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方纔要你將他提拔起來也只是說笑罷了。這些感覺,我深有體會。又怎麼會巴巴兒地讓別人去蹚渾水?”
花鳳凰這樣說着,語氣裡有好些無奈。淳林知道她本心善良,更何況她以爲這人不是歐靖霖,總要顧着他那張臉的面子上護着他幾分。
又說了一會子話,淳林問她是否要進去坐一坐。她想了想,卻還是搖頭。便回了天界。他知道她在盡力地剋制自己的感情。但長期下來,還不得把自己憋壞了?但想必她自己也是知道的,那人終究不是歐靖霖,沒有必要讓自己多這一份念想。
第二日清晨,天帝纔起來,在瑤池邊上散步。忽然見一粉衣的姑娘甚爲眼熟,青發如墨,雖然只是個宮娥,可舉手投足之間卻與當年的瓊露有了幾分相似。體形也是,嬌弱無比。他心下一動,便走上前去。
這些年來,若說他真心愛過的人,怕是隻有瓊露了。王母?那只是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利而娶的女人罷了。雖然有夫妻的名分,可卻沒有夫妻之實。雖是生了幾個兒子,可他卻都好似不大在意,所謂愛屋及烏,那王母本就不是他在意的人,生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在意了。按照他當年的性子,他那樣看重權利,又怎會因爲一個小小女子而把持不住惹得人非議?那原因便只有一個了,他心中有她。
他繞上前去,這女子眉心一點硃砂痣,丹鳳眼高高揚起不失嫵媚之態,饒是簡單的粉衣,也擋不住她的美。除了那硃砂痣,竟是與當年的她一模一樣。
那女子見到天帝,本是在澆花,更是驚得手中的勺子都掉落在地。連忙跪下,道,“天帝大人,奴婢不知道您大駕光臨,還望天帝恕罪。”
女子低下的眸子裡,卻閃爍出了異樣的光亮。天帝正在感嘆,竟然會有如此相似的人。性子也是,聲音也是。弄得他心中一陣的不自在。他深知不能夠再與她說話了,也知道若是再牽扯下去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縱然他是天威不可冒犯的天君,都不得不對淳
林與觴羽紫仙戒備着。
可所謂情到深處不能自持,說的便是他。他伸手將她扶起來,道,“無妨,是本君走的無聲無息。不怪你。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稍稍擡頭,臉頰一抹緋紅看得他甚爲歡心,只見她咬了咬嘴脣才說道,“奴婢浣珠,是負責爲瑤池的花兒澆水的宮娥。”
浣珠,倒是個好名字。只是不如瓊露好聽罷了,她現下恐怕還在地獄之中服刑吧。終是自己對不住她。想到這裡便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他在天庭之中看到的所有女子中,總有幾個與她相像的,可如此傳神的還是第一個。前幾個還能夠視若無睹,可……就破例這一次吧,不會有人看見的。
“你與本君的故人甚爲相像。可惜已經離本君而去了……”天帝說到這裡的時候,一線的落寞都閃現在他的眼中。他甚至都算不得一個好的君王,只是在這位置上坐了十幾萬年,終究寂寞。日子過得煎熬,日日都在算計着權勢,累得慌。今日幸得這一溫婉的女子,才能夠覺得自己這心臟有片刻的安寧。
那女子歪了歪頭,不解地問道,“天帝大人,您可是十分想念那位故人?”
女子一問,便問到了他的心坎處。他點頭,卻再不言語。“那她是一定是一位很好的人吧。能得天帝這樣掛念着。”
天帝瞧她一眼,手卻不自覺地撫上了她的臉,是啊。是一位很動人的女子,明媚無比,聲音如清泉一般泠泠作響,眼睛如星月一般光輝燦爛,身段如迎風的楊柳一般嬌弱無比。性情溫柔善良,一笑傾城。
“是了。也是一位很盡職盡責的神仙。”
當年瓊露仙子還在時,天天早上五更就起來,下界去查看黎明百姓的生活狀況。哪裡需要雨露,哪裡就有她。一直忙活到深夜纔回到天界。她認真的樣子極美,心繫凡間萬物,生怕遺漏了一處。哪怕是王母,都做不到像她這樣盡職盡責的了。而如今坐在她位置上的那位雨露神仙,卻只會偷懶。弄得人界總是乾旱,或是顆粒
無收,或是洪澇災害。
“奴婢惶恐,奴婢只是一位小小的宮娥,哪裡敢跟諸位仙家攀比。還望天帝莫要折煞了奴婢。”
他見這女子這樣懂得尊卑有別,可見她這樣謙卑的樣子心中也甚爲不爽。便道,“哪有人生來就微賤?我便賜你一官半職,以後莫要在人前總是低頭。”
女子的嘴角卻揚起了不易察覺的笑容,卻又推脫道,“奴婢惶恐。身爲宮娥,爲衆仙家的奴僕,哪裡有不吃苦的道理?天帝莫要對奴婢這樣好,惹得自己一身是非。”
天帝心中甚至是說得上是尤爲動容的。這女子第一次見他也會爲他着想。愉悅無比,大喜道,“本君便賜你花官一職。你今後便是主管這瑤池的仙子了,不必對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也免得讓自己累得慌。”
女子先是一驚,又是開心得好似快要飛起來了一般,“多謝天帝大人!”
當夜天帝宮中,王母已經早早睡下,卻沒有睡着。一直等到深夜時天帝就寢時,才問道,“聽聞天帝白日裡又看上一位佳人?”
王母是知道天帝的性子的,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但她不愛天帝,這個自然也是不要緊的,只是她心繫天界大事。天帝的榮辱與天庭的榮辱是一體的,稍稍不注意便會引起大亂。這個想必他是知道的,可這天庭美女無數,怎的這時候他就耐不住了?原因也只有一個。
天帝心中有些煩悶,與這王母結爲夫妻實在不是他的本意,但這王母手中的權勢也不小。所以大小事務都會與她商量着辦。可這等小事她都要過問,心中更覺得煩悶無比。“只是見她長得與故人有幾分相像罷了。王母怎的這點小事也要過問?”
卻只聽王母一聲冷笑,說道,“天帝不是不知道若是沒有我,便沒有今日的你。當年你是如何借我的手扳倒樹大根深的老神仙的你也是一清二楚,我過問,也不過是因爲你身爲天帝。行爲處事更是要檢點罷了。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