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想法?”一聽陳太忠這話,其餘三個主任登時就圍了過來。
能讓市政府秘書長駕臨科委,並且關心的想法,那肯定是值得一聽的,反正陳太忠來這裡的時間雖然不長,卻是已經讓大家明白,這傢伙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大手筆。
這個,該不該提前泄露一點呢?陳太忠一時有點猶豫了,按他的脾氣,早就想呱啦呱啦地賣弄一番了,只是因爲撥款沒到位而強行忍着,眼見衆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裡這個癢癢啊,那就別提了。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李健在不遠處喊了一聲,聲音中驚訝異常,“凱斯鮑爾?”
被他這麼一聲,大家的注意力登時被分散了,齊齊順着他的目光轉頭一看,卻發現一輛豪華大巴緩緩地駛了進來,車身還打着“八達客運”四個大字。
“這個凱斯鮑爾是什麼啊?”陳太忠知道,這個稱呼,大約是這一款車的名字,不過他還是有點奇怪李健的反應,“很貴的嗎?”
“一百多萬呢,”邱朝暉笑着回他一句,“前兩天八達公司買了兩輛,還有兩輛沃爾沃大巴,《鳳凰晚報》上都登了啊,說是能縮短到素波半個小時以上的車程,舒適性很好。”
文海笑吟吟地接話了,“這車上還有衛生間呢,哈,還沒開始跑客運,今天居然來科委了?”
邱朝暉聽到他接自己的話,異常訝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是大奇:文海這是怎麼啦?陳太忠打他一頓,打得神智錯亂了嗎?居然接我的話頭?
他哪裡知道。文主任從樑志剛口中聽說了陳太忠要搞裝修檢測的事情,心裡就越發地捨不得請辭這個主任的位子了。
是地,陳太忠來到科委之後,沒多長時間就強手頻出,要裝修款、逼得教委統一採購、拉來六臺電腦的贊助,眼下又要搞裝修檢測,在這傢伙的運作下。科委在近期內,簡直是好信頻傳!
文主任知道,自己不入陳太忠的眼,被要求請辭,主要原因就是在他的領導下,科委內鬥不止形同散沙一般,日常工作都是在勉力維持中,憑良心說,換了他是陳太忠,真想在科委大展拳腳的話。也絕對不能容忍眼下這種局面。
近幾天,他女兒的身體狀況,有了明顯地好轉,最起碼是胃口大開,精神也好了不少,他的愛人有點擔心。是不是腦瘤在瘋狂地吸收養料,昨天帶了女兒去做檢查,卻被告知,腦瘤已經不見了去向。
文海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結果,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這個……一次鍼灸,效果就能如此地立竿見影嗎?
不是說,中醫的長處在於調理嗎?按理說,就算有效果,也該是腦瘤慢慢地萎縮纔對吧?
當然。這個檢測結果,他是不會向陳太忠說的,這個……是我老婆乾的,我不知道啊,而且,鳳凰的醫院,檢測條件肯定比素波要差點,比之北京的就差得更多了。
再說了,眼下檢測,腦瘤是消失了。誰知道病情會不會有什麼反覆呢?觀察一段時間,纔是正理,就算陳太忠知道了這個結果,他心裡也早有了應對的說辭。
可是,文主任原本就關切女兒的病情,再加上陳太忠屢屢創出一些奇蹟。他心裡已經隱約地感覺到了。這次啊,小穎的病。八成是已經好了……是地,八成,可能性不會再低了。
如此一來,他就要面對自己必須請辭的前景了,是的,他能拖一陣,但是不能無限制地拖下去,而陳太忠那廝,急眼的話,卻是不肯跟人講道理的。
女兒的病情無憂了,而科委沒準會在極短地時間內,來個大變樣,文海真的不想就這麼辭去大主任的職務,那麼,就要考慮如何才能打動陳太忠的問題了。
我之所以被人詬病,不就是不善於團結同志嗎?我改!隨便亂伸手——好吧,以後不該動的錢,我絕對不動!
