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掛了電話,她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直接掛斷。對方鍥而不捨。一連打了好幾個,只要她掛斷,就立即打過來。
如此執着的精神,但是讓葉念桐都自愧不如。
在手機鈴聲第八次響起時,葉念桐接通電話,她沒有說話,卻下意識皺起了眉頭。那端傳來季媛媛平和的聲音,並沒有因爲她拒接七次,而心浮氣躁。她以爲她一定會氣急敗壞,如此氣定神閒,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桐桐,我們能見一面嗎?”季媛媛喊得也很親熱,就像是久別的朋友。
葉念桐還記得她那天在餐廳裡朝她潑熱湯時的樣子,對這樣的危險人物,她恨不得離得遠遠的。怎麼會還送上門去,讓她再潑她熱湯,“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跟她廢話,就已經是在浪費她的時間了。
“桐桐,那天在餐廳裡,是我太激動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季媛媛的姿態放得很低,就是要讓葉念桐出來見她。
“季小姐,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和諧到可以坐下來吃頓飯的地步,所以你的誠意,我心領了。但是這頓飯就免了。”葉念桐說完,就想掛電話。
“等一下。”季媛媛似乎意識到她要掛電話。她急忙道:“桐桐,我知道我前段時間所做的一切。讓你很反感我,但是換位思考一下,你站在我的立場上,難道不會做出更過分的舉動嗎?”
“季小姐,換位思考這四個字,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理解的,四年前,是你插足了我的婚姻,當時我可有試圖傷害你?我什麼都沒有做,默默離開,成全你們。四年後,我與御行破鏡重圓,你是否也能做到默默離開,成全我們?”葉念桐譏嘲道,任何人都可以來跟她說這些話,就季媛媛不能,因爲她在他們的婚姻裡,一開始就沒有扮演光彩的角色。
即使隔着手機,季媛媛也被葉念桐說得臉紅耳赤,她悲悽道:“那是因爲我太愛御行了,離開他我活不下去,桐桐,四年前,你離開御行,都能活得好好的,四年後,你一樣可以。但是我不行,沒有他,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了。”
葉念桐突然覺得,她接季媛媛的電話,並且還跟她說這麼多廢話,純粹是自虐的行爲,怎麼有人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季小姐,你的生命有沒有意義,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打過來我也不會再接。”
葉念桐說完,掐斷了通話,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難道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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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被掐斷,季媛媛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她俏臉上掠過一抹刻骨的仇恨,葉念桐,是你逼我走到這一步的。我真的很想知道,當你知道我懷了御行的孩子,你的表情有多精彩。
“季小姐,去小解一下,可以開始手術了。”身後,護士過來提醒季媛媛,季媛媛點了點頭,擡步去洗手間。
回到手術室,樑醫生讓她躺到手術檯上,那姿勢是屈辱的,但是想到她馬上就會擁有厲御行的孩子,她克服了心裡的恐慌與難堪。
孩子,她一定要懷上孩子,到時候迎面狠狠扇葉念桐一記耳光。厲御行愛她麼?又怎麼會讓她懷上他的孩子?憑着這股恨意,季媛媛忍住了接下來的痛苦。
可當尖銳的疼痛傳來時,她的眼淚滾落下來。她閉上眼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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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桐訂了明天飛往瑞士的機票,她沒有告訴厲御行,最近是多事之秋,厲季兩家已經水火不容,御行在江寧市,才能及時應對季墨出招。
瞞着他,獨自一人去瑞士,她感到很抱歉,所以臨行前一晚,格外熱情。連厲御行都感覺到她異樣的熱情,摟着她,氣喘吁吁的問道:“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有啊。”葉念桐趴在他胸前,手指輕點着的他結實的腹肌,有些調皮的,惹得厲御行倒吸了口涼氣。
“跟我說說?”厲御行手指捻起她垂落在胸前的長髮,繞在長指上,看着髮尾在半空中揚起優美的弧度,他的心也跟着歡喜起來。
“嗯……就是高興。”葉念桐的頭埋在他肩窩裡,聞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沒有煙味,他今天應該過得也不錯。這個時候,她要說她獨自去瑞士,恐怕會很破壞氣氛吧?還是明天登機前,再說吧。
厲御行摟着她,一個旋轉,兩人的姿勢瞬間改變,他連動了幾下,貼在她耳邊,說:“那就再高興一點?”
