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啊,”蒙勤勤一聽,明白了,陳太忠是鳳凰科委副主任,董祥麟是天南科委主任,她有點好奇,隔着林肯車發問了,“這傢伙跟你不對路?”
“哼,”陳太忠又是一哼,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人家是省科委的大主任,眼裡能有我這麼一個高中畢業的市科委的副主任嗎?
事實上,他盯着董祥麟看的時候,董主任在那邊,也隱約感覺到了,似乎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他把頭扭向了陳太忠這裡,看了看之後,繼續扭頭回去,那反應,就跟沒看見陳太忠這個人一樣。
說句實話,前兩天的會上,雖然兩人朝相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陳太忠真的不能斷定,董祥麟記住自己沒有,會場的人實在太多了。
可是,董主任的這種無視,還是讓他有點耿耿於懷,我靠,快六十了纔是個正廳,你丫敗興不敗興啊,還好意思小看我?
“省科委就怎麼了,對你們的垂管力度又不大,”不知道什麼時候,蒙勤勤來到了他的身邊,“你在乎他幹什麼?”
“就憑他,也配我在乎?”陳太忠翻個白眼,冷冷地哼了一聲,將目光收了回來,看着蒙勤勤苦笑一下,“不過我就奇怪了,這傢伙爲什麼總看我不順眼?”
看你不順眼?聽到這話,蒙勤勤只覺得胸中有一股無名邪火,騰地就冒了起來,“太忠。要不要我幫你弄他一下?”
入耳這話,陳太忠的心中,沒由來地多了一絲溫馨,不過縱是如此,他還是拒絕了蒙勤勤的建議。他冷冷地一哼,又淡淡地看她一眼,“男人之間的恩怨,你們女人少插手!”
“看把你美地。男人就了不起啊?”蒙勤勤狠狠一眼瞪了回來,下一刻,她轉到了正題上,“這傢伙……應該是阿圓的親戚。”
阿圓,就是今天的新娘。蒙勤勤想說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動他沒問題,不過你得明明白白地告訴我,要不然,同事的親戚,我也不太好下手。
“算了,懶得理他,明天還要見他呢。”陳太忠鬱悶地撇撇嘴,“明天還有會要開,還好只開一天。”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叨叨着,時間就到了,陳太忠的林肯車終於要派上用場了,他的車載了兩個新娘的親戚和兩個小朋友。後座上擠了四個人。
將人放到飯店之後,陳太忠轉身就要走了,蒙勤勤嘴巴動動,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只是,就在他打開車門地時候,牛小芳不知道從哪兒蹦了出來,“怎麼,要走?太不給我們科頭面子了吧?”
陳太忠衝她笑一笑,心裡卻是頗不以爲然,貓腰就要坐進去。蒙勤勤終於發話了。“要不一起吃點吧,太忠。你這麼來了就走,也不是件事兒……”
於是,陳太忠就跟着她走了進去,見到門口的收禮金處,他捅她一下,輕聲嘀咕一句,“要不要隨個份子啊?”
“你沒參加過婚禮嗎?”蒙勤勤白他一眼,“你是司機,不收紅包,吃飯還隨什麼份子?”
哥們兒還真沒參加過婚禮,怎麼知道這些規矩?陳太忠衝她一笑,“哈,我這不是怕給秦科丟人嗎?”
“你的話還真多,”蒙勤勤嘴裡說着他,眼睛卻是在四下張望着,接着徑直走向了拐角的一桌,人還沒到那裡,那一桌已經鶯鶯燕燕地站起四五個女孩,紛紛衝她招手,“秦琴,來這
“哈哈,”陳太忠一見這架勢,輕笑一聲,“你這些同事們,長得都不錯哦”,蒙勤勤聞言,回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看把你美得,感覺進了花叢了吧?”
