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我依然,犯賤的愛你”時,厲御行心痛得無以復加,他們一直在拿別人犯的錯,互相折磨。他擡起頭來,讓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脆弱,“桐桐,執意收購葉氏,我有苦衷,現在不能說,你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動葉氏。”
厲氏收購葉氏,沒有好處,葉氏如今,有着龐大的外債,他收購了葉氏,就是把葉氏龐大的外債扛上身,這對厲氏的發展不利,但是爲了她,他願意這樣做。
葉念桐很崩潰,她捂住眼睛,阻止自己流淚,聲音輕得像是從外太空傳來,“媽媽傷害我們的孩子,她說她有苦衷,你要收購葉氏,你也說你有苦衷,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苦衷,讓你們寧願傷害我,也要去做?”
“……”
沉默,令人心涼的沉默,葉念桐知道,他不會告訴她。她的心緩緩沉入谷底,是因爲他還沒有足夠信任她,所以他不願意告訴她,他的打算他的苦衷,她閉上眼睛,“你知道我爲什麼最近跟你沒有話說嗎?因爲我們已經無話可說。厲大哥,在我心裡,你很重要,葉氏很重要,如果我只能在你和葉氏中選擇,我會……”
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脣,已經被他堵上,他急切的、狂肆的吻着她,他不想從她嘴裡聽到,任何會放棄他的字眼,他不允許!
心裡有着前所未有的壓力,讓他舉步維艱,明明勝利就在前方,他卻突然迷失了、卻步了。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留住她,哪怕是用強,也要留住她。
男性強烈的氣息撲鼻而來,帶着尼古丁的味道,嗆得她蹙起眉頭來,她這才發現,他身上煙味很重,口腔裡的煙味更重,她要閃躲,他的脣卻如影隨形,牢牢的封住她的,牙齒啃咬着她的脣,脣被他咬破,很疼。
“放…放開……”葉念桐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脖子仰着,被迫承受他的吻,很辛苦。
身上的男人,無視她的抗議,用自己的方式,蠻橫的將自己鑲進她身體裡,鑲進她的記憶中。車身晃動起來,這裡是車來車往的馬路,葉念桐察覺到他的手探進她的衣襬,感覺到他身體傳遞過來的強烈慾望,她再也無法忍受,一耳光甩了過去。
“啪”一聲,車廂裡陷入詭異的安靜,身上的男人動作一滯,定定的瞧着身下的女人,她臉上的桀驁不馴,讓他微微眯起雙眸,他半邊臉頰,被她抽得麻木,眸中隱約有危險的光芒在跳躍,“你打我!”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顯示着他此刻的心情,陰鬱到了極點。
葉念桐的掌心,也痛得麻木,她衣衫半敞,露出鵝黃色胸衣的蕾絲邊,胸形小巧玲瓏,因爲她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她的脣被他蹂躪得紅腫,此刻風景迷人,她倔強地盯着他,“厲大哥,我不願意,你就是強暴。”
一句話,將厲御行渾身賁張的慾望徹底澆滅,他挫敗地盯着她,半晌,他翻身坐回到駕駛座上,衣服凌亂,也不整理,從置物格里拿出煙盒,抖了一根出來點燃,他降下車窗,吐出一口煙霧。
冰冷的空氣灌進車廂,車廂裡的旖旎氣氛一點不剩。葉念桐冷得直顫,飛快扣好衣服鈕釦,坐在那裡發呆。眼角餘光,瞄到他隱在煙霧中的俊臉,隱約可見他俊臉上的指印,心梗。
“對不起。”葉念桐低聲道歉,打人,是她不對,“我知道,在你心裡,我從來都無關緊要,你做什麼事,都不用跟我解釋,因爲你知道,我會無原則的退讓,無原則的原諒你。這段時間,我冷靜的想了想,厲氏與葉氏向來沒有利益衝突,葉氏也沒有你要的東西,厲葉兩家在我們認識前,根本就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你的苦衷會是什麼呢?你絕決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想,是因爲我不擇手段強行嫁給你,所以你就拿葉氏打擊報復麼?”
厲御行一口煙嗆進了喉管裡,嗆得他翻天覆地,太陽穴隱隱作痛。他咳了好久,才平息下來,氣息微喘地瞪着她,“你所謂的冷靜想了想,就是把我想得這麼不堪麼?我說我愛你,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麼?”
他的那句“我說我愛你”,讓她的心微顫,葉念桐側身看着他,“那你告訴我,爲什麼?”陣央豆血。
“爲了你,爲了你這個小笨蛋!”厲御行咬牙切齒道,他叫她去葉氏幫忙,她是一點心機也沒長,什麼也沒發現就罷了,回頭還被她的親人們耍的團團轉。“你怎麼這麼笨,我怎麼就愛上了這麼笨的你?”
耳邊傳來他近乎無奈的嘆息,葉念桐心頭顫得更厲害了,她無法將他要收購葉氏跟她聯繫在一起,“我不笨怎麼會喜歡上你?”
“……”厲御行惱怒的瞪着她,“敢情你笨還是我的錯了?”
