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勝利心裡這個鬱悶啊,他的個子比較矮,剛纔同服務員糾纏着,沒發現陳太忠,眼下一見到陳太忠,腦袋頓時就要炸開了,我這是得瑟什麼勁兒啊?
原本他是在小包間吃飯的,隨口問了一下有飛天茅臺沒有,服務員知道這位是廳級領導,只能按慣例恭敬地說沒有。
高勝利倒也沒當回事,只是剛纔他出來去洗手間,眼見服務員手裡端着茅臺路過,他喝茅臺有年頭了,一眼就認出這是飛天,一時間就大怒了。
少不得他就要跟出來找大堂說事,卻冷不丁看到了張智慧,氣急敗壞之下,就要理論一下。
事實上,去年陳太忠一事,搞得他挺被動的,就有人琢磨着怎麼把他再弄一弄,就比如說電業局局長夏言冰之類,有能力角逐候補副省長寶座的人。
這年頭,跟紅頂白的實在太常見了,高勝利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一些微妙的變化,所以這次遭遇“飛天事件”,他下意識地認爲,這是鳳凰賓館見他不行了,就不用心招待了。
既然存了這點怨念,他又喝了點酒,少不得就要藉機發揮一下,誰想卻正正地撞到了陳太忠這個命中魔星?
完蛋了!這次又讓人抓小辮子了。
最要命的是,張智慧說得有道理,廳級的招待標準是什麼樣,高勝利也知道,四菜兩湯不超過一百五,而且天南省這一百五里還包括了菸酒,是的,只一瓶飛天就超標了。
當然,這種標準……反正它只是個標準,只會在一些比較大型或者正規一點的場合。才能得到認真的貫徹,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真的是標準。
要擱在一般場合,高廳長也不會太介意陳太忠,我知道你丫跟蒙藝有關係,咱惹不起那不去招惹總完了。反正舊事已過,沒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莫不成你還主動招惹我來?
可是眼下,他試圖享受“超標接待”,不果之下反而大鬧,結果又被陳太忠撞到了,這……這一下,算是個回答,只是他臉上那份不屑,卻是誰都看得出來。
“哼,”丁小寧冷哼一聲,不理她這個舅舅地碴兒,她這個年齡本來就是敢愛敢恨的時期,再加上她又記仇,“我聽他說是吃得不開心,沒胃口了走的……”
“哎呀,小寧你,”鄭在富真的有點受不了啦,“怎麼這麼說話?”
“他可以小看別人,別人就說不得他?”丁小寧真是啥話都敢說,“他擺譜是應該地,太忠哥官比他大,擺擺譜就是不應該?”
鄭在富登時閉嘴,沒辦法,外甥女說到要害了,更關鍵的是,她說的是實情,他要再糾纏下去,麻煩只會更大,現在年輕人的性子,那都是一點就着地,他可不想再火上澆油了。
“小寧,老三好歹是你地長輩啊,”李隊長插話了,他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能拿倫常來說事了,“有點架子,你也不用這麼計較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招商辦鉅變
“切,長輩?”丁小寧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太忠就惱了,那廝是小寧地長輩,我跟小寧不錯,合着也是我的長輩了?“剛纔他跟鄭副主任說話,我也沒見他有尊敬這個姐夫地意思啊。”
這一串話下來,句句誅心,直指李科員的傲慢,而且順便都爲鄭在富鳴上不平了,飯桌上登時再也無人說話。
“看起來,你們沒有打電話的意思?”陳太忠左右看一下,“那好,這件事就不說了,他叫李秀中是吧?嗯……咱們說別地吧。”
接下來,李秀文可是不敢再拿喬了,少不得要頻頻地跟丁小寧套套近乎,李隊長更是陪着鄭在富不住地向陳太忠和小董勸酒。
因爲大家都知道,必須借這個機會跟陳科長搞好關係,以此消消他的火氣,至於說他有沒有能力搞李科員……看高勝利的表情就知道了……
總之,陳太忠這頓飯吃得很不爽,不但是受了氣沒找回來,到後來那幾位有意的奉承,又讓他無法觀察“人生百態”了,真真是氣死個人。
直到他送了丁小寧回到招商辦。心裡依舊是有點鬱悶,坐在那裡不停地琢磨着,該給那傢伙穿雙什麼樣的小鞋呢?
