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啊,王部長心裡不無遺憾地嘆口氣,心說早知今天下午的會我就不去開了,也許能好好地結交一下這個陳主任。
事實上,他知道委辦的小張爲什麼要刁難鍾家來人,小張曾經介紹了同學給自己的女兒,不過王豔看不上眼,再加上他對這門親事也不是特別滿意,小張出頭作怪還能討好自己王部長,我幫您打壓一下鍾家的氣焰,省得王豔將來結了婚以後受鍾家的氣。
甚至可以說,小張的這種行爲,是王啓斌默許的。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對自己說,然後,他琢磨一下,猛地反應過來,這陳太忠,十有是幫鍾家出頭來了,小鐘這就是暗示了:老丈人,我鍾家也是認識兩個人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在這種場合請來陳太忠,那就足以值得自傲了,想到這個,王部長居然有點想笑了:不逼你這麼狠,還不知道小鐘你家有這麼大的牌呢。
風物長宜放眼量,來日方長嘛,王啓斌決定不想這個問題了,他已經進了家裡,擡頭四卻現一家子人都在看着自己。
“看我做什麼?做飯吧,”他的手隨便揮一揮,順便側頭看一眼大女兒,話了,“小豔,你這也要成家了,老爸也有點捨不得……對了,結婚以後不許欺負人家小鐘啊。”
“還欺負他?他不欺負我姐就是好的了,”老二王麗一聽這話不幹了,“爸,你不知道,除了那個陳太忠,鍾胤天的妹妹也厲害着呢,是區委書記的秘書!”
哦,那估計也是一個委辦的辦公室副主任了,王啓斌搞組織工作地,對這種事兒門兒清,心裡不禁納悶兒了起來:爲什麼鍾胤天就沒得到陳太忠的關照呢?
或許是這種小事,他顧不上考慮吧?反正只要他肯操心,小鐘走進市局,幹個科長什麼的,肯定不在話下了,就是個早晚地問題,副局長也未必就不能想一想。
想明白這些道理。王部長瞪自己地女兒一眼。“你亂說什麼呢?小鐘那孩子不錯!”
說是這麼說。他心裡卻是暗暗地下了決心。看來回頭得幫着把小鐘這孩子提一提了。科級幹部地提拔。是在他地能力範圍內地。至於科級以上……那就看陳太忠肯不肯幫忙了。
誠然。王啓斌雖然只是東城地組織部長。手伸不了那麼老遠。不過這年頭誰還能沒求人地時候。大不了就是相互交換唄。
想是這麼想地。不過。對那個陳主任地底細。他還是要問一問地。這麼想着。他翻出自己地電話本。心說我得找個省科委地人打聽一下……
“幸虧我叫你過來了。”鍾韻秋坐在副駕駛座上。氣呼呼地看着陳太忠。“你看到我嫂子他這一家人了吧?一個個地腦袋長在頭頂。”
鍾胤天一行人已經趕往鳳凰了。原本他是想讓妹妹也跟着回去地。鍾韻秋不樂意。說是回去了又要趕着來。一晚上都別想睡了。就答應接親地時候再過來。
做哥哥的有點不甘心,心說你不回這不是擺明要跟陳太忠睡一起了嗎?我這麼多同學看着呢,你好歹也給我留點面子嘛。
最後還是他的同學張嘴說情了,“胤天,你妹妹現在的事情,可是比你忙多了,伺候區委書記呢……能來素波已經不錯了,別再折騰她了。”
鍾胤天一想也是這麼個理兒,妹妹此來好歹是給自己長了長臉,再說了,她跟陳太忠地關係,基本上整個鳳凰都知道了,我這掩耳盜鈴的也沒啥意思。
於是鍾韻秋就有時間跑出來跟陳太忠撒歡了。
“還行吧,她媽對你哥還算客氣,而且你哥也確實是外地的,”陳太忠說了兩句,覺得沒啥意思,這立場似乎出問題了,禁不住轉了話題,“我今天也挺給你拔份兒地吧?你看,在他老丈人家就動手打人,讓他們再狗眼看人低,哈哈。”
“那是,我的男人嘛,”鍾韻秋將他掛檔地右手拿起來,輕輕地放到自己的臉上,“我最喜歡看你霸道地樣子了,很有男人味兒。”
陳太忠的手動一動,在她臉上輕輕捏兩下,順勢一摟她的肩頭,探嘴在那光滑的臉蛋上親了一下,“那個小張什麼的也忒討厭了,居然給我上眼藥……韻秋,我對你這麼好,怎麼報答我啊?”
“我家都不回了,你還想我怎麼報答你?”鍾韻秋咯咯地嬌笑着,“晚上好好伺候你,這總行了吧?”
