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才趕到機場不久,飛機終於轟然落地,甯瑞遠帶着七八個人昂然地走了出來。
最先迎接他們的,是苦等了一天的記者,一時間,鎂光燈此起彼伏地閃耀着。
“我靠,這陣勢還真的有點大,”陳太忠苦笑着搖搖頭,他才說要招呼一下,卻很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準備迎接的牌子。
“陳科,我這兒準備了一個牌子,”小田拿過來一張挺大的紙,主體部分是一片包裝箱的硬紙板,前面貼了白紙,上面寫着“接甯瑞遠”四個大字兒,結果還把甯裡面的“心”寫成“必”了。
這也太埋汰人了吧?陳太忠皺着眉頭搖搖頭,“你這……算了,以後的日子長着呢,咱不慣他們那些毛病,接走就完了。”
他很想大罵兩句我說,這一看就是裝水果的嘛,你也不知道挑一片乾淨點的,可是想想小田終是很認真地去準備了,罵人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了,說不得就找個理由搪塞一下。
很久之後,陳太忠才知道,自己這個反應,還真是歪打正着了,因爲這次是甯家第三次來人談判了,而目標又鎖定了鳳凰市,天南省和素波市這邊的反應,已經是不復那麼熱情,今天沒人跟他們搶生意。
倒是媒體對甯家還是很有興趣,因爲他們知道,天南省歷史上最大一個外資引進項目,已經進入實質性的操作階段了,應該是有很多東西可以來報導的。
很快。甯瑞遠就發現了陳太忠,這廝地身高,確實比較有優勢,大廳裡的人不少,可能到他這種身高的,一百個裡,也就那麼三兩個。
“哈。我怎麼覺得你個子變低了?”他笑嘻嘻地走過來。手攥成拳,衝着陳太忠的胸脯狠狠頂一頂,湊過來又低聲問了一句,“那個人妻幫我找到沒有?”
“你給我去死吧,”陳太忠低聲罵一句,他當然知道,這廝是在開玩笑,表示個親熱的意思。甯大少又何嘗缺了女人了?“沒吃飯吧?走,我給你們安排了住宿了。”
一旁的記者卻是不答應了,“喂喂,麻煩您配合一下,我們簡單地問問,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啊,我們等了一天了……”
“我也等了一天了,”陳太忠眉頭皺皺。接着嘆口氣,“客人們也捱了一天了,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你們來成不成?”
“去哪兒啊?”有人問了。
“華苑……華苑酒店,”陳太忠拽着甯瑞遠往外走。“那啥,不好意思,大家讓一讓啊……”
甯瑞遠一行一共九個人,三女六男,樑天馳和裴秀玲都來了。這很正常。上一次他倆能跟來,肯定就是有適應鳳凰市的風土人情和社會環境地打算。
看到陳太忠開地是林肯。甯瑞遠當仁不讓地坐了進去,樑天馳愣了一下,也坐了進去,裴秀玲卻是跟其他兩個女人坐進了小賀的桑塔納裡。
陳太忠打着火纔要起步,卻不防林肯車後門被人拉開,一陣香風撲鼻而入:雷大記者居然手疾眼快地擠上了車。
“我說雷蕾,都說了是明天一大早採訪啊,你折騰什麼呢?”
“我又沒帶車來,”雷蕾回答得理直氣壯,“咱們是朋友不是?反正你今天包了一層樓,勻我一間住,總可以的吧?”
“呀,那不是雷蕾嗎?居然硬擠着上車了?什麼時候,日報社的記者也學會香港記者那套了?”隱隱約約中,車外議論的聲音,傳進了車裡。
“我……我懶得理你,”陳太忠搖搖頭,嘆口氣,雷蕾在日報社,就是個小記者,不過她父親有點人脈,想到對方將來還要對自己做報導,他倒也不想得罪她。
反正,甯瑞遠對人妻感興趣,嗯,由他們胡來去吧,想到這裡,他也不等了,林肯車箭一般地躥了出去……
不得不說,小田辦事,還真有點章法,就在接人的時候,他打了一個電話給華苑酒店,酒店這邊馬上就準備了一個大包間。
等大家趕到華苑酒店,上九樓選了房間放下行李之後,樓層服務員就來催了,“包間給您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去用餐啊?”
