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8 3519要接手(求月票)
3518章要接手(上)
陳太忠打聽清楚案情之後,琢磨着這事情說大也不算大,派北崇分局的人過來就行了,不過分局那邊的人瞭解清楚情況之後,就說這個案子,咱分局使不上多大勁兒。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楊伯明確實是殺人了,就算咱們再怎麼說情,那邊願意理會多少,真的很難講——這是跨了省的招呼,要是市局出面可能還好一點,咱一個分局級別太低。
其次就是,這個案子背後隱藏的拐賣兒童的案子,案情應該不會太小,通達人想爭功的話,肯定要貶低楊伯明所起的作用,他想囫圇出來真的不可能。
還有就是,如果通達那邊抓捕不力,讓這個案子拖下去,對孩子是不利的。
總之分局就是一個建議:他們希望把這個案子接過來,由北崇來偵破和審理。
這個建議有道理!陳區長一向是胳膊肘往裡拐的,如果案子接到北崇來,楊伯明的命運,北崇人自己就做出決定了,也省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而且這求告還未必靈光。
不過這樣的案子,想讓通達市局答應轉給省外的分局,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陳太忠明白,自己不得不走這麼一趟了。
既然決定走了,那就趕早不趕晚了,陳區長拿上大金龍的鑰匙,從區政府叫了一個司機跟車,又從分局喊了三個警察來。一共五個人,開着一輛大轎子車直奔地北。
離開北崇的時候,就是夜裡十點了,大家交替着開車,抵達通達正是凌晨五點。睡也不好睡了,想找吃的還沒幾家開門。幾個人索性又自己做點飯,吃飽喝足過來,就接近七點了。
大巴在開到不遠處的時候。就見到了這裡的異狀。陳太忠帶人下車打聽兩句,問明白了緣由,一時禁不住大怒:這虧得是哥們兒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人顛倒黑白到什麼程度!
待走過來,看到那漢子牛逼哄哄的鳥樣,他越發地不爽了,總算是他不確定手持鐵鍬的到底是不是楊仲亮,否則他早就一腳飛了過去,我讓你裝逼!
他這橫插一槓子。楊家叔嫂是鬆了一口氣,可是死者家屬不幹了,紛紛走上前怒斥,陳區長根本不跟他們廢話,直接上前拳腳相加,眨眼間就把七八個叫得最兇的打翻在地,“都銬起來,扔到車上。”
北崇來的人雖然不多,但是銬子帶了不少,三個警察全是手腳利索的。其中兩個還穿着警服,有人還待掙扎不上車,穿警服的警察掏出電擊槍直接扣扳機,根本不聽人解釋,簡單粗暴到了極致。
待把這七八個人弄上車,那被踢暈的漢子醒轉了過來,眼見自己手上帶了銬子,面前又站着一個警察,他搖一搖腦袋笑着發話,不過看起來還是有點懵懂的樣子,“兄弟,你哪個分局的,是誤會了吧?”
“北崇分局的,”警察亮出了電擊槍,衝着大金龍1一揚下巴,冷冷地發話,“老實上車,再多說一個字兒,別怪我不客氣。”
“北崇分局?”漢子輕聲嘀咕一句,卻是乖乖地向大巴走去,不過走到近前的時候,他愕然地停下腳步,“這是……這是陽州的車?”
“真尼瑪話多,”後面的警察想也不想,電擊槍直接頂到了他的後背上,那位登時被電得全身一僵,然後整個人猛地一跳。
可是這人的身體還真不是一般的棒,他全身急劇抖動幾下,就愕然地回頭,臉色鐵青地發話了,“我說,你們陽州警察憑啥來通達抓人?”
“真是話多,”陳太忠見這廝難纏,想也不想上去又是一腳,將人踢暈之後,順手卸掉了對方的兩肩關節,然後又是輕輕一笑,“把他拖上車……跟我要理由,憑你也配?”
北崇一下抓了七八個人,在場的死者家屬登時就熄火了,這年頭的事就是講個氣勢,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連打着橫幅的人都在猶豫,這橫幅是不是該收起來?