“我沒這麼說。”他們說着說着,怎麼就變成鬥嘴了,這明明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她必須嚴肅對待。
厲御行傾身過來,手指輕撫着她的下巴,溫柔繾綣的,“桐桐,你知道葉氏欠了多少外債嗎?我收購葉氏,對我百害無一利,我爲什麼堅持收購,難道你真的不知道?”
厲御行頓了頓,“有些事情,我不願意親口告訴你,我是不希望那些事情是從我口中說出來的,並非我不信任你。如果你硬要說我收購葉氏是有所圖,那麼我可不可以告訴你,我圖的只有你。”
葉念桐心情複雜的盯着他,他直視她的眼睛,沒有任何閃躲與迴避,讓她清楚的看到,他眸底的真摯。她混亂了,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你可以不收購葉氏的。”
“對,我可以不收購葉氏,後果是連你的鑫聖一起陪葬,這樣也無所謂是嗎?”厲御行直勾勾的望着她,望着她眼底的猶豫與掙扎,他輕嘲,“桐桐,從始至終,不相信我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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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政府頒發了一份文件,俗稱城市改建計劃,要將江寧市打造成軍事重城,海灣工程那塊用地,與另一塊臨海用地,被暫定爲軍事港灣,海灣工程緊急停工。等待上面決定,徵用哪塊地。
中天投資投入大筆資金運作這個項目,現在被緊急叫停,每日虧損嚴重,中天投資的股票連日跌停,短短几天,市值蒸發了幾十億。
當天,葉老爺子看到新聞,氣得當場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昏厥過去。同一時間,葉忱也收到消息,他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裡,腦子裡直髮懵。
中天投資行政ceo曾志明,得知這個消息,捲款潛逃,中天投資大勢已去,公司內部亂作一團,人心惶惶。季美英當時在美容會所,從電視上得知這個消息時,她氣得一把扯掉臉上的貼膜,拿手機給葉忱打電話。
同一時間,葉忱另一部手機幾乎被打爆,他坐在辦公室裡,紋絲不動。他在想,這中間到底哪裡出了錯,海灣工程用地會被徵爲軍事用地,他事先根本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不對,這是一個局。
葉忱腦子裡漸漸理出頭緒來,海灣工程是一個局,引他入甕的局。早在中天投資與亞泰集團合作陰了厲氏一次後,厲御行就盯上了中天投資,或者,他早已經清楚中天投資背後的真正經營者是他。
所以他纔會競爭海灣工程,引起他的注意,引他入局。然後又通過他在厲氏的眼線,將厲氏的標底泄露給他。競標那天,他沒有到場,他還沾沾自喜,厲老爺子真有辦法讓厲御行放棄競標,現在想來是他們爺孫倆沆瀣一氣,合着夥的將他困死在局中。
高明,實在太高明瞭!
葉忱驀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一敗塗地。厲家人,果真都是些無情無義的陰險小人,厲戰國,厲御行,好,很好,簡直太好了,這輩子,他跟他們死磕到底!
葉忱伸手猛地揮落辦公桌上的物品,手機摔落在地上,安靜下來,他盯着前方,眼裡有着噬骨的恨意。
電話被掛斷,季美英再打過去時,已經提示關機。她氣得低咒了幾句,剛要再打電話過去,她的手機響起來,她連忙接通,“……我是,……你說什麼,好,我馬上趕去醫院。”
季美英臉都來不及洗,穿上紫色狐裘大衣,拎着限量版lv包,快步走出美容院。坐上車,她感覺心裡毛焦火辣的,她給葉忱打電話,依然不通,她只好打到秘書檯,讓秘書進去通知葉忱去醫院。
掛了電話,她想了想,給葉念桐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季美英也不跟她客氣,劈頭蓋臉道:“桐桐,你爺爺暈倒了,你馬上來仁愛醫院。”
葉念桐此時正與厲家珍在一起,那天她跟厲御行交談後,他們之間的關係開始緩和。他指控她,說她不相信他,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聽到季美英在電話裡說的爺爺暈倒了,她立即站起來,拿上外套與包,就往門外走。厲家珍見她臉色不好,連忙追上去,“桐桐,你要去哪裡?”
葉念桐此時已經六神無主了,她握着手機,慌亂道:“家珍,我爺爺暈倒了,我要去醫院,我要去醫院。”
“好,我送你去。”厲家珍看着她的樣子,很擔心,怕她一個人去,會崩潰。她抱了抱她,說:“桐桐,別擔心,會沒事的,我給大哥打電話,叫他過去看看。”
“不,不用了。”葉念桐直覺拒絕道,這個時候,爺爺不會想要看到他。不管他收購葉氏的目的是什麼,對爺爺來說,厲御行就是在踐踏他的自尊。
厲家珍只好放下手機,又實在不放心她這個樣子,“走吧,桐桐,別胡思亂想,我陪着你。”
兩人走出梧桐院,向停車場走去。
與此同時,厲老爺子看到報道,他氣得用力砸了手邊的茶杯,碎片亂飛,就像他好不容易修補的裂縫,再度遭受重創,或許這一次,就再沒有機會可修補。他氣得渾身直顫,大聲喝道:“給御行打電話,叫他馬上回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