他正發呆呢,窗外傳來“啪啪”的幾聲,聲音很悶,像是小孩在放爆竹。
幾乎在同一時刻。走廊裡就傳來刺耳的尖叫,是女人受到極度驚嚇時才發出的那種聲音,聽起來像張玲玲,不過,那聲音失真得實在太厲害,倒也說不準到底是誰。
嗯?陳太忠覺得不對勁,難道是槍聲?神識在一瞬間就放了出去,沒錯。一股強大的殺氣自街上傳了過來,只是目標沒有鎖定位置,只是在三樓招商辦這一片。
我靠!陳太忠惱了,站起身打開窗戶直接就蹦了下去,他心裡正鬱悶着呢,有人送上來讓他蹂躪,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地事兒了。
於此同時。大樓門口自行車道上停着地一輛藍鳥車開始啓動,在緩緩升起的車窗處,丟下了一件白色的物事。
那是一封信。
在半空中,陳太忠就發現殺氣來自藍鳥車裡,強大的神識在瞬間就鎖定了車中兩人,方一落地,擡手就是兩道指風打了過去,正正擊中藍鳥車右側的兩個輪胎,藍鳥車登時就失去了平衡。
還好,業務二科是在三樓。他這麼跳下來,雖然有點驚世駭俗,大約還是在路邊行人地忍受範圍之內,不過,三五聲尖叫那是免不了的。
藉着落地的衝勁兒,他順勢踩爛了一塊地磚,又藉着身子微挫的姿勢,雙手向地下一劃拉,就撈起了四五塊地磚碎塊。
這些動作,說時遲那時快。從他打開窗戶到拾起碎磚,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接下來,他擡腿就向那輛藍鳥車追了過去。
車裡地人哪裡想得到驚動了這麼一個猛漢?藍鳥車3S是自動檔,加速不是很快。但也不慢了。只是右側車胎同時爆胎,車身猛地一震。方向盤就有點把持不住了。
就在駕駛員努力掌握平衡的時候,陳太忠已經追了過來,副駕駛的那位手忙腳亂地將剛關上地車窗戶再次降了下來,想伸出槍去開槍。
敢追我?那就開兩槍解解氣了。
只是,這車窗的升降,也得有個時間,等這位把鋸短了把子和槍管地自動步槍伸出車窗開始瞄準地時候,陳太忠已經衝到了距離藍鳥車不到十五米的地方。
眼見對方露出了槍口,陳太忠想也不想,擡手一塊石頭就扔了過去,正正地砸到那位地前額上。
人行道上的行道磚,不知道比普通地磚頭結實了多少倍,也相當地沉重,陳太忠這一磚,直接就將此人擊得暈了過去,頭上出現老大一個口子,雙手一撒,再也握不住槍了,身子也猛地向後仰倒。
陳太忠對自己的準頭還是相當有信心的,估計這位十有**是醒不過來,身子略略轉向,就奔向了駕駛員一側。
司機正艱難地開着藍鳥車加速呢,誰想自己的同伴受了石塊的衝擊,猛地又撞了過來,他的手一抖,藍鳥車重重地撞上了路邊的花壇,車頭登時就癟了進去。
這位手忙腳亂地想倒車再開,只是,已經太晚了,陳太忠的石塊再次砸了過來,車窗玻璃上登時佈滿了蛛網。
下一刻,陳太忠一肘子將車玻璃砸開,眼見對方從懷裡摸出一把手槍,迅疾無比地擡手就是一拳,倒是沒砸此人脖子,而是硬生生地擊到了前額上。
反正他的手勁兒大,打哪裡也是打,這一拳下去,這位身子猛地一震,接着就軟綿綿地癱在了座位上,也暈了過去。“撞車了,撞車了,”一旁有好事者高聲大喊,在短短几分鐘內,藍鳥車旁邊就圍滿了人,還有那不怕死的閒漢,從馬路對面飛奔過來,根本無視兩旁可能撞到他們地汽車。
“都給我滾開!”陳太忠眼睛一瞪,大喝一聲,誰知道這些圍觀的人裡,還有沒有這倆的同夥呢?他已經將感應調到了最敏銳的地步,不過,人家若是有經過職業訓練的,能掩飾殺氣的人呢?
他的威猛,旁邊的人都看到了,可是有那新到的,卻是不知道,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小夥子手一指他,瞪着眼睛大罵了起來,“我草你媽,你說誰呢?”
“找死,”陳太忠手一擡,又一塊石塊飛出,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那魁梧地小夥子身子一震,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手腳抽搐兩下,下一刻,鮮血自額頭汩汩流出。
這一手,驚得圍觀的人齊齊向後退去,就形成了以他爲中心,半徑約有十米的大圓,圓中卻是再沒有別人了----必須承認的是,囿於地勢等原因,這圓不太規整。
陳太忠也不理這些人,走到那小夥子跟前,腳後跟一磕,暈倒的這位連打十多個滾,滾到了藍鳥車旁。
“打醬油地,你就得有點打醬油地覺悟,”他冷哼一聲,“還敢罵我媽?真是給臉不要。”一邊說着,他一邊走過去,伸手進藍鳥車裡熄了火,又拔出鑰匙,想了想,一時有點不忿,擡腳又衝那小夥子踹了幾腳,心情纔好一點。
“我可是沒罵樓上的,”他輕聲嘀咕一句,誰成想被剛剛跑過來地小吉聽到了,“陳科,你說什麼呢?”
“我說我沒罵樓上的,那就是罵了隔壁的,”陳太忠衝他笑笑,“咱文明人,不講髒話,你的手機呢?快報警……”
他衝出來得太過匆忙了,連手機都落在了辦公桌上。
“罵了隔壁的?”小吉琢磨一下,才反應了過來,輕笑一聲,“哈哈,陳科你真是……嗯,業務科已經報警了。”
敢情,剛纔那幾槍,一槍命中了秦連成主任辦公室的玻璃,另兩槍卻是打到了業務科的窗戶上,尖叫的那女人,還真是張玲玲。
按說這麼近的距離,子彈穿過窗戶,只會留個小眼,動靜不會很大,怎奈那穿窗而過的子彈,擊中了業務科房間頂部的燈管,燈管登時爆裂開來,張玲玲尖叫兩聲,馮羅修卻是膽子大一點,愣了一下,登時跑到窗口去看個究竟。
槍響的時候,正是剛上班的時間,招商辦的人基本上都在,謝向南聽到張玲玲的叫聲,略一錯愕,跳起來就向窗戶跑去,難得地多說了兩句,“五六半……不,是步槍,有人開槍。”
軍人世家出來的,確實不一樣,一琢磨這聲音,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小時候常能聽到的五六半自動步槍發射時的聲音,不過想想這記憶未必準確,少不得又補充了兩句,反正他能確定,這是步槍。
招商辦的人何曾遇到過這種場面?說不得大家紛紛跑到了窗戶邊上,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