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媛媛愣了一下,厲御行從來沒有問過她年齡,也許是隨着年齡越來越大。她也不怎麼提過生日的事。去年她30歲,爸爸提議給她大過,她不願意,不想讓人知道,她已經是老姑娘了,卻還沒嫁出去。
“31了。”季媛媛不情不願地答道,不知不覺,她已經31歲了,爲了他,她的青春時光不復在。現在回想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下來的。
他手術過後。她陪在他身邊,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進步,她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明天或許他就會徹底恢復,然後娶她爲妻。她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少個明天,他終於康復了。可是恢復健康的他,卻對她越來越冷淡。一開始,他們已經談婚論嫁,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不再提婚事。爸爸叫他去季家吃飯,只要提起婚事,他總是找盡理由拖延。
她想,當時那樣沒希望的情況下,她都等過來了。他現在已經恢復健康,她更沒有理由不堅持下去。於是,日復一日,歲月將她蹉跎成了老姑娘,她等的人,卻還是不願意娶她。
厲御行吸菸的動作頓了頓。他微眯着眼睛,透過薄薄的煙霧看着她,眸色深邃,隱隱透着讓人看不懂的光芒,“31了啊。”
季媛媛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這語氣,聽着就讓她很心塞,是嫌棄她老嗎?大概過了三十的女人,都有這種心態,“御行,我並不想催你。但是我已經31歲了,再拖下去,就會拖成高齡產婦,爺爺又那麼想抱孩子,不如我們挑個良辰吉日,把婚事辦了,到時候你想忙事業,我都不攔你。”
厲御行掐滅了煙,沉默地盯着她,過了半晌,他高深莫測的說一句:“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
季媛媛驚喜交加地望着他,他這是鬆口的意思?她激動地聲音都在顫抖。她上前一步,撲進厲御行懷裡,“御行,我太高興了,我這就回去讓我爸媽去厲宅,跟你爸媽商量婚期。”
說完,她開心的放開厲御行,轉身跑出吸菸區。
厲御行看着她雀躍離開的背影,沉沉地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張惱人的臉。這個女人真真是惱人,撩撥了一池春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睜開眼睛,拿出新換的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周特助,訂一張明天早上去g市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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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走出酒店,跟同事們告別後,她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小惜,你還沒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清朗的聲音,顧惜轉過身去,看到同事袁紹向她走來,她禮貌的笑了笑,“袁總,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嗎?”袁紹是酒店的總經理,憑着出色的外表以及金光閃閃的富二代身份,酒店裡的小姑娘對他傾慕不已。
顧惜微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酒店?”
“如果我說,我是專程在等你,你會感動嗎?”袁紹一雙討喜的桃花眼眨了眨,像是帶着電流一般。
顧惜不是20歲出頭的小姑娘,她經歷過太多事,心裡早已經滄桑,她無視袁紹的放電,冷淡道:“如果袁總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袁紹見自己的電眼魅力在她面前沒達到預計的效果,反而讓冰山美人更冷了,他心裡不禁感到一些挫敗,他說:“我送你吧,我們正好順路。”
“如果我沒記錯,袁總家在城南,我家在城北,何時順路了?”顧惜拒絕人的方式向來直接,也不怕傷了別人的心。再說像袁紹這樣的花花公子,她年輕的時候就看不上,現在更不會虛榮的高攀。
“……”袁紹被噎得不輕,他剛要說什麼,一輛奧迪停在他們面前,車窗降了下來,露出葉忱溫潤的俊臉,他喊了一聲:“顧惜,上車。”
袁紹自然也看到了葉忱,他看了一眼,葉忱已經四十了,再不出老,也看得出比顧惜大上一輪,袁紹立即上前一步,喊道:“叔叔,你來接小惜下班嗎?我剛纔還說順路將小惜送回去。”
葉忱聽到袁紹喊他叔叔,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他朝袁紹點了點頭,再喊:“顧惜,上車。”
顧惜聽出他聲音裡的薄怒,她跟袁紹客氣的道再見,拉開車門坐進去。袁紹看着車子如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他只覺得莫名其妙,顧惜的爸爸看起來有點冷漠啊。
車子駛出一段路,顧惜坐在副駕駛座,偏頭看着窗外,沒說話。最近葉忱都會來接她下班,一言不發地將她送回天府花園,也不要求上去坐坐,看她走進單元樓,他纔開車離去。
即使她神經再大條,也知道葉忱在做什麼。
今晚袁紹一句叔叔,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即便她一直看着窗外,也感覺到他的目光時而徘徊在她身上,她心裡很緊張。她隱約感覺到,他們之間平靜的相處模式,會因爲袁紹這句稱呼,而徹底打破。
“我很老?”年齡,對於四十歲的男人,也是極有殺傷力的。葉忱不承認自己老了,但是每當他晨起,看到自己頭上慢慢增多的白頭髮,他不得不承認,歲月不饒人。
顧惜哪知道男人也會介意自己的年齡,不過要說老,都說四十歲的男人是精品,正是成熟有魅力的時候,根本談不上老。但是與她的年齡相比,確實很老。縱住叼血。
當然,顧惜不敢說實話,她看了葉忱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還好。”
這個男人,別看他平時溫潤如玉的模樣,他發起狠來,也是陰晴不定的,她還是少招惹他爲妙,反正說句謊話也膈應不死她。
葉忱挑高半邊眉毛,看了她一眼,不打算接受她的敷衍,咄咄逼人道:“還好是幾個意思?”
