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徐巖峰等一行十餘人,從京都機場坐上了前往倭國的飛機。
這一行人除了鈕南濤、徐巖峰和鄒振華外,還有中央派來的三名鑑定專家魏武、古少君和鄭秋賢,同時還有幾名隨行的服務人員。
魏武、古少君和鄭秋賢三人都已經六十歲開外了,而且都是青銅器鑑定方面的專家。並且這三人和鈕南濤很熟悉,見面後就不斷進行着交談。
徐巖峰對古董鑑定是一竅不通,也就不敢和幾人坐在一起,害怕萬一露醜。於是,就坐在最後,閉着眼睛裝作睡覺。同時,回憶着這兩天網上關於舞馬青銅壺的熱議。
果然不出所料,富士櫻拍賣行要拍賣我國文物舞馬青銅壺的消息傳回國內後,瞬間便成了頭條新聞。
只要稍微懂點文物的人,都在議論着此事。
而且,大多數人議論的都是究竟倭國的舞馬青銅壺是真品,還是我國的舞馬青銅壺是真品。
顯然倭國的初步目的達到了,連我國的人都不確定國內收藏的舞馬青銅壺是不是真品。
文物代表着一個國家的歷史和文化,要是真被小倭子們製造出一個氛圍,說我國把贗品收藏在博物館,那對我國的影響可是巨大的。
徐巖峰閉眼琢磨了一陣,隨後便慢慢的睡着了。
三個多小時後,飛機平穩的在東京機場降落。
我國駐倭大使館已經安排了兩輛車到機場接機。一行人下了飛機後,便上了駐倭大使館的車。隨後,一行人便住進了駐倭大使館安排的酒店。
晚上,駐倭大使龔朝祥跟衆人見了一面。
而此次鑑定小組的組長魏武則向龔朝祥介紹了來的一行人。
“我已經跟富士櫻拍賣公司的總經理岡田明彥先生做了溝通。明天上午九點,你們就可以去公司對十幾日後要拍賣的舞馬青銅壺進行鑑定。”龔朝祥道。
“多謝了。”魏武道:“希望我們此行能夠找到富士櫻持有的舞馬青銅壺的破綻。”
衆人都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上午八點,龔朝祥派人接上了魏武一行人,然後去往了富士櫻拍賣公司總部。
來到富士櫻是八點五十分,衆人被請進一間會議室後,等了沒一會,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在一羣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會議室。
“各位,歡迎你們來到我們大倭國,同時也歡迎你們來到富士櫻。”那五十多歲的男子說着一口比較純正的漢語。
龔朝祥笑着走過去,伸出手道:“岡田先生,你好。”
“龔先生,你好。”岡田明彥微笑道。
“我來向您介紹一下我們此行的人員。”龔朝祥還未說完,岡田明彥便笑道:“不需要介紹了,都是貴國的名人,我早已仰慕很久了。”
岡田明彥說完,便走過去逐一和衆人握了手。
魏武等人在國家都很有名氣,岡田明彥認識他們也不奇怪。只是讓徐巖峰沒想到的是,岡田明彥竟然連他也認識。
這讓徐巖峰馬上就明白了,岡田說的什麼仰慕已久純粹是扯淡,怕是昨天他們到東京沒多久,岡田就把他們調查清楚了。
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名人”,包括徐巖峰在內,都在網上上過不止一次的新聞。如果岡田想知道他們的情況,並不是很難獲得。
寒暄完畢後,魏武便道:“聽說岡田先生近期要拍賣我國的一級文物舞馬青銅壺……”
話未說完,岡田明彥便道:“現在的文物古董難以追根溯源,我們公司要拍的舞馬青銅壺是否貴國文物,現在怕是不好妄下結論吧。”
魏武心中苦笑一聲,然後也沒在舞馬青銅壺是否我國的文物上再多糾纏。因爲再多糾纏也無用,這不是他們此行來的重點。
“……我們此行前來,主要是想做個歷史文化交流,看一看貴國即將要拍賣的舞馬青銅壺。”魏武說道。
雖然魏武等人都知道他們來這裡是鑑定舞馬青銅壺的,但往外說的時候,卻要說成是兩國的歷史文化交流。
畢竟直白的說是來鑑定真假的,實在不好聽。而且要是鑑定真假,那就必須要有個結論。可如果沒看出岡田收藏的舞馬青銅壺的破綻,那這結論可就不好下了。
所以,以歷史文化交流的名義來鑑定舞馬青銅壺,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歷史文化交流,我們歡迎。”岡田明彥笑了笑,然後吩咐手下把舞馬青銅壺拿進來。
很快,一個和徐巖峰在寧景行辦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樣的青銅壺被拿了進來。
在擺上桌後,魏武、鈕南濤等人便一起湊過去鑑定。
