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家吃飯

慕容夢茹收拾好東西走到陽臺,習慣性的望着樓下。天還是陰沉沉的,雨勢漸小。郝孔文的車還在樓下等着她。

她提着裝着幾件換洗的衣服小包離開陽臺,打開房門的瞬間猶豫了,在心裡暗暗問自己,這樣離開對嗎?回頭望着客廳牆壁上的結婚照苦笑一下,毅然轉身離去。

打開車門坐在郝孔文的身邊,什麼也沒說歪頭望着車窗外。

“你媽媽住哪裡?”

“文苑新村。”

郝孔文扭轉方向離去,就在出小區門口時劉思宇的車正好相對馳過。慕容夢茹知道是他的車,但也沒有說什麼,就這樣擦車而過。

到了小區門口她就叫停了車子,撐開傘從後座拿出小包,望着開車的郝孔文微微點頭簡單的說了句:“謝謝你,再見。”

沒等他表態就轉身離去,郝孔文望着她寂寞的瘦弱背影心疼不已。在心裡默默的說以前我沒有勇氣坦白自己的情感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現在我不會再放手了,慕容,我要讓你幸福!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裡才扭轉方向離去,他漫無目的的在路上開着,忽然覺得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家裡永遠都是冷清的。要是以後慕容夢茹當了那個家的女主人也許就會是另一個景象了。

家的意義在心底油然而生,想到好久沒有回家看看爸爸了,現在自己經歷着這份情感讓他成熟了許多。自從爸媽離婚以後他就很排斥他,還把姓氏改了跟媽媽姓郝。2年前媽媽生病去世以後爸爸現在的老婆經常邀請他去吃飯,都被他拒絕了。現在他們年紀也大了,媽媽也不在了該常回去看看他們的。

走進超市買了爸爸喜歡的酒,應該跟爸爸好好喝幾杯了。自從爸爸退休以後也沒有好好陪陪他了。

慕容夢茹剛進門就喊:‘爸爸,媽媽。’

慕容夢茹望着面前的情景感動不已,爸爸媽媽都繫着小圍裙在廚房忙碌着,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她愛吃的菜。

‘夢茹,回來了啊,你看看今天都是您爸爸做的菜,我只是打打下手。’慕容媽媽高興的迎上去接過她手裡的包。

‘夢茹,快洗手吃飯吧。’慕容強慈祥的笑着,解下圍裙招呼着她,女兒平時回來吃飯都是他做菜。

慕容家族裡有好幾個從政的長輩,慕容強也是在縣**工作,去年才退休。閒在家裡無聊就去了社區服務站幫助那些有困難的居民,也算是發揮餘熱吧。

慕容夢茹的媽媽以前是老師,退休後就跟社區的那些阿姨們跳舞。兩人的老年生活也算是不寂寞的。

慕容夢茹本來就話少,現在有事鬧彆扭還又撒謊回來的就更不敢多說了,就擔心說漏了嘴。

‘夢茹,思宇剛回來怎麼又出差啊,他的領導怎麼回事?’慕容媽媽抱怨着。

她聽到這話就停住了吃飯,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慕容強看着女兒的表情趕緊打圓場:‘老婆,孩子工作的事我們也不懂,年輕人還是工作重要。’慕容強畢竟曾是**官員,說話就是能說出重點。

‘思宇上次回來之前有個項目有點問題,回去幾天解決了就回來了。’她低着頭默默的吃着飯,夾起菜就往嘴裡送,明明食不知味卻微笑着誇讚着,‘爸爸做的菜最好吃了。’

慕容媽媽望着女兒認真的吃着飯很是高興完全沒有在意女兒眼裡的那絲躲閃的目光,慕容強卻沒有忽略掉,內心頗爲不安。

一家人飯後吃着水果看着電視劇,雖沒有什麼交流卻也讓慕容夢茹很滿足的享受着這份幸福。

郝孔文沒有鑰匙,是阿姨開了門,看見他回家高興的對着裡面喊着:“老孔,思宇回來了!”

“孔文?!今天怎麼有時間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的老孔也是喜笑顏面,原來都打電話都請不來的兒子今天竟然主動回來了,而且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爸爸,我給你買了酒,今晚我們好好喝幾杯。”轉頭望着餐桌上的簡單飯菜,“今晚我做幾個菜,你們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說完就直奔廚房。

孔京華和王芳呆愣的站在那裡,完全傻了。兩人相互對視着,疑惑的望着在廚房忙活的兒子。

以前兩人都曾卑微的乞求兒子的原諒都遭拒絕,從沒回家吃過飯現在竟然主動回家做飯。

是受什麼刺激了?兩個老人在心裡都想到了這個問題。

王芳忍不住進了廚房想打個下手,卻被他趕了出來。

“你們就等着吃,什麼也不用做。這幾年我都是自己做飯,做幾個菜沒問題的。”

聽着這句話,讓王芳的心裡有了愧疚,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些侷促不安了。

郝孔文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想多了,微笑着說:“阿姨,以前是我不懂事,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以後我會經常回家吃飯的。”

不一會兒,郝孔文就關火端菜出來了。

“爸爸,阿姨,吃飯了。”

孔京華和王芳滿面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歡愉,一家人第一次開心在一起吃飯。

郝孔文給酒杯倒滿酒,雙手端起,嚴肅的望着爸爸:“爸爸,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知道以前做事太沖動。這杯酒算是我賠罪道歉的。”

孔京華望着仰頭喝酒的兒子欣慰不已,知道兒子長大了,可是當年畢竟是自己對不起他們,可是感情和婚姻走到了盡頭也不完全是自己的錯,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承擔的不能跟孩子講的。

喝酒聊天還不忘幫阿姨夾菜,跟爸爸講着工作上的事,最近公司的近況。王芳從沒想過他們爺倆能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愉快的交談。

飯後,王芳沏了兩杯茶給他們。自己坐在沙發上聽着他們的談話,像是父子談話更像是朋友交心,這個場景好似晚了些時候,但畢竟還是來到了。

外面的雨已經漸漸的小了,細細的毛毛雨在飄灑着。慕容夢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晚上強裝出來的淡然在此刻完全釋放,只有將自己關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裡才能做回自己。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別擔心,一切會好起來的,明天有事另外一天了。

這句話已經成了她在困惑、迷惘的時候成了將強起來的信念,這是郝孔文以前聊天的時候告訴她的,還介紹她看來本書《飄》,這句話就是那本書的主題思想。

那時候是那麼的信任他,那份信任到現在已經被她深深地隱藏在內心,壓抑着不再顯露。

郝孔文擡腕看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原來跟家人相處是這麼高興和幸福的事。

“爸爸,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要不今晚別回去了,也有房間。”

“不用了,我明天還要上班的。”拿起外套朝外走去。

王芳趕緊起身相送,郝孔文回頭望着他們,內心感嘆不已,他們已經真的老了,真的是應該常回家了。

“爸爸,以後我會經常回家吃飯的。”

“好,好。”兩位老人都高興的答應着。

走出樓梯口,一陣風吹來細細的雨絲飄打在臉上,涼涼的。擡頭望着陰沉的天空內心深處壓抑的石頭已經悄然搬落,他知道今晚所做的也是自己成長過程中必須要走的路,只是稍微晚了點而已。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這句話曾告訴過她,她當成了信念。其實,他沒有告訴她這一直也是自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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