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市銀燕區,銀燕大酒店。
巨大的霓虹燈招牌閃爍着刺眼的妖異光芒,隔着幾條街都能看得到。
銀燕區不是久安市市委市政府的駐在地,但銀燕大酒店卻是整個久安市最豪華最高檔的大酒店。每到中午晚,停車坪裡就停着一排排的各色小車,酒店二十四小時營業,終日笙歌豔舞,熱鬧非凡。
銀燕大酒店的老闆乃是久安市聞名遐邇的民營企業家沈雲天,正兒八經的市政協常委,市個體勞動者協會主席。
至於道的朋,任誰見了沈雲天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天哥”。甚至局的很多,黨委政府部門的許多幹部,見了沈雲天,一樣的恭恭敬敬叫“天哥”。
別的不說,局內部的許多人事安排,沈雲天真的都能說得話。一些想要到有實權的位置,走沈雲天的門路,多半有效果。
大家都知道,天哥和安哥,是拜把子兄弟。
安哥何人?
市政法委記兼局局長彭宗明的兒子,市局治安支隊副支隊長彭英安!
連彭衙內都叫沈雲天“天哥”!
銀燕大酒店的奢華,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儘管這段時間,久安市正在進行治安整頓,可謂是在嚴打的高峰期,但絲毫也不影響銀燕大酒店的生意,一樣的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稍微晚一點,就找不到停車位了。
夜色已深,銀燕大酒店的生意一樣火爆,停車坪的車子數量,並未見到明顯的減少。
這個時候,一臺銀色的波羅乃茲小轎車緩緩停靠在了停車坪邊一個不顯眼的位置,車門打開,一名全身黑衣黑裙的年輕女子走下車來,精緻的短髮,修長的雙腿和高聳的雙峰,以及手腕挎着的漂亮小坤包,無不顯示這名女流社會的人士。
正是邵銀燕。
只是現在看去,邵銀燕很不高興,臉沉如水,車門關得“砰砰”作響,用了很大的力氣。
小皮鞋咯噔咯噔地敲打着大理石地面,邵銀燕大步走進了銀燕大酒店,門口站着的門童低頭哈腰,諂媚地叫着“銀燕姐”,邵銀燕眼皮子都不擡一下,連鼻孔裡的一聲“哼哼”也欠奉。
看得出來,銀燕姐現在火氣大得很。
門童討了個沒趣,等邵銀燕拐過了樓梯口,禁不住輕輕啐了一口,壓低聲音罵了一聲“婊子”,臉露出很不屑的神情。
邵銀燕徑直了三樓,向一個緊閉着房門的包廂大步走去。
“砰”地一聲,邵銀燕推開了包廂的房門。
包廂裡立即響起一陣女子的尖叫聲,十數道目光齊刷刷地向門口望來。
包廂裡的情形淫穢無比,不堪入目。
七八名年輕女子袒胸露乳,在巨大的沙發擠作一團,圍着兩名年輕男子發浪。這些女子本來就穿得極少,眼下更是胸罩、小褲衩扔了一地,好幾個女子幾乎就是全裸的。而那兩名年輕男子,也只穿了短衣短褲,被一堆白肉擠在中間,下其手,忙了個不亦樂乎,身的衣褲一樣的七零八落。
“你幹什麼?發什麼瘋?”
其中一名二十八九歲的分頭男子,看清楚了是邵銀燕,不由大爲不悅,怒聲呵斥道。
“彭英安,你說話不算數!你放狗屁!”
邵銀燕怒氣衝衝,朝着那名分頭男子就大吼起來,因爲過於激憤,嗓音都有點沙啞了。
卻原來正被數名女郎“圍攻”的分頭男子,正是市局治安支隊副支隊長彭英安。
“銀燕,幹什麼呢?說話注意點!”
另外一名三十幾歲的短髮平頭男子,連忙朝邵銀燕說道。
“沈雲天,你也一樣。你說話也是放狗屁!”
邵銀燕毫不領情,朝着沈雲天也是一大炮轟了過去。
彭英安臉色變得鐵青,雙眼兇光大放,右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頭,似乎很想一拳將邵銀燕打趴下,不過還是強行忍住了。
沈雲天神情略略一變,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出去!”
那些年輕女子早就被嚇住了,聽了沈雲天這話,忙不迭地站起身來,撿了散落一地的胸罩褲衩,胡亂套在身,一窩蜂地跑出去了。偌大的包廂裡,就只剩下彭英安、沈雲天和邵銀燕三個人。彭英安沈雲天坐在沙發裡,邵銀燕站在門邊,盛氣相向,氣氛很是緊張。
“銀燕,別鬧了。明正的事,就是個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要怪,就怪浩陽市那些,是他們害死了你弟弟!”
