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季兩家的首輪pk,厲家勝出,安了股東們的心。厲御行還是四年前的厲御行,殺伐決斷。沒有因他之前生病而有絲毫影響,反而出手之快狠準,遠勝於四年前的他。
厲御行先抑後揚,讓季墨曝出他的弱點,在大家既同情又憐憫更看輕他時,突然發起攻擊,季家措手不及,落敗是鐵板釘釘的事。此舉更是讓那些看他笑話的人知道,厲御行絕不是善茬。
季墨氣得病倒,一來沒想到厲御行城府竟如此之深,季二的事,絕非偶然。厲御行要沒有籌劃多時,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二來他完全不念舊情,出手狠辣,更讓他心驚膽寒。巨叼莊弟。
這不是一個能讓人隨意擺佈的男人。
季墨躺在牀上。卻無法安靜,股東們打來的電話,快要將他的手機打爆。他氣得關了手機,世界一下子清靜下來。他閉上眼睛,開始琢磨,事到如今,厲季兩家已經撕破了臉,要他再涎着老臉去求厲御行,他也做不到。
所以接下來,只能硬着頭皮跟厲御行鬥得你死我活。之前,他還沒把厲御行放在眼裡,現在,恐怕他全力以赴,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輕敵。是交戰中的大忌。
四年前,厲御行那麼容易就被他威脅到,甚至答應跟他媛媛訂婚。他以爲厲御行沒什麼本事,就是靠着祖上庇護。否則怎麼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
正是因爲有這種印象,季墨從來沒有把厲御行當回事。再加上他生了一場大病。兩年時間都一片空白,他就更沒將他放在眼裡。就算他重掌厲氏後大刀闊斧,他也沒有引起重視,其實那個時候,厲御行已經有心要跟季家決裂,只是當時,他還把他當未來女婿看待,對他少了一分戒心。
現在,悔之晚矣!
可他季墨,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季家這次損失慘重,他一定要讓厲御行來買單。
季墨騰一聲從牀上坐起來,蒼目裡精光閃閃,他拿起手機開機,無數的未接來電提示音響起,他徑直忽略,按了一組電話號碼,撥過去,“美英,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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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市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葉忱怎麼可能不知道?因爲季昀對顧惜的傷害,他沒有落井下石,只是袖手旁觀,已經算是對季家仁慈了。
季美英的電話打過來時,葉忱正在給顧惜擦身體。她很害羞,不停的動來動去,看得他身體裡騰起了一股火,都恨不得將她就地陣法了。
“你別動,你身上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看過的?你很美,身體很美,不用遮。”葉忱勉強吞嚥了口口水,她昨天擅自洗澡,肩膀沾了水,昨晚就喊痛,帶她去醫院檢查照片,醫生說她扭到了胳膊,只能重新固定。
結果今天她又要去洗澡,說身上癢得難受。他不讓她去,她還發脾氣。結果他說他幫她擦身,她又扭捏着不肯。
他的聲音低柔,含着一抹異樣的磁性,讓她的心莫名的輕顫起來。他衣冠楚楚,反倒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身上未着一物,實在難爲情。
“葉忱,我自己來。”顧惜作勢要拿走他手裡的毛巾,他手一讓,皺眉道:“別鬧。”
顧惜漲紅了臉,雖然兩人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是就這樣站在他面前,她還是感到有幾分羞窘與難爲情,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個安全的姿勢,可依然覺得葉忱灼熱的目光,無處不在。
“我不想擦了,我出去了。”顧惜轉身,在他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她感到很不自在。有時候這樣的親密,比直接上牀更讓人無法適應。
葉忱眼疾手快,出手如電般,捉住她的手腕,“不是說不舒服嗎?馬上就擦完了。”
“我不要。”顧惜倔犟地扭過頭去,不看他。葉忱湊過去,貼在她耳邊,低語:“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
顧惜撇撇嘴,比吃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她自然不會說,掙了掙,掙不開他,她惱道:“葉忱,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不知羞?”
