰有什麼指示,他張嘴就是說這些。
秘書長此次過來,除了帶着陪徐巖峰吃飯的任務,也帶着姜一舟摸摸徐巖峰情況的任務。
鮑宗卓已經把銅呂市的情況反映給姜一舟了,姜一舟聽後自然很生氣。
銅呂市的情況無論好壞,都應該由當地的幹部進行負責。就算要開展什麼整治工作,也要由當地幹部按部就班的進行。如今徐巖峰待在銅呂市瞎攪和。明顯影響了銅呂市的日常工作。
可徐巖峰是省委的幹部,代表着省委,鮑宗卓趕他走不行,不聽他的也不行。可如果真聽他的,那姜一舟可是會損失好大一部分利益。
姜一舟也對徐巖峰的做法煩透了,就讓秘書長晚上過來摸摸底。如果徐巖峰這兩天就打算回省裡,那也就算了;如果他打算長期留下來。那姜一舟肯定要向省委反映,就算得罪了徐巖峰,也不能讓他繼續在宿崇市“胡鬧”。
秘書長聽了徐巖峰的“指示”後,便道:“這兩件事我們一定抓緊辦,辦好後,會專門去省裡向徐主任彙報一下此事。”
秘書長的意思是:你走吧。等按你的指示辦好了,宿崇市會有人向你彙報此事的。
徐巖峰已經窺探到秘書長有來摸自己底的意思,如果明確表示必須要辦好這兩件事,他纔會離開宿崇,那恐怕姜一舟今晚就會給省委彙報了。明天省委就要召徐巖峰迴去了。
爲能在宿崇多待幾天,徐巖峰便道:“秘書長太客氣了,可不是跟我彙報。如果非法煤礦都關停了。這可是筆不小的成績,倒是有必要跟省委領導進行彙報一下。”
聽這句話,徐巖峰好像沒有非要等非法煤礦都關了纔回去的意思。
秘書長爲了確定一下,便道:“徐主任,明天你們打算去哪裡再督促一下工作呢?你們這次過來,確實推動了我市的工作。”
“再在銅呂市看看吧,秘書長工作忙,就不用來陪我了。說不定你再來的時候。我就離開銅呂了呢,到時候讓你白跑一趟。”徐巖峰這話的意思在表達他隨時都有離開銅呂市的可能。
徐巖峰明白姜一舟的意思,其實姜一舟也不想向省委反映徐巖峰的“問題”,他沒必要得罪人。
所以,現在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姜一舟只會繼續等待徐巖峰離去,而不會再向上反映了。
果不其然。秘書長回去向姜一舟彙報了和徐巖峰見面的情況後,姜一舟道:“那就再等兩天,聽說這小子和省委樑副書記的關係不錯,我也不想開罪他。這兩天最好他能自己乖乖回去。如果他還不走,還待在銅呂市瞎攪和,那我只能向省委反映了。”
徐巖峰知道,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省委就要打電話讓他回去了。如果這麼瞎攪和了一陣,最後安星河、鮑宗卓的問題都沒查出來,那回去可不好交待他在宿崇市多待了這麼多天的意義。而且還將面臨要不要彙報熊國慶問題的局面。
第二天上午,金釗給徐巖峰迴了電話。
“徐主任,我找人側面打聽了一下。”金釗道:“當初蔡力老婆生病,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六十萬。不僅把蔡力的積蓄全花光了,他把房子也都賣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可他老婆的病也沒治好。爲了還債,蔡力的兒子上完高中就沒再上了,然後在外打工賺錢。蔡力最疼他兒子,經常在嘴上說他對不起兒子,對不起兒子。不過,四年多前,縣裡招了一批財政開支的事業編人員,他兒子竟然考進了縣農業局。但他兒子到了那,並不好好幹,經常曠工。”