好像我多稀罕似的,陳太忠見她這副德性,也懶得說什麼,等到坐下之後,才知道敢情這花叢裡,到處都是刺兒----一干女孩兒紛紛拿他打趣蒙勤勤,一時間讓他有點坐臥不安。
難道說,尚彩霞還沒跟她說荊紫菱地事兒?陳太忠見蒙勤勤辯解的力度不是很大,更多的時候是含糊其詞,心裡就隱隱覺得,今天或者……是不應該混這一頓飯的。
說笑間,菜就上來了,有了可以轉移目標的東西,陳太忠登時開動,埋頭苦吃了起來,簡直就像三年沒吃過飯一樣。
別的女孩也開吃了,不過,女孩子的飯量都有限得很,尤其這一桌又都是在中行科室裡工作的,家庭條件都還算不錯,沒人像他一樣,吃得惡形惡相地。
蒙勤勤本來不想說他的,可是時間一長,看到他有橫掃整個桌子的跡象,禁不住在桌子底下用小拳頭搗他一下,悻悻地瞥他一眼:拜託,給我留點臉啊。
呃……那喝酒吧,陳太忠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了,開始專心地對付桌上那兩瓶洋河大麴,這桌基本沒人喝酒,他一杯一杯慢慢地品着,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消磨時間的法子。
一邊喝着,他一邊打量着大廳裡地來賓,這個阿圓,家裡的人脈還是不錯的嘛,居然開了有四十多桌……咦?那廝,你這麼惡狠狠地盯着我做什麼?
盯着他看的,是一個年輕人,個頭不高膚色微黑,眼睛喝得有些微紅,望向他地眼神,有點複雜,有點點嘲弄,有點點同情,或者還有一點點嫉妒……
毛病,陳太忠正閒得無聊想找點事做呢,登時就惡狠狠回瞪了過去,我靠,你找事兒嗎?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誰想,他沒這個反應還好,這麼一瞪,那位登時就站了起來,端着酒杯,就衝這一桌走了過來。
等他走近的時候,這一桌的女孩發現了他,就有人出聲打招呼了,“張勇,好久不見了,最近忙什麼呢?”
“沒忙啥,就是分理處那一攤事兒,”聽到這聲招呼,叫張勇的這廝的注意力,登時就從陳太忠身上轉移了開去,他衝說話的女孩笑笑,轉頭又看看蒙勤勤,“秦科長,好久不見了,呵呵。”
蒙勤勤聽到“張勇”二字的時候,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臉色也有些微地變化,不過,等張勇跟她打招呼地時候,她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她衝着張勇點頭笑笑,禮貌中透露出些許地冷淡,“是啊,很久不見了。”
接完這句話茬,她就不肯再說了,那意思就很明顯了:我跟你沒什麼溝通的興趣。
張勇卻是沒怎麼在意她的冷漠,而是笑嘻嘻地一指陳太忠,“秦科長,這位朋友……好像沒見過,不給介紹一下?”
一見他這樣子,一桌女孩都不肯吭聲了,大家都知道,有一段時間,張勇追秦琴追得很緊,雖然不知道後來爲什麼突然放棄了,可眼下見到陳太忠跟她走得挺近,猛然間爆發點醋意出來,也是很正常的。
你有點過分吧?聽到這話,蒙勤勤不幹了,當年你要能頂住行長的壓力的話,就算我最終不會跟你好,也會送你個前程,既然你灰溜溜地離開了,現在這又是唱的那一出啊?
“他是我男朋友,陳太忠,”驚天動地的一句話,從秦科長嘴裡說出來了,雖然是淡淡的一句,卻是有震撼人心的效果,一桌子的女孩們連氣兒都不出了,專心看戲。
陳太忠卻是聽得手微微一抖,差點把一杯酒灑在自己身上----我說蒙勤勤,不帶這麼玩兒的啊。
“你的男朋友?”張勇輕笑一聲,上下打量着陳太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笑容越來越誇張,到最後都接近歇斯底里,有點像哭了。
蒙勤勤的心裡,卻是恨得牙癢癢的,她當然知道,這廝是在笑話陳太忠這個“男朋友”: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呂行長送了你一頂很大的綠帽子?
“張勇,你喝多了,”終於有人看不過眼,站起身來發話了,陳太忠隱約還記得這,似乎就是她認出自己穿的芬迪皮衣的。
“梅姐,我沒喝多,真的沒多,”張勇搖搖頭,臉上的笑容有些猙獰,他衝着陳太忠一舉杯,“哈,既然是秦科長的男朋友,來,幹一下。”
你這人有病吧?陳太忠看他一眼,心裡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蒙勤勤的那些事,不過看丫這架勢,也能大概猜出來是點什麼事。
只是,他還真不知道,這件事里居然還牽扯到“行長”和“綠帽子”之類的事兒,否則的話,他當場就能站起來打這廝一個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