“唔,還得叫個人,”陳太忠想起來了,這三天一直在陪海因,也沒時間聯繫雷蕾出來偷歡,嗯,今天晚上的紫竹苑又可以熱鬧一下了,“嗯,給你這個電話,你用你的手機打一下……”
又是荒唐的一夜,那是不用
第二天陳太忠起個大早,跟接親的車隊匯合,送鍾雖然車還是那輛破破爛爛的標緻,卻是再沒人會小看這輛車了。
“這才叫個鬱悶,”別人不小看標緻了,但是陳太忠還是有點鬱悶,“開林肯是太扎眼,知道的人也太多,開輛破車吧,又受人歧視,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車隊的頭車是劉望男的美洲豹,還是劉大堂親自駕駛的,她對鍾韻秋也真的夠意思了,在幻夢城忙到將近凌晨一點,早晨三點半又爬起來跟車隊匯合,只睡了倆小時。
按說陳太忠跟鍾胤天是沒什麼瓜葛的,可是經過昨天那麼一折騰,這個婚禮他不參加也不行了,還好,劉望男也被鍾韻秋拉到了桌子上,司機是不該上席的,但是朋友的話,那就是另一說了。
鍾家在曲陽露天擺了一百桌酒,聲勢浩大,不過有身份的人,還是能坐進大廳裡,接受新浪新娘的敬酒。
倒是鍾韻秋知道分寸,也沒在一邊陪着陳太忠,要避嫌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傳出去讓吳書記吃味兒,於是就是幫着哥哥跑前跑後地張羅了。
“這個小鐘,也真會用車,”酒桌上,劉望男低低地跟陳太忠嘀咕,“要是明天的話,說成什麼也不能借給她了,明天京華酒店開張……你去不去?”
“去啊,怎麼不去?”丁小寧的買賣開張,陳某人當然是要去捧場的,“瞧我這記性吧,都忙死我了……對了,小寧怎麼說的,是不是該請個市領導來剪綵?”
“小寧把帖子送到市裡了,已經知道的是,魏長江肯定會去,”劉望男低聲跟他解釋。
“魏長江?”陳太忠聽得腦袋就是一暈,魏長江那是市委秘書長,丁小寧什麼時候跟市委的人拉上關係了?要知道,企業開張想請領導來,一般都是說私交,除非是家工業園那種大項目,纔可以託人向不認識的領導遞話。
總的來說,某領導出現在某個企業開張或奠基之類的儀式上,本身就是在向大家示意,這一塊兒是我罩着的,如非必要,沒有領導願意跟企業走得太近,那樣容易被人詬病,而且那企業萬一出什麼事,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歪嘴。
而且一般來說,這種事也是政府部門的人蔘與得多一些,黨委口上的真的很少見,所以陳太忠的驚訝,非是無因,“小寧這是越來越自立了啊。”
“什麼啊,她就是通過工商局轉交了一下邀請,結果魏長江就表示要去,”劉望男微微一笑,笑容裡有點說不出的味道,“小寧可是杜省長賞識的人,魏長江重視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老魏這麼古板的傢伙,也會來這一套,”陳太忠笑着搖搖頭,“我還以爲他一點不知道變通呢……呃,不對……”
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爲什麼是魏長江而不是景靜礫來了,景秘書長是段衛華的人,段市長的乾女兒是楊倩倩,而他跟丁小寧的關係,也沒有刻意向別人隱瞞,這倆女孩……可是犯衝。
這種情況下,景靜礫當然不可能來了,段市長好歹也是政府一把手,就算別人不說,他也丟不起這樣的人,再說了,這種八卦別人可能不說嗎?就算當面不說,也肯定是背後亂說。
他正琢磨呢,鍾胤天的父母親來敬酒了,陳太忠所在的這一桌,都是有點身份的,不過那身份也只是相對外面上二十塊錢禮吃露天飯的人而言的。
所以,這一桌桌地過來,鍾家父母也是一杯酒敬一桌人,還不是滿杯的那種,不過大家也沒怎麼計較,只是到了陳太忠這一桌的時候,有人衝着陳太忠指指點點,在鍾家兩位老人耳邊嘀咕着什麼。
很顯然,人家是告訴鍾父鍾母,看到沒有?那後生就是陳太忠,跟你家姑娘關係很不錯的,只是,鍾家老兩換個眼神之後,過來也是敬了一杯酒,說兩句客套話之後,轉身走人,就只當陳太忠是很普通的一員了。
最起碼,表面上看起來真的是那麼回事,只有陳太忠身在局中,才能在驚鴻一瞥中感受到老兩口眼中流露出來的複雜情緒,無奈、憤懣、痛心或還有……欣慰?
老一輩的人,還真的是比較講究廉恥的,陳太忠垂下眼皮只做不見,心裡又觸到了剛纔的糾結:哥們做人,是不是太濫情了一點啊?
他正糾結呢,猛聽得有人招呼,“陳主任,好久不見,來,走一個?”擡頭一看,不是別人,向陽鎮的支書李躍華端着酒杯,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還是第十三,再無寸進,召喚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