“……”葉念桐只剩下喘氣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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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葉念桐起得早,飛機十點半起飛,她還有時間送厲御行出門,她將證件裝進包裡,衣服都沒有帶。去瑞士銀行拿了東西,最多停留一天,就會回來,所以不需要帶行李。
樓下,葉念桐陪厲御行和慢慢吃完早飯,厲政楷過來把孩子接走,臨行前,葉念桐避開厲御行,對厲政楷說她要去瑞士一趟,請厲政楷幫她照看兩天孩子。
厲政楷看着她,“御行知道你要去瑞士嗎?”
“他很忙,走不開,我一個人去就行。”葉念桐說。
“行,那你走之前,還是通知一下御行,我怕他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找你。”厲政楷點了點頭,沒有問她去瑞士做什麼。
葉念桐又跟慢慢交代了一番,讓他要聽爺爺的話,她很快就回來。慢慢跟爺爺已經很親近了,乖乖的答應下來,但是有個要求,要葉念桐從瑞士回來,要帶他去動物園,葉念桐答應了。
目送爺孫倆離去,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轉過身去,就看到步下臺階的厲御行。厲御行穿着一件粉色的襯衣,胸前解開兩顆鈕釦,領帶搭在腕間,隱約能看到他胸口露出來的,她情動時咬上去的牙印兒。
她臉頰燙了燙,他的樣子狂放不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幫我打下領帶。”
葉念桐走過去,拿過他搭在腕間的領帶,示意他彎腰。她先幫他繫上襯衣上的鈕釦,手指觸到他肌膚上的牙印兒,她指尖顫了顫,然後將領帶繞過他的脖子。
他微微蹲下來,很配合她的動作。她拿領帶繞過他的脖子時,他的腦袋湊到她頸側,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後頸上,溫熱酥癢,讓她心裡莫名緊張起來。
這麼近的距離,他呼吸裡的薄荷味道都清晰可聞。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溫馨與迷人。
葉念桐很快給他繫了個領結,厲御行微微直起腰,攬着她的腰,垂眸看她,“桐桐,有沒有話要跟我說?”
葉念桐仰頭望着他,微笑道:“路上小心。”
厲御行眼神黯了黯,俯身在她脣上重重的親了一記,然後放開她,轉身出了梧桐院。葉念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梧桐院門外,她收回目光,擡腕看錶,她也該出門了。巨低帥巴。
跟張媽交代幾句,她拿着包出門。趕到機場時,已經開始辦理登機手續了。時間很緊,她來不及傷春悲秋,就坐在了頭等艙的座位上。
她看着機票,覺得有點奇怪,昨天她明明訂的是經濟艙,怎麼變成頭等艙了?而且剛纔她拿機票付錢時,對方說已經付了。
太奇怪了,難道是她昨天付了錢,卻不記得了?
安頓好,她纔拿出手機,給厲御行打電話,免得他擔心。但是電話撥出去,一直顯示沒有人接聽。她皺了皺眉,又繼續打,得在飛機起飛前,跟厲御行說一聲。否則他找不到她,會急壞的。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五分鐘時,已經停止登機,飛機準備起飛。葉念桐身邊的位置是空的,她心裡焦躁,只顧着給厲御行打電話,沒有注意到那名乘客姍姍來遲。
葉念桐一直看着窗外,直到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她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張剛毅的俊臉,那人戴着大大的墨鏡,遮了半張臉。她傾身打量,男人穿着粉色襯衣,條紋小領帶,領結還是她親自打上去的。
她驚呼一聲,伸手拿開了他俊臉上的墨鏡,來人不是厲御行是誰?