陳太忠卻是不給他們這麼多考慮的機會,走上前微微一揚下巴,“這些人……都抓起來,那麼多銬子總不能白帶。”
“我們犯了什麼事兒?”一箇中年婦女不幹了,她高聲叫了起來。
“你可能是拐賣兒童犯罪團伙的嫌疑人之一,”陳太忠手一揮,很果斷地發話,“帶走,回去慢慢說……反正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交待,你定然是心存僥倖的。”
有人見勢不妙,撒腿就跑,陳區長也不着急去追人,就是安排着幾個警察,將鬧事的人統統帶上大金龍,有個女人見勢不妙,拉尿到褲子裡,坐在地上擺出了一副無賴的樣子。
別人都覺得這挺噁心的,尤其是大金龍可以算是區政府唯一的好車了,裡面的設施舒適豪華,把這個臭烘烘的女人帶上車,真的太……太影響人了。
不過很遺憾,她撒潑遇錯了人,以陳某人的性格,從來不介意穿着皮鞋去踩狗屎,見這女人如此撒賴,他拎着兩副手銬走上去,二話不說就把人按着銬了起來——左手腕銬到右腳踝上,右手腕銬到左腳踝上。
如此一來,這女人相當於自己把頭埋在了褲襠中,這還不算完,陳區長在大巴側面靠近輪胎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空着的行李箱,直接將女人丟進去,然後重重一合蓋子,不屑地哼一聲,“會拉屎就厲害?我請你去北崇拉個痛快。”
“這年輕人這麼搞,有點過分了吧?”一邊有地北人看不過眼了,這時候還敢這麼說的,基本上是不明真相的。不過那年輕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將一個女人塞進行李箱,讓衆多路人看得委實氣憤。
就在這時,醫院內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圓盤大臉。她盯着陳太忠走過去,冷冷地發問了。“你是幹什麼的?”
“你算哪根蔥,敢跟我這麼說話?”陳太忠笑眯眯一擡手,就待戳對方胸脯。楊仲亮以爲他要動手。趕忙上前阻攔,“陳區長,這是通達的警察,人很不錯的。”
“不錯嗎?我看扯淡,”陳太忠見他阻攔,也不再計較,只是哈地笑一聲,“剛纔你們被圍攻的時候,通達的警察都死哪兒去了?”
“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女警察冷冷地一哼,對方的氣場太強大,做派也大,她氣得脖子都微微有點紅了,卻是不便發作,“我們警察不需要睡覺嗎?”
“你愛睡不睡,別半夜跑到我房間嚇人就行,”陳太忠說起刻薄話來,真是連女人都不放過,他微笑着回答。“就像你剛纔站在急診大廳門口,我根本就當沒看見。”
“你……”女警語塞了,她剛纔確實是全程觀看了這一場衝突,事實上,死者家屬打起橫幅後不久,她就在睡夢中被人叫醒,不過帶隊的隊長已經吩咐了,先不插手靜觀其變。
站在警察的角度上來看,這樣的吩咐理由充足——既然有人鬧事,那就肯定有人組織,而這組織的人,很可能就跟拐賣兒童的犯罪團伙有關,靜觀其變就可能挖掘到大魚。
至於說陽州人可能被暴打,更可能會被勒索,那就不是他們要在意的事了——要破大案必須捨得付出,沒有犧牲哪來的收穫?反正那是外省人,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的。
只要能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壓制下去,那就不是什麼大事。
女警站在大廳門口,其實也是想着萬一出現極端情況,能及時制止事態蔓延,她只當自己藏得挺隱蔽,卻不想對方隔着老遠,都注意到了自己藏在人羣中。
所以這話說得她又羞又惱,好半天才哼一聲,不屑地看眼前的年輕人一眼,“既然是個副區長,有點副區長的樣子,別搞得跟個混混似的。”
“憑你也配評論我?”陳太忠冷冷地看她一眼,根本懶得多話,“把你們負責這個案子的人叫出來,我有話跟他說。”
“先說你的姓名、職業和聯繫方式,”女警察過來,本來是制止他亂抓人的,可是眼見對方如此地肆無忌憚,就想着先套出其來路,再做決定行止。
“嗯……我叫陳太忠,”陳區長沉吟一下方始回答,他對這個女警的印象,其實非常地不好,哪怕是楊仲亮對她有一些好感——這個好感可能有點緣故,但是隻衝着此女站在遠處冷冷地旁觀,卻不來幫着北崇人化解糾紛,他對她就不會有好印象。
可沒好印象是一回事,陳區長也不會太意氣用事,想讓通達移交這個案子,還是不宜將人得罪死了,當然必須指出的是——楊伯明的女兒尚未找到。
而想找到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必須倚仗通達市局的警力和協調,沒有他們的幫助,北崇分局這點人,全部撒進通達市,也掀不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所以,陳太忠很直接地表明身份,“我是恆北省陽州市北崇區區長,具體的聯繫方式你沒必要知道,這次連夜趕來通達,是爲了探望我區居民楊伯明……”
“區政府認爲,他在異地見義勇爲的英雄事蹟,體現了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成果,需要高度肯定,也值得大力宣傳和表彰……我是代表區政府,來看望和慰問我們的英雄。”
3519章要接手(下)
陳區長這一通套話,直接就把可憐的女警察繞暈了——體現了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成果?好半天她才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有點怪異,“我有點相信,你確實可能是區長了……”
知道厲害了吧?陳太忠心裡暗暗得意,要是連這點套話都講不順溜,我憑什麼做全國最年輕的實職正處?