文主任已經做出了這種決定,再加上剛纔景靜礫又暗示,陳太忠在火炬計劃上,還會有大的舉動,似此情況,他不能不試圖去修好跟邱朝暉的關係了。
至於說陳太忠那些想法能否成功,能否爲科委帶來實質性的好處,文海不想仔細去琢磨,他只知道,這個年輕的副主任很能幹,而自己要展現出新的面貌,就必須要抓緊時間。
畢竟,新地工作態度被人接受,並且在一定範圍內形成口碑,那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這種事情,從來是趕早不趕晚的。
邱朝暉卻是不知道文海態度轉變的由來,古怪地看他一眼之後,端着茶缸子緊走幾步,看那架勢,是鐵了心要跟他劃清界限。
這個時候,凱斯鮑爾車已經停了下來,一個穿着“八達客運”制服的司機跳下車來,另一邊也跳下來兩個小姑娘,氣質容貌倒也都還拿得出手,身上也穿着制服,各自斜批了一條綵帶,前後分別寫了四個字,“火炬計劃”和“工作會議”。
嘿,這個馬瘋子倒是能折騰啊,陳太忠看着這架勢,一時有點想笑,這馬屁拍得也太有水準了吧?
各縣區科委的一幫人一見這架勢,也明白了,敢情,這就是市科委給咱們找的接送車啊,一時間興沖沖地開始向車上走去。
陳太忠也沒理他們,徑直走向司機,“知道仙客來酒店嗎?”見司機點頭,也就不再說話,鑽進了自己的林肯車內。
他剛要打火起步,車門被拉開,邱朝暉毫不見外地鑽了進來,“哈,陳主任,蹭你的車。”
呀,不知道別人看了,會這麼想?陳太忠原本對這種事情是有些矇昧的,可是邱主任來了這麼一手,反倒是讓他注意了起來,於是側頭向車窗戶望去。
文海上了那輛松花江小麪包,樑志剛上了那輛公用地昌河車,其他人包括李健在內,卻是統統上了凱斯鮑爾豪華大巴。
呵呵,有點意思啊,陳太忠以往沒注意過這些細節,眼下略一琢磨,倒是讓他琢磨出些許味道出來,看來,邱朝暉是有意要給大家一種感覺:我跟陳副主任關係不錯。
當然,他並不在意這點誤解,可是他卻不得不考慮一下,老邱這算是……選擇陣營嗎?
管它呢,下一刻,他收回目光,側頭看看邱朝暉,“邱主任,那個……紀念品能按時送過來吧?”
“哈,我辦事,你放心好了,”邱朝暉笑着回了一句,隨即追問了起來,“對了,陳主任,你剛纔說的火炬計劃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陳太忠瞥他一眼,打火起步,心想這傢伙跟李健關係不一般,沒準早就從李健那兒得了消息呢,想到這個,他嘆口氣,神情肅穆地回了一句,“怎麼說呢?就是要錢……要政策吧。”
這個表情還真靈,邱朝暉原本還想追問呢,見他這副模樣,也就住嘴了,小陳這是……估計有難言之隱啊,也許是因爲,昨天吳言給了他當頭一記的緣故?這個年輕人終於意識到了,這年頭辦事的艱難嗎?
蔡德福的仙客來,準備得也挺充分地,二樓大廳空無一人,一共容納了十張桌子地大廳裡,有八張桌子上還擺放了碗碟,裡面是水果、瓜子之類的小吃。
陳太忠肯定是要跟文海他們坐一起地,等級的森嚴,就是體現在這裡了,科委的處級幹部,除了四個正副主任沒別人了。
所以,就算邱朝暉不待見文海,也要把座位排在這個桌子上,至於會餐開始之後,邱主任願意安心坐在這裡,還是願意四下去轉悠,那就是另一說了。
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是勞碌命,陳太忠纔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打量一桌十個人裡,除了四個主任還有誰呢,手機響了。
來電話的是蒙勤勤,蒙大小姐的火氣,隔着電話聽筒都傳了過來,“我說陳太忠,你搞什麼飛機呢?一上午都關機?”
“我在開會啊,”陳太忠不耐煩地解釋一句,這種四十多將近五十個人的會,他參加過一些,但是在主席臺長篇大論倒還是第一次,爲了穩妥起見,他是老老實實地把手機關了。
“你那兒人挺多的?”蒙勤勤聽出了大廳裡的嘈雜,遲疑一下,“你找個安靜地方,我有事跟你說。”
陳太忠略一猶豫,還是站起了身,走了出去,搞得別人都挺奇怪的,這傢伙接的是誰的電話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