沈雲天站起身來,說道,臉帶着笑意。
沈雲天個子高大,渾身肌肉虯結,看去是和練家子。原本沈雲天就是久安市武術隊的運動員,散打好手,後來又在部隊裡幹過偵察兵,一身功夫很是了得。正是有了這麼個底子,他才逐漸在久安市的流氓團伙中“崛起”,成爲頂級老大。
不過沈雲天這些年已經漸漸改變了行事作風,打打殺殺的事情,一般很少出面了。人家如今是大人物,銀燕大酒店的老闆,市政協常委。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風度,再和街頭小混混一起砍殺,就太掉份了。而且沈雲天歷來就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當年跟他一起在久安街頭巷尾“衝鋒陷陣”的老兄弟,如今基本非死即殘,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唯獨他沈雲天“脫穎而出”,成爲大老闆,“傳奇人物”,總不能完全歸結於運氣。
除了兇狠殘暴,沈雲天還是一個“智慧型人物”,這是沈雲天自己說的。按照東北人的話說,沈雲天還特會“忽悠”。
“想成大事,就要會用腦子!光會動刀子可不行!”
沈雲天經常這樣教導他的幾個鐵桿小弟。
“哼,你說得倒是輕巧!當初你們怎麼跟我說的?只要把我弟弟弄回久安,就能保住他的命。現在呢?我弟弟燒成灰了!你們給我一個活人啊!”
邵銀燕沙啞地叫道,臉孔因爲憤怒和傷心,有點扭曲變形。
“銀燕,這真的不能怪我們。明正在浩陽吞下去四節筷子,肚子裡都戳爛了,醫生救不了他,我們也沒辦法是?我們誰也不是醫生啊!”
沈雲天攤開雙手,很是無辜地說道。
“你都看到了,明正從浩陽一接回來,壓根就沒進局子裡去,一直都在市人民醫院住着。我們也只能做到這個樣子了,是不是?英安剛剛還在跟我說呢,早知道這樣,就該把明正送到省裡的醫院去。”
彭英安冷“哼”一聲,說道:“天哥,你別說了,這個女人不識好歹的!”
“我不識好歹?彭英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話好不?這些年,我跟着你,沒名沒分的,我求過你什麼?我爲了你,毛毛都打掉了兩個,你現在說我不識好歹?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邵銀燕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喊起來,淚水洶涌而出。
沈雲天搖搖頭。
真是一團亂麻,剛剛還在說邵明正的事呢,這又牽扯到男女情事了,縱算他沈雲天很能忽悠,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下口。
彭英安一下子就炸了,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呸”了一聲,怒氣衝衝地說道:“我捆着你了?當初是誰不要臉貼來的?你媽的一個爛貨,要不是看在天哥的面子,你給老子舔鞋子都不配!要不是我,邵明正早死八回了,他能活到二十六歲?你還敢在這裡亂叫?信不信老子叫人輪了你?把你全家都砍死!”
沈雲天一見這個架勢,便笑着前攔住了彭英安,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英安,別生氣。銀燕也是太傷心了,說話不注意,你也不要往心裡去,女孩子嘛……”
邵銀燕卻不管不顧,猛然朝彭英安衝過去,伸手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又撕又扯。
“你殺了我好了……這些年我跟着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爲我很稀罕啊……你殺了我,一了百了,你動手啊……”
以彭英安在久安市的“赫赫威名”,還真沒幾個人敢在他面前這樣撒潑。但邵銀燕乃是他的枕邊人,和他肌膚相親好多年,再說剛死了弟弟,心情激憤,也便沒了畏懼。
“臭婊子,你找死啊!”
彭英安哪裡會吃這一套,掄圓了胳膊,重重一巴掌甩在邵銀燕的臉。
慘呼聲中,邵銀燕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臉頰腫起老高,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溢出。
彭英安還不解氣,衝前去,擡腳就踹。
“臭婊子,敢跟老子撒潑,老子搞死你!”
彭英安一邊狠踹一邊破口大罵。
眼見邵銀燕蜷縮成一團,由大聲尖叫轉爲淒厲呻吟,沈雲天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淡淡地看着彭英安施暴,沒有絲毫要勸阻的意思。
這女人啊,有時候就不清醒,以爲陪着男人過牀,就可以囂張了。她也不想想,彭英安身邊可有多少女人?沒有三百也不會少於兩百。
一個邵銀燕算什麼?
“臭婊子,你再敢鬧,老子立馬叫人砍死你全家,你給老子放明白點!”
彭英安還在狠踹怒罵。
沈雲天笑了笑,點起一支香菸,慢慢坐回沙發裡,有滋有味地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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