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鮮血,遍體鱗傷,失去了左眼,高命託着手機,他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詭爸爸和詭媽媽身上。
陰影在瘋狂匯聚,高命像生日時那樣虔誠許願,這次他沒有把願望給說出來。
“嘭!嘭!嘭!”
當陰影籠罩了刑房的時候,高命面前的漆黑金屬門被敲響!
有人正在外面敲門!
同一時間,電話也被接通,沙沙的電流聲中,媽媽的聲音響起:“高命,你又想家了嗎?”
敲門聲變得越來越密集,遺照裡爸爸和媽媽的人像越來越少。
漆黑金屬門開始微微變形,紅線也重新纏繞在了高命的傷口上,那巨大的椅子想要把高命拖回去。
五指扣住地面上的凸起,高命朝着電話那邊叫喊,等遺照裡最後一道人影消失之後,滿是血污的金屬門徹底被陰影覆蓋,門軸扭曲,整扇門被強行破開!
詭異的父母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他們手中提着高命最喜歡吃的那一款蛋糕,就算是身體扭曲在了一起,蛋糕也還完好無損。
“生日快樂!”
“是啊,生日快樂。”高命擡起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了面帶詭異笑容的家人:“等逃出去後,再吃生日蛋糕吧。”
爸爸和媽媽似乎知道他肯定會回來,家門永遠爲他打開,電話隨時都在等着他。
追趕高命的椅子不知道什麼是家的溫馨,它只是一把沒有感情的椅子,就算肚子裡裝滿了人心,也依舊無法理解親情。
一道道血絲從椅子下方冒出,洞穿了詭爸爸和詭媽媽的身體,它試着將詭父母拽到椅子上,可當父母的身體受到傷害之後,他們便會重新融入陰影當中。
父母沒什麼太大的能力,但他們好像永遠無法被徹底擊垮。
重新將遺照放入揹包,高命忍受着全身傳來的劇痛,他試着爬起。
兇鬼爲了延長折磨的時間,故意避開了要害,所以高命現在才能嘗試走動。
每一步邁出腿都跟被撕裂了一樣,高命不知道兇鬼本體何時會回來,他咬着牙,加快速度向前。
空氣中的血腥味在加重,頭頂開始出現各種管道,牆壁上長滿了血絲。
高命知道前方可能存在危險,但現在他沒有回頭的路了。
越走越快,地面滲出的污水沒過腳踝,高命隱約好像聽見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
不是喊他的名字,而是血肉深處傳來的一種感覺,彷彿有一個本該存在於自己身體裡的東西,被摘取了出來。
“剛進入B棟的時候,我好像就產生過類似的感覺,他們都說我祭拜過血肉仙,難道此時正在呼喚我的就是血肉仙?”
廝殺和打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司徒安的慘叫聲也沒有停止,高命不想錯過這僅有的機會。
他走過的路留下了長長的血跡,傷口一次次被撕裂,他感覺自己正在和死神競速,他心臟跳動的愈發吃力了。
“不能停下來,停下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意志驅使他向前,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在他快要摔倒的時候,詭爸爸背起了他。
“又把自己弄的一身髒,都多大了,還讓人操心?”
刑房連接的地下通道宛如迷宮一般,四通八達,被兇鬼佈置了無數陷阱,觸之必死。 正常來說,普通人根本無法通過,就連鬼進來也會魂飛魄散。
但在詭爸爸和詭媽媽的探路引導下,高命真的逃了出來!
他跟隨着血腥味,被詭爸爸背到了地下刑房的最中心。
粗細不同的管道末端都在這裡,大大小小的管道斷口排出各種煞氣和血污,這裡是B棟公寓最陰邪的地方!
一具具鬼怪的屍體按照固定順序擺放,其中有調查員的,有樓內鄰居的,還有一些好像是陰影世界裡的鬼。
血煞朝着中間匯聚,那屍堆中央有一個四面八臂的惡鬼塑像,它明明是泥塑,但卻長有一顆不斷跳動的血肉之心。
“這地下刑房佈置的一切都是爲了供養它?”
冥冥中呼喊高命的好像就是那顆心,詭父母只要靠近屍堆就會融化爲陰影,高命只能自己往那裡爬。
兇鬼好像也有了預感,泥塑睜開眼睛,但高命絲毫不懼,他在隧道里似乎遭遇過更加恐怖的事情,所以這些很難讓他感到畏懼。
頭頂傳來的廝殺聲變得更加激烈,通道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靠近,越來越多的詭父母重新化爲陰影出現在遺照裡。
高命的身體真的支撐不住了,他爬上屍堆,伸手抓住了惡鬼塑像。
全身血液加速,高命隱約好像在夢裡看到過這些。
“吃了肉就再也無法回頭,終將生不如死。”
“可不吃肉,我連最基本的移動都很難做到。”
塑像裡的血肉之心和高命的心幾乎在同時跳動,通道里瘋狂追趕高命的人也在這時候,露出了真容。
渾身是血的司徒安走出了通道,他擡起頭,恐怖的黑字刻在了眼眸當中。
他和高命僅僅只是一個對視,雙方都立刻行動了起來。
沒有任何一句廢話,司徒安提刀衝向屍堆,攔路的詭父母全部在利刃下化爲陰影。
高命則一口咬向了泥塑裡的血肉之心,沒有一秒鐘的遲疑。
雙方在關鍵時刻都無比果斷,當最後一位詭父母回到遺照當中後,高命也將泥塑上的血肉之心完全吞下!
比之前劇烈十倍的痛苦從胸口蔓延到全身,高命感覺有種力量正在更換他的每一寸肉和每一滴血,他的心臟開始瘋狂異化!
與此同時,高命身上的傷痕裡也開始鑽出黑字。
向後退去,高命看向被割開的掌心,那奇怪的黑字好像是某種詛咒,又好像是在傳遞着什麼信息。
雙眼緊盯,那黑字在不斷變化,高命隱隱約約看出了一個“命”字。
見高命吞掉了血肉之心,司徒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彷彿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旁人:“如果我現在剖開他的胸口,吃掉他的心,能否獲得血肉仙的能力?”
嘴巴張開,有一個完全陌生的嘶啞聲音從司徒安嘴裡傳出:“你可以試試,不過我建議不止是心,你要把他全部吃掉才行!”
隔着屍堆,高命握住手中的鎖鏈,他聽到司徒安嘴裡兩種不同的聲音後,冒出了一個猜測:“伱讓兇鬼上了你的身?”
“這還要多謝謝你纔對,如果不是你逃到了這裡,讓食人鬼擔心血肉之心被奪走,它也不會和我做交易。”司徒安看着自己身上猙獰可怕的傷口,隨後目光移到了高命身上:“十九分鐘,我在食人鬼各種刑具的折磨下撐了十九分鐘!我一直在等你心理崩潰,只要讓我找到機會,我會立刻吞掉攜帶的‘肉’,但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能比我堅持的時間更久。”
“是食人鬼折磨的你,爲什麼你說話的語氣好像更痛恨我?”
“恨?”司徒安提刀向前:“我從不會被恨意衝昏頭腦,就連剛剛瘋狂折磨我的兇鬼都可以成爲合作的對象,我不在乎這些垃圾情緒,我只想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無非善惡對錯,你如果願意幫我,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你若執意要阻攔我,那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殺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