很明顯,蔡力的兒子一個高中畢業生能考上農業局,肯定有安星河在暗地裡幫他協調。這也算是讓蔡力燒掉那10個人的報酬之一吧。
“他兒子在單位並不好好工作?”徐巖峰道。
“是的。他兒子因爲在農業局賭博,被通報批評好幾次了。而且聽農業局的人反應,他兒子經常曠工在外面玩老虎機和賭博。”金釗道。
一般窮苦人家的孩子都比較爭氣,蔡力家庭條件並不算好,但他兒子好像不是很爭氣,有了正式工作也沒有好好上班。
不過想想也有可能,如果蔡力的兒子真的很爭氣,那當初蔡家經濟緊張的時候,蔡力也不會讓他兒子上完高中就不再念書,畢竟現在大學並不難考。
估計也正是他兒子讀書不努力,即便考上大學也是那種花費很高的三本或者大專,出來後還是不好找工作,而且上大學花費也很高,那就不如直接不去上了,然後在外打工賺錢。
“銅呂市現在還有老虎機?”徐巖峰道。
“聽說有,但都不在明面上。”金釗道。
“哦,金市長,那你幫我打聽一下,看看蔡力的兒子都常在哪玩。”徐巖峰若有所思的道。
這件事並不難打聽,現在銅呂市唯一一家開着老虎機的,就是銅呂市公安局副局長小舅子何強幹的。
當然,何強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幹,畢竟現在幹這個違法了。他租了一個不小的店面,一層有着200多臺電腦幹着網吧,地下室則是一些賭.博工具,但不是熟人一般不讓進。
得知情況後,徐巖峰讓餘寧幫他從銅呂市公安局找了兩個關係不錯的公安,然後和高磊一行四人來到一樓網吧。
這兩名公安和何強都認識,平時也關照過他,所以沒受阻攔的就進入了地下室。
四人下去後,發現地下室偌大的地方被分成兩塊區域。一處區域就是老虎機,這種東西有賭博性質,但是輸贏都不會太大。
另一處區域就是純用賭具進行賭博,有猜大小、21點,牌九,扎金花等。這些賭具有的由何強派人做莊家;有的則只是提供場地,參與者都是外面的人,何強的人只負責發牌和抽取紅利。
徐巖峰掃了一眼,發現蔡力的兒子蔡揚正在那裡扎金花。
那桌的扎金花有四個人一起玩,每人100塊錢的“底”,誰贏了給發牌者也就是何強的人半個“底”,即50元。
徐巖峰站在蔡揚身後看了一會,發現他腦筋其實非常好使。玩十把雖然最多贏兩三把,但是這兩三把他都能贏不少錢,而輸的那七八把,他基本上輸不了多少。
看來蔡揚也不是那種純揮霍的主兒。
按照之前的計劃,徐巖峰從手包裡掏出兩疊錢,放到桌上道:“加我一個吧。”
這種扎金花不限人數,多少人都能玩。
何強的人見徐巖峰要玩,自然不會阻攔。
上了臺,徐巖峰扔下一個“底”,然後玩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徐巖峰還很低調,基本上沒有什麼大輸大贏。大概玩了五六把,徐巖峰忽然發力,在其餘人都“不跟”的情況下,他和蔡揚較上了勁,誰都不提出開牌,每個人幾乎都往桌面上扔了不下兩萬元,再加上其他人之前扔的,整個桌面差不多有6萬多了。這算是掀起了一個小**。
最後,蔡揚沒什麼錢了,有點吃不住了,終於提出開牌。
雙方亮牌後,蔡揚一陣後悔啊。
蔡揚拿了紅心5、紅心6和紅心7的同花順,而徐巖峰則拿了梅花A、梅花6和梅花5的同花。
很顯然,蔡揚勝出。本來他可以贏更多錢的,但由於他本錢不夠,頂不住了,主動提出看牌,可讓他少贏了不少錢。
不過,蔡揚並不知道,這一局是徐巖峰故意輸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