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太忠一聽鐵手的話,登時就惱了,“你說陣,這姓韓的混蛋,幫着常三倒過我的牌子?”
“我想,韓老五也未必就是衝着您來的,”鐵手挑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就是實話實說了,一來好顯得自己說話公道,二來就是試圖遮掩自己的意圖:我管你們誰幹掉誰呢?反正我就是一碗水端平了說話。
“他跟常三,共同的利益很多,不管誰動常三,他都不能不管,”他仔細斟酌着措辭,“不過,既然常三保不住了,他就果斷地撒手了,老五這人,非常懂得取捨,要不,他也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他真懂得取捨?”陳太忠冷笑一聲,聽了鐵手後面的解釋,他對韓天的怨氣不是很大了,可是耳聽到旁人對這傢伙的讚賞,心中的不平之氣登時又發作了。
——說穿了,就是個嫉妒而已。
他斜眼看看鐵手,眼中充滿了不屑,“他要真懂得取捨,現在就不該摻乎鳳凰市的事兒,省廳督辦……那是開玩笑嗎?”
“省廳督辦,問題不是很大……”十七隨口來了這麼一句,不過下一刻,他似乎發現自己這麼說很不合適,小心翼翼地看着陳太忠解釋,“韓老五,那傢伙的能量真的很大。”
“是啊,省廳督辦,聽起來挺嚇人,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鐵手也隨聲附和,混混到了他這個級別,對這些都是門兒清的,“那對惡性案件有點效果,可對付一定級別的人物,就未必好使了。”
“嘖,我也懶得理你倆,”陳太忠咂咂嘴,有封口令在。他也懶得多說,不過自家的權威性,那是不能被挑戰的。“這次的事兒,部裡督辦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力度……嗤,韓天這不是找槍口撞嗎?”
一省的黨委書記震怒,肯定比警察部督辦,效果要大一些,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
“呀,比部裡督辦還厲害?”十七登時有點膽怯了,他看看陳太忠,“陳哥。我知道消息靈通,給說道說道?”
“我敢說,你們也得敢聽呢。”陳太忠瞪他一眼,轉頭看看鐵手。“你知道不知道,是誰託韓天來遞話地?”
“這個不知道,”鐵手的落腮鬍急劇地向他的耳後擠去。
這是一個極爲誇張地苦笑。他搖搖頭。“這種話我不能問他,他也不可能告訴我。”
“這樣啊。”陳太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時有點奇怪,這就是跟常三齊名的鐵手?常老三要是能像他這麼低調,怎麼可能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韓天實在強勢,才讓其這麼忌憚的,想到這個,陳太忠又隨口問了一句,“對了鐵手,你覺得那個韓老五,會不會下點狠手,像滅口什麼的?”
“這個……他倒是有這個能力,”鐵手略略思索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不過,我估計老五不會這麼做,那人別看年輕,精明着呢……”
“常三的事本來就折騰得他挺被動了,眼下這件事,真像陳科你說的這麼勁的風頭的話,他絕對不會胡來。”
“太忠,咱們唱歌吧,”蒙曉豔聽他們說起來沒完沒了的,心裡有點不爽,而且這事兒說來說去還是因爲唐亦萱,這讓她有點吃味兒,“好不容易來一回呢。”
十七知道蒙曉豔是十中地校長,可鐵手心裡登時大奇,側頭看着蒙曉豔,心說這女人居然敢在這種場合插話,暈死了,你丫不過是陳某人的一個小馬子,得瑟個什麼勁兒啊?
“唉唉,瞧瞧,我把這事兒忘了,”陳太忠一拍腦門兒,他轉頭跟蒙曉豔點點頭,反手一指十七,“曉豔,你得謝謝人家十七呢,今天陶家兄弟的媳婦兒,可是幻夢城地人幫你打走的。”
“陶家兄弟地媳婦兒?”蒙曉豔聽得就是一愣,“她們做什麼了?你又爲什麼要打走人家啊?”
