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珍捂着嘴，睜圓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小正太，似乎又不敢相信。她回頭望着宋清波，聲音都結巴了，“宋、宋清波，剛纔他喊我什麼？”
“小姑。”慢慢響亮亮的又喊了一聲，完全不認生，脣角還勾起一抹壞壞的弧度，像是故意嚇她，那模樣跟厲御行痞痞的樣子一模一樣。
厲家珍第一次當小姑，比當媽還激動，“哇”一聲，哭了。
大家都不知所措起來，慢慢嚇得噤了聲。乖乖巧巧地趴在媽咪懷裡，不敢吭聲了。葉念桐與厲御行面面相覷，擔心的望着厲家珍，生怕出什麼事了。
宋清波知道家珍最近情緒有些起伏不定，他摟着她，低聲哄道：“別哭了，會嚇壞小朋友的，一會兒他不敢跟你玩了，怎麼辦？”
這話果然見效，厲家珍馬上不哭了，她抹了抹眼淚，小心翼翼地看着慢慢，說：“我不哭了。慢慢，小姑真的不哭了，你別害怕。”
慢慢怯生生地望着她，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像樂樂一樣，說哭就哭。說不哭就馬上不哭了，“小姑，你看到我爲什麼哭呀？”
“因爲小姑感動啊。”厲家珍走出宋清波的懷抱，她走到葉念桐母子面前，盯着慢慢看，“慢慢，小姑第一次見到你，可以讓小姑抱抱嗎？”
“不可以！”葉念桐跟慢慢還沒有說話，宋清波已經率先反對了。他快步走到她身邊，柔聲道：“珍珍，你懷孕了，醫生說過你不能抱孩子。”
葉念桐也想起來了，“是啊，珍珍，你懷孕了。”
“我擁抱一下總可以吧？”厲家珍明顯被他們兩人的緊張給打敗了，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又不是不知道，還把她當孩子一樣看。
“……”
葉念桐將慢慢放了下來，厲家珍在他面前蹲下，伸出雙手，溫柔地望着慢慢，“慢慢，我們擁抱一下吧。”
慢慢撲進她懷裡，厲家珍緊緊地抱着他。軟軟的小身體在懷裡，她頓時熱淚盈眶，真的是感動。感動桐桐的愛如此執着，感動她爲大哥生下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感動他們一家三口，總算是團圓了。
這樣的場景，即便是在夢裡，她也從不敢奢求，如今卻讓她驚喜連連。大哥，到底還是好福氣，遇上了桐桐這樣的女人。
沈遇樹牽着樂樂從遊戲區走出來，他看着與慢慢擁抱的厲家珍，冷硬的臉部線條，不由得柔和下來。無論何時，見到她，他的心都還會控制不住的悸動。他想，他這一輩子，都會在厲家珍這味毒裡，解脫不得。
須臾，厲家珍放開了慢慢，她一擡眸，就看到站在遊戲區入口的沈遇樹，他牽着的小女孩靈秀漂亮，她再度瞪圓了眼睛，“桐桐，你生的雙胞胎嗎？”
葉念桐噗嗤一聲笑了，她向樂樂招了招手，樂樂飛快跑過來，站在她旁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桐媽咪，這個阿姨長得好漂亮。”
葉念桐彎腰將她抱起來，對厲家珍說：“珍珍，這是顧惜的女兒，按輩份算，你應該叫她妹妹。”
“顧惜的女兒這麼大了？”厲家珍愣愣的，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多驚喜，她心臟都快要負荷不住了，妹妹？這又是怎麼回事？團肝吐劃。
“嗯，樂樂，這位是家珍姐姐，還有家珍姐姐的老公清波哥哥。”樂樂是小叔的女兒，第一次見到家珍，所以她讓樂樂按輩份叫他們。
樂樂乖巧的喊了他們。
厲家珍心裡軟軟的，她蹲下來，也抱了抱樂樂，顧惜的女兒，按輩份算，是她的妹妹。那也就是說，顧惜跟葉忱，他們還真的走到一起了。
認完了親，厲御行很憂傷，等厲家珍把孩子們帶去玩後，他摟着葉念桐，低頭跟她咬耳朵，說：“桐桐，連家珍都正名了，你什麼時候給我正名啊？”
葉念桐瞪了他一眼，“你還說，今天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那你也趕鴨子上架，讓慢慢叫我爸爸，好不好？”厲御行想跟慢慢相認，剛纔看見家珍抱着慢慢熱淚盈眶的樣子，他就想衝過去，告訴慢慢，他是他爸爸，又怕把孩子嚇着了。
他知道，認小姑跟認爸爸是不一樣的。
葉念桐明白這是遲早的事，嘴上卻還矯情的道：“那要看你表現。”
“好，我今晚就表現給你看。”厲御行黑眸亮亮的，脣角勾起壞壞的弧度。
葉念桐意識到他話裡的意思，俏臉頓時紅透了，她從齒縫裡迸出一句，“流氓！”扭着腰走了。
厲御行瞧她嬌不勝羞的模樣，他輕撫着下巴，俊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客廳裡，厲家珍被兩個孩子的童言童語逗得開懷大笑。慢慢給他們跳了肚皮舞，圓鼓鼓的肚皮一挺一收，還扭着腰轉圈，別提多可愛。