“御行,你……”葉念桐震驚極了,難怪她的經濟艙換成了頭等艙,敢情她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法眼?
厲御行不想理她,說好了一起去瑞士,結果她偷偷一個人去。早上他還給了她機會坦白從寬,她依然打算瞞他,不可原諒!
厲御行的意外出現,葉念桐心裡又驚又喜,完全不理會他難看的臉色,一個勁兒的鑽進他的懷裡,笑眯眯道:“御行,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瑞士?”
“哼。”厲御行傲嬌的揚起下巴,不理她的討好與賣乖。
葉念桐挽着他的手臂,也不追問他怎麼跟來了,心裡特別激動與開心。她晃着他的手臂,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別不理我嘛,我知道錯了,下不爲例,好不好?”
女孩嬌憨的聲音,帶着幾分討好,讓他的心軟成了水,他無奈的捏了捏她的?子,“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
葉念桐撲進他懷裡,“我錯了,我心疼你嘛,不想讓你跟着我東奔西跑的。再說,你公司還有事,怎麼能因爲我而耽誤了?”
“前半句我喜歡聽,後半句……,桐桐,對我來說,失而復得彌足珍貴,公司再重要,也比不上一個你。”厲御行長指穿梭在她的發間,溫聲道。
葉念桐笑了,大概每個女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感到虛榮和開心吧,“你要做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周幽王嗎?”
長指輕點了下她挺直的?樑,厲御行輕笑搖頭,轉念又板起了俊容,“下不爲例,否則我就把你鎖在我身邊一輩子。”
葉念桐吐了吐舌頭,“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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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瑞士,在酒店登記入住後,厲御行換了一身休閒裝,帶着葉念桐出門。他們沒有急着去瑞士銀行取東西,瑞士這個地方,是度假天堂,既然已經來了,就要感受一下異國風情。
有厲御行陪着,葉念桐的行程全被打亂,他帶她去哪裡,她就跟去哪裡,完全的夫唱婦隨,倒也玩得興致不減。
兩人在瑞士停留了兩天,白天出去各個景點遊玩,晚上就體會瑞士的夜生活。時間如流水一般,轉瞬即逝。
第三天下午的機票回國,早上葉念桐拿着金鎖片,和厲御行去瑞士銀行的總部,拿爺爺當年寄存在這裡的東西。排隊領號,就有專人負責接待他們。
專員對比了金鎖片,確定信物無誤,然後領着葉念桐去了保險櫃。跟電視裡演的一模一樣,去保險櫃時,經過了重重密碼門,對比指紋、聲音,面部掃描,格外森嚴。
難怪國內很多有錢人,都選擇將重要的東西寄存在瑞士銀行,這裡這麼森嚴,保密性又極高,若是她,也會選擇這裡。
經過最後的五官再掃描,他們到了目的地,專員關掉了紅外線掃描,然後領着他們走到一個保險櫃旁,那人用英語對葉念桐說,借用一下金鎖片。
葉念桐將金鎖片遞給專員,專員把金鎖片放在保險櫃前的一個凹凸不平的糟孔裡,只聽一聲輕響,保險櫃開始緩緩往外彈出來。
葉念桐神奇的看着這一幕,這就是傳說中的機關吧,太神奇了!
保險櫃慢慢停下來,專員取出裡面一個方形檀木盒子,遞給葉念桐,葉念桐接過去,對專員說了聲謝謝。專員將保險櫃推回去,只聽清脆的聲音響起,金鎖片從槽孔裡吐了出來,專員把金鎖片退還給葉念桐。
專員領着他們從原路返回,走進銀行的vip室裡,專員拿出一份文件,示意葉念桐簽字。葉念桐大致看了一下,是她取走保險箱之物的回執單,她簽上名字,再次謝過專員,與厲御行離開銀行。
兩人走到門邊,與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人穿着銀行的工作服,不經意的瞥了厲御行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站在門邊,看着他們坐上計程車離去,突然想起來,爲什麼會覺得厲御行眼熟,他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