“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倆被老古和老李關起來了,他們媳婦兒這兩天正上訪呢,堵了橫山區政府的門兒……”陳太忠少不得要解釋一下。
聽完這個解釋,蒙曉豔當然要謝謝十七,鐵手卻是聽得有點咋舌,這幫當官的,還真敢下重手啊,直接在區政府門口打人,而且
沒事,被打地卻是讓給帶回分局去了,看來以後……黑道,陳某人大概要做幕後老大了。
當然,有了陳太忠這解釋,鐵手是再不敢小看面前的兩個女人了,他還不知道這二位地真實身份,卻是已經明白,陳某人是極爲護短的,那就……不能計較這倆女人的放肆了。
“那陳科你忙吧,”鐵手要走了,不過,礙於身份,他還真叫不出“陳哥”二字,“呵呵,我也就是來拜會一下,可是不敢繼續打擾了。”
“行,把東西拿上,”陳太忠點點頭,自是沒有起身相送,“對了,我今天說的話,你最好別跟別人說,明白不?”
鐵手走了,十七卻是黏纏着不走,“陳哥,馬瘋子那兒買賣挺不錯的,讓我搭一股吧?我出錢,行不行?”
“少來了,”陳太忠瞪他一眼,卻是想起件事兒來,“你要真想弄,馬瘋子那個煤窯你經營去吧,聽說你這兒有個什麼‘小和尚’?人挺利索的?”
“那算了,”十七搖搖頭,有點意興索然,他是精明人,精明人通常都不喜歡吃太多的苦,而且,眼下他的生活質量有了很大的提高,“那鬼地方,馬瘋子都不去,我折騰什麼?”
四個人正邊唱邊聊着呢,十七的電話響了,是李乃若打來的,“十七,能聯繫上陳科不?我有事兒找他。”
“誒,他剛纔好像還在幻夢城呢,我幫你問一下,”十七可是鬼精鬼精的,他不知道陳太忠爲什麼不接李乃若的電話,當然不肯說實話了,他一捂送話器,擡頭看一眼陳太忠,“陳哥,老李找你呢,接不接啊?”
“接啊,爲什麼不接?”陳太忠一時挺奇怪的,不過轉念一想,纔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改成靜音了,一時間心裡對張瀚的痛恨又多加了那麼幾分。
李乃若找他,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就是陶家那倆兄弟認栽了,打算交二十萬保人出來,不過,李所長對於民工工資給付問題,有點不明上意,“陳科,到時候他們發工資,咱要不要派人監督啊?”
“不用了吧?多大點事兒啊?”陳太忠也不是菩薩心腸,他收拾那弟兄倆,不過是因爲蒙曉豔差點被圍攻,泄泄憤就算了,農民工的死活,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了?只是順手爲之而已,“他們還敢繼續拖欠?再給他們個膽子!”
“那倒也是,”李乃若也是這個心思,聽到這個回答當然歡喜了,他也嫌麻煩呢,不過這個如釋重負的勁兒,他還不敢讓陳太忠聽出來,少不得就要扯一下其他話題,“呵呵,這事就這樣了,對了陳科,你怎麼死活不接我電話啊?”
“我靠,我還鬱悶着呢,”陳太忠一聽到這個問題,少不得就想發發牢騷,可是他轉念一想,“老李,你搞刑偵,拿不拿手啊?我這兒可是有點事兒要問你呢。”
“什麼事兒?你只管說啊,”李乃若回答得很乾脆。
“這麼說吧,可能……涉及到一樁間諜案,這個案子呢,對我來說挺重要的,你等一下哈,”陳太忠捂住手機,擡頭看看兩個老師,“我把老李叫過來行不行?”
“行啊,”任嬌回答得很痛快,那是她的下家呢,蒙曉豔因爲陶家的兄弟的事兒,也很承李所長的情,她點點頭,“別說昨天的事兒,我就無所謂,不過,時間最好不要太晚了……”
不多時,李乃若就過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老李,湖西分局刑警大隊的教導員李兆祿,跟陳太忠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搞刑偵,還得老古,不過他現在跟局裡彙報工作呢,”李乃若直接承認了自己不行,不過他拉來幫手了,“這間諜的事兒,以前是九處負責的——現在歸國安了,李教導員可就是九處出來的。”
“你也別跟陳科吹牛了,我這也就是趕鴨子上架,”李兆祿笑笑,貌似謙遜,不過他下面的話,就不是很謙遜了,“陳科你說吧,怎麼回事?幾個間諜,都是哪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