不過這女警也不是好惹的,下一刻她冷冷一笑,指出年輕的區長話裡的漏洞。“但是我認爲,在這個案子裡,楊伯明未必談得上見義勇爲,因爲他懷疑,那個女孩兒是他失蹤的女兒……這種情況。好像不符合見義勇爲的評定標準。”
“怎麼就廢話那麼多呢?反正你說了又不算,”陳太忠眼睛一瞪。“把能主事的人叫出來,惹得火了,我把你調到北崇。天天收拾你……有種你再瞪我一眼試試?”
這是個區長。還是個混混呢?女警對這傢伙真的有點無語了,她能在通達做警察,家裡多少也是有點辦法的,不是很害怕這樣的威脅。
但是同時,因爲家裡有點辦法,她更清楚,相對於那些“很有辦法”的人來說,她家裡的那點辦法,就不值得一提了。除非打算豁出去搞個魚死網破,否則也就只能默默承受。
而這個禿頭區長說話的口氣,還要遠遠地超過“很有辦法”層次,那就是“非常有辦法”——換個一般人,敢大喇喇地說,能把地北通達市的警察調到恆北的北崇嗎?
而偏偏地,這個人就敢這麼說,要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吹牛,可他還是區長,是體制中人。最該知道其中輕重的,於是有三個字,在她腦中如霹靂一般一閃而過——太子黨。
就算你是太子黨,想調我去恆北,老孃拼不過你,總可以選擇辭職不幹吧?女人心裡憤憤地想着——不過這些想法,也僅僅是想一想而已,她這個崗位得之不易,於是她強壓怒火,“我們韓隊還在休息,我現在去看看他醒了沒有。”
不多時,一個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出現了,兩眼紅絲鬍子拉碴,說這肚子是身份的象徵吧,此人又有點不修邊幅,給人的感覺有點矛盾。
“我是韓樂聞,負責這個案子,”韓隊長很直接地表示,“這個案子還在審理當中,我不可能跟你說太多……探視是不允許的,我不管你代表什麼政府。”
“有種你再跟我說一遍,”陳太忠呲牙一笑,一把就薅住了對方的脖領,“信不信我現在打落你滿嘴牙,絕對白打……有種你跟我說兩個字,不信!”
“你幹什麼!”韓樂聞狠狠一抖,想抖掉對方的大手,但是對方捉得太緊,他這個動作註定是徒勞的,於是他冷冷一哼,“我們正在審案子呢,你懂規矩嗎?”
“有種你跟我說兩個字,‘不信’!”陳太忠微笑着重複一遍。
韓樂聞還真的不敢說,因爲人家是代表地方政府來探視了,他可以不服氣不買帳,但是人家想就這個由頭收拾他一頓,那也就收拾了。
想到小郭反應,這人還非常囂張,他只能放下自己的強硬,硬撐着回答,“你已經知道了,這個人不是見義勇爲,他是要救自己的女兒……還有嚴重的幻視幻聽。”
“他昨天幻視幻聽了嗎?”陳太忠還真不知道這個,於是手上的力道就鬆了一點——尼瑪,楊伯明你不能這麼掉鏈子啊。
“不能完全保證,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幻視幻聽了,”韓樂聞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減輕,又是用力一掙,終於掙脫了出來,他悻悻地哼一聲,“難道恆北人只會動手嗎?”
“老子不是恆北人,上過你們地北新聞!”陳太忠狠狠一拍桌子,惱羞成怒之下,他就想着轉移話題擺老資格,“煙雲山泥石流老子救你們恆北人的時候,你在幹啥呢?”
“你是……天南文明辦的?”韓樂聞登時一臉的驚訝。
天南文明辦陳主任在煙雲山泥石流裡救人,幾乎成了地北的一個傳說,難得的是當時有現場錄像,只看那錄像,此等英勇行爲就很值得大家敬佩和震撼了,更難得的,是救人的那廝昏迷了十幾天之後,居然醒過來了。
韓隊長雖然不太看新聞,可是這麼震撼的事情,他也聽說過,於是也不計較對方的麻煩了,他訝然發問,“你這天南人,咋就去了恆北?”