厲家珍笑倒在宋清波懷裡，“哎喲，慢慢怎麼這麼有趣？肚子都笑疼了。”
葉念桐走過去，慢慢剛跳完舞，撒嬌似的賴在葉念桐懷裡，眼睛瞅着沙發上的游泳圈跟泳衣上，“媽咪，你看我流汗了耶，我剛纔運動了，好熱好熱耶。”
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裡的鑽出來的，他想幹什麼，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給你扇扇風？”
“媽咪，還是好熱耶。”慢慢一個勁的盯着游泳圈，伸手碰了碰，愛不釋手的樣子，游泳圈是他最喜歡的熊出沒，熊大熊二憨憨的樣子，像在跟他招手，他想要。
厲御行走過來，彎腰將他抱起來，“走，我們去游泳去。”
慢慢雙手摟着他的脖子，撒嬌，“長腿歐巴，我愛死你了，沒人比我更愛你耶。”
厲御行被他哄得心花怒放，這小東西嘴上跟抹了蜂蜜一樣，甜得膩死人。更關鍵的是，他很受用。他一手託着慢慢的小身體，一手拿起泳衣，帶她上樓去換衣服。
樂樂顯得拘束了一點，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熟悉的只有桐媽咪和長腿歐巴，長腿歐巴帶慢慢去游泳了，她也想去。她渴望地看着長腿歐巴抱着慢慢走了，感覺自己被排斥了，不開心。
葉念桐垂眸看着她，“樂樂想不想去？”
“桐媽咪，我可以去嗎？”樂樂欣喜地望着葉念桐，葉念桐點了點頭，“當然，我們去換泳衣。”葉念桐跟厲家珍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就帶着樂樂去樓上換泳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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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游泳池的淺水區裡，厲御行穿着一條黑色平角泳褲，他旁邊有兩個游泳圈，一個藍色一個粉色，慢慢和樂樂在游泳圈中間撲騰着，踢着水花。
葉念桐站在岸邊，望着他們，她還穿着下午在海邊買的紫色長裙，輕風拂過，掀起她的裙裾，飄飄欲仙。
厲家珍從客廳裡走出來，來到她身邊，看着游泳池裡，厲御行耐性的陪伴兩個孩子，她莞爾，“這四年，我從來沒看見大哥這麼開心過，桐桐，你不知道這幾年，大哥是怎麼過來的，比四年前更冷漠。”
葉念桐扶着她，她現在懷孕了，隨時都得小心。她不知道厲御行是不是比四年前更冷漠，只知道他們剛剛相遇時，他惡劣的態度，就好像她是個見到男人就撲上去的不良女人。
見她不說話，厲家珍盯着水中的父子倆，繼續道：“剛纔我聽慢慢喊大哥長腿歐巴，他們還沒有相認嗎？”
“沒有，我在找合適的時機，告訴慢慢。”葉念桐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這樣複雜的問題，慢慢兩歲多的時候，知道爸爸這個詞的存在後，有一段時間天天問她，媽咪，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爲什麼我和樂樂沒有爸爸？
她當時被問得答不上來，後來慢慢問的次數多了，她每次都沒有回答，漸漸的，他也不再問了，只是更戀長腿的男人。
“他們父子的感情看起來很好，以前不知道大哥這麼喜歡孩子。爺爺和爸媽催了他很多次，他被催得煩了，直接說不喜歡孩子，氣得爺爺直跳。可現在看來，血緣果然是最奇妙的東西。對了，桐桐，你爲什麼給孩子取名慢慢呢？”厲家珍嘴裡念着這個名字，忽然問道。
葉念桐的目光突然變得悠長，那個時候，她跟顧惜，各自心裡都帶着傷，顧惜給樂樂取名樂樂，是希望樂樂開開心心的成長，也是要讓自己快快樂樂的。
而她早已經決定給肚子裡的孩子取名慢慢，爲什麼叫慢慢呢？顧惜也問過她，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慢慢，慢慢忘記，慢慢習慣。”
厲家珍一怔，心裡忽然涌起一股悲涼，是怎樣的絕望，纔會連給孩子取名都這麼沉重？慢慢，竟是賦予了這樣的意義。“桐桐，這幾年，你受苦了，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葉念桐看着遠處水裡的三人，已然玩起水仗來，兩個孩子拼命往厲御行身上潑水，厲御行騰出了手，也往孩子們身上潑水，三個人的笑聲，直達雲霄。
“大哥呢？他肯定想要跟你複合，桐桐，大哥很愛你，你回到大哥身邊吧。”厲家珍真摯道。
葉念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