“現在就去,”陳太忠陪着甯瑞遠走了出來,想想有點不放心,又拽住了服務員,“我說,這一層我都包了,別看我們人少,不過也不許再住人了啊
他這麼說,不但是怕酒店偷偷地放人進來,也是要向甯瑞遠表明一下,省得花了錢別人還不領情:哥們兒可是很重視你的,包層呢……這麼浪費都不在乎。
甯瑞遠聽到了,斜眼看他一眼,“陳科,這種酒店包層,你也好意思說?”
雷蕾在後面聽到這話,“噗嗤”就笑出了聲,“陳科長和甯總的關係,真地很不錯嘛,不過甯總,陳科用的是政府的錢買單,能做到這樣已經很誠心了,要傳出去的話,沒準還有不明真相的羣衆們歪嘴呢……”
直到現在,陳太忠才見識了雷蕾的另一面,嘴皮子不但靈光,而且還有點辣勁兒,“他們可比不得你們商家,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
可惜,甯瑞遠不是很願意買她的帳,扭頭看了她一眼之後,又轉過頭來,“太忠,這個雷記者……跟你很熟?”
“嗯……很熟,”陳太忠琢磨一下,硬着頭皮點點頭,他還指着雷蕾這一支筆給自己說好話呢,“你沒發現……她很面熟嗎可惜,雷蕾並不知道,她第一次見陳太忠的時候,甯瑞遠也在車裡,而甯瑞遠更不記得這個女人了,他略略思索一下,還是搖搖頭,“呵呵,肯定是你記錯了,算,不說這個了。”
甯總知道,陳科長身邊地女人很多,所以不想多談這事兒,免得萬一露了馬腳,搞得陳某人被動,大家可是兄弟來的。
今天甯瑞遠他們是累慘了,雖然沒有跑來跑去地折騰,可大家都知道,毫無意義的乾等,纔是最熬人的,華苑酒店的飯菜很可口,最起碼比它地房間要上檔次一些,不過,大家都沒什麼心思吃飯,一個小時就結束了飯局。
倒是甯瑞遠不怎麼疲憊,他在鳳凰市和素波呆的日子不短,居然對這裡產生了很強的認同感,回這兒就跟回家一樣,酒席一散,他就拽住了陳太忠,“太忠,走,跟我出去玩玩。”
“去哪兒啊?”陳太忠有點迷瞪,你不是很累了嗎?“我說瑞遠,這兒我不是很熟啊。”
“廢話,我知道你不熟,不過我熟啊,這兒可是有幾個夠檔次的歌城呢,”甯瑞遠衝他擠擠眼,聲音也放低了,“我跟小良來過很多次了,說起瑞少,裡面不少小姐可都知道……”
“我說……還是叫瑞老比較合適吧,”陳太忠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屑地搖搖頭,“就你這肚子……嗯,你是不是要把許純良也喊出來?”
“你那是嫉妒我的成功形象……像現在有點地位地男人,誰還沒個肚子?”甯瑞遠不屑地嗤了一下鼻子,又隨手拍拍陳太忠地小腹,“你想要都沒有……叫小良來做什麼?他又不喜歡小姐,就咱倆去。”
“我也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雷蕾已經站到了兩人的背後,臉色有些發白,一伸手,很自然地挎上了陳太忠地臂彎,“去見識一下,甯總,你總不會不答應吧?”
甯瑞遠訝然地看向陳太忠。
“你的臉色不太好,”雪白的肌膚,在明亮的燈光的照射下,給人一種細膩透明的玉質感,一時間,陳太忠有伸手摸摸的衝動,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他溫言勸慰着,“白天跑來跑去的,太辛苦了,你先休息吧。”
“這不是辛苦的問題,呵呵,”雷蕾掩口嬌笑着,兩隻虎牙被那隻小小的手遮擋得死死的,“我一喝酒臉就白,剛纔喝得不多,可也有反應了。”
陳太忠無奈地看看甯瑞遠,誰想那廝呆呆地看着窗外,只當不知道身邊有什麼事發生,拜託,外面就那麼幾盞路燈,你看個什麼勁兒啊?
“咳咳,那就一起去吧,”陳太忠轉頭一看,卻發現小田和小賀都在用眼角的餘光瞟着自己,聯想起中午聽到的那番私語,一時間不由得豪情大發,挎着她向門口走去,“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找個鴨子陪雷記者!”
不過他心裡挺納悶的,甯瑞遠不是喜歡人妻嗎?這對狗男女……怎麼就能不對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