尼瑪,不帶這麼打臉的,陳太忠真的有掀桌子的衝動了,他沉默了好一陣,方始緩緩回答,“恆北的工作需要我。”
這個話題好像更尷尬,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轉回原題,“既然你說楊伯明幻視幻聽,救的不是他女兒,那麼從客觀的角度上講,還是見義勇爲的實質……我爲什麼不能去探視?”
他是精神病人。幹啥都是正常的,你說什麼見義勇爲啊?韓樂聞此刻。真的是無語凝噎了,不過知道對方的來頭了,他也不敢再亂說。“那你就帶他的媳婦和弟弟。進去看一看吧……陳區長,我是敬你以往的行爲,網開一面。”
楊仲亮和自己的嫂子接到通知,知道終於能見楊伯明一面,那真是要多激動有多激動了,兩人還想拉着陳區長一起去,不成想年輕的區長冷冷地搖頭,“你們說的都是些慘事,只會讓我覺得。這個區長當得不稱職,我就不聽了。”
他不聽了,就坐在急診大廳等着,不過韓樂聞不會放過他,坐在他旁邊發話,“陳區長,你抓了這麼多人……想過要怎麼處理嗎?”
陳太忠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好半天才輕喟一聲,“他們在醫院門口顛倒黑白,圍攻受害人的家屬。你的下屬們視而不見……你有什麼說法給北崇沒有?”
韓樂聞登時就無語了,就像女警察認爲的那樣,從專業的角度上講,他採取的對策其實無可指摘,不過如果指摘他的人,是煙雲山救人的陳太忠的話,他也不能拿潛規則來說事。
“是我們的執行程序上出了問題,關於這個……我可以道歉,”韓隊長覺得自己沒必要爭這一城一池的得失,退一步就海闊天空了。
“但是我們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陳區長重重地嘆口氣,裡面夾雜着無奈、憤懣、自責之類的種種情緒,“這些人我要帶回去審,給楊伯明一個交待……你要是不讓我帶走,那就是不給我面子。”
“帶回去審?”韓樂聞聽到這話,是真的驚訝了,他想過這種可能,但是耳中聽到對方真的這麼承認,心裡登時生出了極大的不滿,“這些人,決定我們下一步的案情偵破工作,我希望您能把他們留下來……北崇帶走他們的理由並不充分。”
“我是一定要把他們帶走的……來,抽菸,”陳太忠頓了一頓,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遞給對方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我這個煙不錯。”
“煙確實不錯,”韓隊長打量了手上的煙半天,才摸出打火機打火,略帶不捨地吸一口,苦澀地發話,“陳區長您身嬌肉貴的,不用爲這點小事大動肝火吧?”
陳太忠還沒來得及說話,楊仲亮紅着眼睛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是深深地一鞠躬,“陳區長,我們楊家的血仇,就指望您伸張了。”
緊跟着,楊家大嫂也走了過來,她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區長,大明說了,那絕對是我家大妮兒,她下巴上被鉛筆戳過,有個小黑點……”
“韓隊長……這就真的對不住了,”陳太忠歉意地衝韓樂聞一攤手,很堅決地表示,“這是我們北崇的案子,希望你儘量配合。”
“這咋就……成了北崇的案子?”韓樂聞真的有點出離憤怒了,“有沒有搞錯?他在我們通達殺了人,陳區長,我個人很願意尊重你,但是事情不是這麼辦的!”
“楊伯明是我北崇人,他因爲解救自己被拐賣的女兒,身受重傷,”陳太忠擡手輕拍一下桌子,“這個案子,我們北崇拿定了!”
“他有輕度的幻視幻聽,”韓隊長再次強調一遍,事實上他也清楚,如果能斷定,那女孩兒確實是楊伯明的女兒,北崇爲苦主出頭強行插手,他倒也不好阻攔——畢竟北崇的區長陳太忠親自來了,此人在地北的名頭也太大了,“是不是他女兒,真的不好說。”
“那北崇爲家鄉的見義勇爲者出面,”陳區長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接這個案子,“我以前就是抓精神文明建設的,老韓你知道。”
你別這麼不講理好不好?韓樂聞氣得想拍桌子了,這個案子怎麼可能被你北崇拿走?不過他終究也是體制中人,眼見抵擋不住了,就往上面一推,“你有什麼想法,還是跟市局領導溝通吧,我真的做不了主。”
“這個並不重要,”陳太忠淡淡地搖搖頭,“我現在想說的是,我們需要分享關於那個孩子的資料……總不能因爲咱倆談不攏,讓犯罪分子逃之夭夭,真要出現那種情況,我要對你不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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