葉忱定定的瞅着她,俊臉微沉,顧惜恍然明白自己的話戳中了葉忱的軟肋,她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自處,“葉忱,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
“嫌我老?”葉忱打斷她的話,年齡,是他在她面前時不能言說的痛,他比她大16歲,他要結婚早,孩子都跟她差不多大了,可他卻愛上一個比自己小16歲的女人。
“我沒有,我、我就是隨口說說。”顧惜慌張道,明知道他介意他們之間的年齡差,她還要去擄虎鬚,這下看他臉色沉下來,她又慌張不已。
葉忱放開她,將毛巾塞進她手裡,轉身出去了。顧惜咬着脣,看他落寞離去的背影,懊惱不已。這張破嘴,什麼不說,怎麼偏偏說年齡?
葉忱剛出去,他的手機響了,他掃了一眼來電顯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陽光,心情還是陰鬱的,“媽,什麼事?”
季美英打這通電話,其實是季墨授意的,前些天季昀與葉忱的衝突,他已經知道,他要確定葉忱跟季家還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季美英這兩年私下裡跟季墨走得極近,對葉季兩家的聯盟也十分上心。關心了葉忱一番,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季墨要請他吃飯。
葉忱眯了眯眼睛,沒有回答,氣氛有點凝滯。之前,葉老爺子還沒去世時,季美英一點也不怕葉忱,但是自從葉老爺子去世後,她就越發看不懂這個兒子在想什麼。
四年來,他在厲氏的權力中心,卻什麼都沒做。她很怕,他會心慈手軟,更怕,他會知道一些事情,知道她騙他。
“葉忱?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季美英聲音稍稍高了一個分貝。
葉忱眺望着遠方,半晌,方道:“我最近都沒空,會一直待在g市,至於季總的飯局,請您轉告他,我無福消受。”
季美英心沉了沉,葉忱的態度,已是涇渭分明,看來確實因爲季昀,對季家不上心,“葉忱,最近季氏與厲氏鬧得水火不容,你若還認我這個媽,就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事來。”
“那麼您又做了什麼讓我不失望的事?”葉忱反問。
季美英語塞,這個兒子,她是越發看不懂他了。
最後,掛電話時,氣氛不太愉快。顧惜給自個兒擦完身體出來,就看見葉忱站在落地窗前抽菸,他整個人都籠罩在煙霧裡。
她其實並不喜歡男人抽菸,但是葉忱抽菸的樣子很性感很迷人,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也讓她覺得很舒服,不會覺得刺?。此刻,他顯然是有心事。
她以爲他還在生她的氣,她慢慢走過去,伸手環住他的腰。另一手被板子固定了,動不了,她只能單手抱着他,低語道:“還在生氣?”
葉忱沒說話,吐出一口煙霧。
顧惜知道他肯定還在生氣,她輕嘆一聲,小手在他身上亂動起來,將他紮在褲子裡的襯衣拉出來,小手摸索進去,剛貼到他的肌膚,就被他挨住,耳邊響起他悶沉沉的聲音,“以前他一不高興,你就是這麼摸他的?”
這個“他”,兩人都知道指的是誰,顧惜心裡有氣,縮回了手,不理他。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扣住,眼前一陣天眩地轉,她的手背貼上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他的手臂摟着她的腰,避免她的傷處撞到玻璃,他緊緊鎖住她的眼睛,慵懶低問:“去哪?”