“就是還好。”顧惜偏頭看他,卻撞進了他一雙深沉如幽潭的黑眸裡,她立即移開視線,心裡像揣了一隻小鹿在亂撞,呼吸也紊亂起來。
葉忱掃了她一眼,看到她紅透的耳根子,鬱結在心裡那股悶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他一本正經道:“年紀大有年紀大的好處,我的人生閱歷,可以幫你掃平路上的荊棘與障礙,你只需要慢慢走,沿途欣賞着風景,慢慢走到我身邊來即可。”
葉忱的聲音,篤定得好像她已經答應跟他在一起了,他甚至都沒有問她一句願不願意,雖然他這番話,說得讓她很心動,但是,“葉忱,我爲什麼要走到你身邊去?”
葉忱眯了眯眸,厲家人天生的氣場,眯眸時像一隻隨時準備掠奪的野豹,“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我以爲這幾天,你已經接受我的追求了,搞了半天,你說我這是在唱獨角戲?”葉忱的聲音裡有些不可思議,他追求得這麼明顯,她難道沒看出來?她願意上他的車,他以爲她已經接受他了。
“我什麼時候接受你的追求了。”顧惜覺得莫名其妙,“不對,你這算哪門子的追求?”
在顧惜心裡,其實還是住着一個小女生的,覺得送花請吃燭光晚餐再加表白,纔算是正兒八經的追求。葉忱不過是每晚接她下班,就算是追求,這也太好糊弄了吧。
葉忱心裡有種無法言喻的挫敗,“我這怎麼不是追求了?我送你回家,還跟你說晚安,你也跟我說晚安了,我們甚至連牀都上過了,難道這不是在一起的節奏?”
“……”顧惜覺得她沒法跟眼前這個老男人溝通了,“葉先生,你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葉忱打了轉身燈,將車停在路邊,熄了火,他一臉嚴肅地看着顧惜,他說:“顧惜,我們之間有一個女兒,我對你有好感,你的身體讓我很有感覺,你對我怎麼樣,也不需要我多說。我今年已經四十歲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再花費到兒女私情上,我們彼此契合,在性愛上,也有許多共鳴,所以我不跟你繞圈子,跟我在一起,嫁給我,讓我對你們娘倆負責。”
顧惜有些懵,她從來沒想過,一個男人跟她求婚,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只有一句“我們彼此契合,在性愛上,也有許多共鳴”,這老男人,敢情是食髓知味,把她當成暖牀工具了?
“不好意思,我拒絕。”顧惜無法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她這四年,從未萌生過想要嫁給誰的念頭,也不會因爲這個人是葉忱,便有所動搖。
“爲什麼?難道我牀上功夫不好?”葉忱沒料到她會拒絕,畢竟最近她對他已不像從前那樣抗拒,那晚雖然是他強迫她在先,但是後來她也到了高潮。
“……”顧惜被他打敗了,“葉忱,你能不能不要三句不離牀?”
“那你爲什麼拒絕我?”葉忱這四十年來,算是清心寡慾的,前36年,他爲了他心裡那個夢,而守心守身,後4年,他爲了那個消失在茫茫人海里的女人,而黯然神傷。他是顧惜的第一個男人,顧惜何嘗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因爲我不愛你!”顧惜轉過頭看着他的眼睛,拒絕得徹底。
葉忱愣住了,彷彿從來沒想過,她拒絕他的理由,是她不愛他。他眼底滑過一抹受傷,這四年,他魂牽夢縈的女人,他一直覺得是因爲她突然離去,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纔會讓他牽掛那麼深。可就在他將自己放進她體內時,他明白,這些年他一直惦記着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一刻的靈肉結合,那種滋味妙不可言。他以爲她爲他打開了雙腿,就一定會爲他打開心門,難道是他想錯了?
顧惜說完這句話,不去看他受傷的眼神,推開車門下車。她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後座,報了地址,就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葉忱想娶她,完全是因爲他們身體契合,爲什麼,她會因爲他這句話,而難過呢?她應該覺得他是在癡心妄想,他強暴了她,她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強姦犯?
眼前有白色的流光一閃而過,出租車司機踩下剎車,被前面突然橫過來的白色奧迪嚇出一身冷汗。顧惜的身體往前撲去,然後被慣性狠狠摔回座椅裡,她還沒回過神來,後座的門已經被拉開,葉忱黑着臉將她拽了出去。
“葉忱,你幹什麼?”顧惜心有餘悸,她眼角餘光掃到橫在出租車前的車,只差一點點,兩車就撞在一起了,她失聲罵道:“你是不是瘋了?”
“是,被你逼瘋的。”葉忱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粉紅鈔票扔給司機,才堵住了司機的嘴,司機瞧着男人不善的樣子,拿着錢趕緊倒車開走了。
顧惜心神皆顫,掙不開葉忱的鉗制,她氣得不行,“你到底想怎樣?你說,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葉忱瞧着她冷淡的小臉,因爲怒火而格外明豔動人,他突然就沒了火氣,貼着她耳邊,曖昧不清道:“我不想逼死你,我想讓你欲仙欲死。”
明明如此下流猥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多了幾分情人間的調情。顧惜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她羞惱的推開他,剛走了幾步,她手臂一緊,一陣天眩地轉,她的後背撞在了車門上,硌得她後背生疼,她痛吟,他的吻緊接着覆了上來。
強勢而霸道的吻侵襲了她全部的感官,她的呼吸停頓住,睜大眼睛看着吻着自己的老男人,他怎麼敢?這裡車來車往,他怎麼敢在這裡吻她?
葉忱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吻得越發用力纏綿,他的手緊緊摟着她的腰,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脣上甜美的味道,讓他全身的血液逆流,俯衝到小腹處,炸開。
一吻結束,他舔了舔她的脣角,聲音裡裹着濃濃的沙啞,“顧惜,不要急着拒絕我,我給你時間考慮,或者是適應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