徐巖峰當然也湊過來,裝模作樣的“鑑定”着。
這時,鄒振華臉色忽然微變,但又很快恢復正常。不過,這瞬間的變化,並沒有瞞過徐巖峰。
徐巖峰心中本就有一個想法,在懷疑富士櫻的這個舞馬青銅壺會不會是鄒振華僞造的。但是通過在國內對鄒振華進行的幾次窺探,卻沒有得到什麼信息。
而就在剛纔鄒振華臉色微變的同時,徐巖峰終於窺探到了有用的信息。
“……這怎麼可能。這和我提供的舞馬青銅壺的數據完全一樣,那幫人真的做出來了?而且還這麼完美。沈崇介紹給我的到底是一幫什麼人,竟然連一級文物也敢造假,而且還偷賣給了倭國。這……這……到底怎麼回事……”鄒振華臉上已經見汗,很明顯他已經看出這個舞馬青銅壺就是通過他提供的技術和數據製作出來的。
只是他根本沒想到,他提供了技術後的那幫人,竟然真的做出了舞馬青銅壺,而且還送到了倭國。
窺探到鄒振華心中的這條信息後,徐巖峰心中一動。他終於知道了鄒振華的合作者是誰。
沈崇,是他介紹給鄒振華一幫人,然後開始製假工程的。
但這個沈崇是誰?徐巖峰還不太清楚。
不過,鄒振華肯與沈崇合作,那這個沈崇肯定不是普通人,多少還是有點身份和地位的。
記下這個名字後,徐巖峰便繼續裝模作樣的鑑定着這個舞馬青銅壺,同時也利用桌子窺探着鄒振華。
不過,隨後徐巖峰並沒有從鄒振華心中再窺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是窺探到鄒振華心中非常惶恐和不安。
看來鄒振華的合作者是揹着他,將製造出來的舞馬青銅壺賣到倭國的。畢竟鄒振華也是個受黨教育多年的老同志了,他製造贗品古董只是爲了賣到國內賺些錢。像賣到倭國,然後對我國造成巨大影響的事,他是不敢做的。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專家都將舞馬青銅壺鑑定了一遍。幾人互相對視後,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知所措的震驚。
因爲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來證明這個舞馬青銅壺是贗品。看來這個製造贗品舞馬青銅壺的人,不僅掌握着最先進的造假技術,而且對舞馬青銅壺的各項數據和細節都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特別瞭解舞馬青銅壺的人,也做不出這般完美的贗品。
就像魏武,他的專業技術在這次來的團隊中可以說是拔尖的,即便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但是,如果讓他來造一個假的舞馬青銅壺,他也未必能做的如此天衣無縫。畢竟他再是專家,也只是說他對全國的每件古董文物都能夠掌握到99分以上。但文物古董這麼多,他不可能把每件都瞭解到100分。
這也是中央需要雲湖省派幾名專家一起來倭國鑑定的主要原因。舞馬青銅壺是雲湖省博物館最有價值的幾件文物之一,他們天天研究肯定要比魏武等人瞭解的更詳細、更全面。
可如今魏武等人和鈕南濤等人都看不出舞馬青銅壺的破綻,這說明做這個贗品的人不僅掌握着高超的科技技術,也掌握着舞馬青銅壺詳細的資料和數據。
如今沒看出富士櫻這個舞馬青銅壺的破綻,那回去不好交差是小,會影響國家文物系統的公信力是大。
因爲說不出倭國這個舞馬青銅壺是假的,那就說明雲湖省博物館的那個是假的。把一個贗品假貨收藏了那麼多年,這要被世人知道了,他們會如何評說?
岡田明彥見魏武等人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心中便是一笑,說道:“各位,怎麼樣,覺得這件舞馬青銅壺如何?”
衆人再次對視一眼,魏武清咳一聲道:“還好……”
現在說不出是假的,但也絕對不能承認是真的,只能以“還好”來回答。
岡田聽了又笑道:“能不能具體說說?是哪裡還好?”
魏武臉現尷尬,乾笑兩聲後,便將一些舞馬青銅壺的歷史價值說了說。
不說真假,只說歷史價值,這樣說總是沒錯的。反正真的舞馬青銅壺確實有這些的歷史價值。
岡田早知魏武會如此,笑了笑,也沒再逼着魏武說真假。反正知道再逼,他也不會下什麼結論的。
“既然諸位來了,那就在我們富士櫻拍賣公司參觀一下吧。”岡田明彥等魏武說完,便很友好的說道。
歷史文化交流嘛,邀請參觀一下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