“……”顧惜扭開頭,不願意理他。
葉忱一手擒着她的下巴,微眯起雙眸,薄脣壓了過去,吮着她脖子上的肌膚。顧惜戰慄不已,察覺到他的意圖,她掙了掙,“葉忱,你別這樣。”
葉忱停了停,擡頭看她,她穿着他的襯衣,襯衣險險遮住大腿,風光迷人。有雜誌調查過,女人最性感的時候,就是穿着男人的襯衣。
他喜歡看她穿他的襯衣,每次都特別有感覺。
顧惜被他瞧得心虛,她移開視線,尷尬的解釋,“肩膀還痛着。”
葉忱脾氣其實挺好,對顧惜溫柔以待,不捨得對她發脾氣,可今天大概是被她那句“一大把年紀”給刺激了,他又埋下頭去,在她胸前低語,“我不會碰到你的傷處。”
顧惜拒絕不了,一直動來動去,葉忱的興致被她破壞的殆盡,他放開她,沉沉地盯了她一眼,轉身去了書房。顧惜氣喘吁吁的靠在落地窗玻璃上,心裡想着,完蛋了,這下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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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裡,韓沉端起面前的酒杯,與厲政東碰了碰,“隊長,我敬你。”
厲政東眸色深沉,盯着韓沉。說實話,韓沉叫他出來喝酒,他還是挺詫異的。這兩年,韓沉跟他幾乎斷了聯繫,如今想來,他大概是怕他知道葉念桐還活着。
“你這小子,瞞得夠深的。”厲政東輕押了一口酒,洋酒入喉,沒有國內的酒辛辣,但是後勁十足。
韓沉訕笑,“就算瞞天過海,最後也擋不住他們緣分未了。”
“有這個覺悟,怎麼還在這裡借酒澆愁?”厲政東挑了挑眉,御行和葉念桐之間的緣分,可堪比最近流行的何以之戀吧,世上不願意將就的愛情,說的便是他們之間的刻骨銘心。
“道理誰都懂,但是要做到,太難。”韓沉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盛在水晶杯裡,流光溢彩。
厲政東兀自輕嘆,“韓沉,你與桐桐有緣無份,否則十四年前,她記得的會是你,不是御行。”
韓沉心裡一震,他擡頭看着厲政東,十四年前,他遇到過一個女孩,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裡,沒對任何人訴說,隊長怎麼會知道?
“我看過桐桐的剪貼本,上面畫着插畫,雖然那時候她的畫技很青澀,但是人物也畫得有七八像。不認識你們的人,或許會以爲那是御行,但是我認出來了,那不是御行,是你。”厲政東直言相告,桐桐一直記得他,只是後來,將他錯認成了御行。
有時候上天就是會開這樣的玩笑,桐桐因爲韓沉當時的舉手之勞,惦記了他十年,可是最終,卻認錯了人。
韓沉耳邊如有驚雷響起,他怔怔地盯着厲政東,極其艱難道:“隊長,你說什麼?”
“桐桐記得那個將她舉過洪水的大男孩,可是她卻認錯了人,以爲是御行。這不單單是巧合,因爲那一年,御行與她也有過一面之緣。”厲政東之所以知情,是因爲那天,是他去機場接的御行,剛好在那一段路,車子被洪水淹了,在水裡拋了錨。
他等着人來修時,不經意的看見韓沉抱着一個小女孩趟過洪水。當時厲御行也在車上,韓沉離開後,小女孩的錢包被小偷扒了,御行衝出車去,幫她追了回來。
也許是之前的記憶太深刻,所以葉念桐根本不記得,其實她與厲御行在那一天,也有過交集。也許正是因爲如此,葉念桐纔會錯把御行認成是把她舉過洪水的人。
聞言,韓沉突然站起來,他是最先遇到葉念桐的人,她明明也記得他,爲什麼他們會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彼此?明明是有緣,卻是無份,老天爲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厲政東看見韓沉起身要走,他叫住他,“韓沉,你現在去找桐桐,還能說什麼呢?”
“我要告訴她,我纔是她惦記的那個人,纔是她應該愛上的那個人。”韓沉氣息粗重,怎麼能這樣呢?他們明明應該在一起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韓沉,現在的情形,你覺得你說了又能改變什麼?能改變桐桐愛上御行的事實嗎?能改變他們曾經結過婚,能改變他們之間有個孩子?你什麼也不能改變,因爲桐桐從始至終,愛上的是御行。”
韓沉頹然跌坐在椅子裡,爲什麼是他,爲什麼被忘記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