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面對的未來,而這正是未來神力量的來源。
相比較過去無法觸碰的苦痛,絕望的未來更讓人窒息。
房門外擁堵着高命的爸爸和媽媽們,他們全身被詛咒覆蓋,整棟樓所有的負面情緒好像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高命!高命!”那些父母看見高命的第一時間就好像發了瘋一樣嘶吼,他們的愛帶着一種濃烈的腐爛氣息,彷彿要把高命嚼碎了吞進肚子。
“爸爸和媽媽一直在找你!我們擔心的要死!”扭曲的聲音從那一張張黑洞洞的嘴巴里傳出。
“你知道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走到這裡嗎!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明明就在門後卻不見我們!”
怨氣在升騰,與詛咒混合在一起,那些父母的臉好像要擠進高命的身體裡。
“高命!快過來!讓媽媽抱抱你!我們好想你!”
黑髮沾黏在一起,詛咒已經濃稠到化爲實質的地步,那些爸爸和媽媽經過的牆壁上都出現了血痕。
怪物不僅變成了爸爸和媽媽的樣子,他們身體當中還隱隱散發出讓高命覺得熟悉的氣息,那好像是他自己的血液。
“血脈相連,詛咒被爸爸和媽媽觸發,卻可以作用在我的身上,神原來也可以這麼惡毒嗎?”以前高命可能還對陰影世界被毀掉有些惋惜,現在則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了。
看看那些泥塑對瀚海市民做的事情,“神”根本沒把人當作人來看待,活人只是爲他們提供信仰和願力的肉塊。所謂的天堂是用活人屍體堆砌而成的,那是神的樂園,活人的煉獄。
“殺死宿命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我也不會像司徒安那樣站在陰影世界那邊。”高命五指抓着胸口的尖釘,通道已經被堵死,他只能獻祭壽命再次呼喚血肉鬼神。
“恭喜!”
傷口被撕裂,詛咒文字在全身涌動,已經爬上了高命的臉頰,他看起來無比猙獰恐怖。
血肉膨脹,刑屋的門被強行打開,一條條刻印着死者名字的鎖鏈被高命揮出。
“既然你們那麼想團聚,那就永遠呆在我家裡吧,生生世世,永不分開。”
身上詛咒已經夠多了,如果不能儘快拔出長釘,高命的生機將不斷流逝,所以他採用了最直接簡單的方法。
死者的鎖鏈纏繞上了怪物的身體,連帶着那些詛咒,一起被高命關進了刑屋當中。
瞬間清場,高命沒有站穩,單膝跪在了地上,長釘愈發深入,他心臟現在每一次跳動都會扯的全身好像被撕爛了一樣。
血液發黑,那些詛咒文字似乎流淌在了血液當中,開始朝他的心臟上長。
“要在詛咒爬滿心臟之前拔出釘子。”深吸一口氣,高命想要站起,可是卻發現很難控制身體。
他每使用一次血肉仙的力量,未來神的長釘對他的影響就會變大一分,這種痛苦不止是身體上鑽心之痛,還有精神上無盡折磨。
“你想去哪?”羅東抓着司徒安的媽媽,女鬼走到高命身前,緩緩蹲下。
他們兩個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樣,一個在前面引路,另一個幫助高命移動。
捂着心口的高命還沒反應過來,身高近三米的女鬼已經將他背起,尖銳的利爪藏在袖子當中,女鬼用手臂拖住了高命的雙腿。
她飾演的“宣雯”每一次重來,都會將高命背出隧道,帶給高命新的開始,這難以忘掉的記憶帶給了她深深的影響,似乎是讓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了。
“未來神的手段很多,但他好像沒有本體直接干預你這邊,我懷疑他可能被什麼東西拖住了。”女鬼低着頭,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和宣雯完全不一樣:“這是你的機會。”
女鬼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她完全倒向了高命:“我帶你去未來神的房間看看。”
……
祥生永公寓一層,代表過去的那扇門被高命毀掉,代表現在的門和外界相連,可卻沒有人敢過去,因爲代表未來的那扇門此時也出現了異常。
在怪談玩家和調查局安保人員看不到的門後,一組組長正和劉依一起倉皇逃命,他們兩人的狀態跟在門外時完全不同,一組組長滿頭銀髮,劉依容貌未變,周身氣質卻冰冷可怕,這好像是未來十年後他們的樣子。
“都是你害的,你這個陰影世界的走狗!”一組組長怒髮衝冠,他在被陰影籠罩的建築上狂奔。
劉依相比較起來就淡定了許多,她手中抓着一顆泥塑的頭顱,詭異的是那顆頭不斷髮出嬰兒的哭聲,她似乎也是聽的煩了,直接將自己的紅色袖章塞進了頭顱嘴巴里。
“你快把那東西還回去!”一組組長真的急了,他跟隨劉依進入這扇門後,目睹了瀚海最絕望的未來,陰影世界徹底吞掉了瀚海,所有死去的鬼神全部在活人身上覆活。
兩人本應該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劉依卻選擇成爲幫兇,直到陰影世界裡最後一個神出現後,她才驟起發難,奪走了神像的頭顱,害的兩人被整個世界追殺。
“還回去那就真是走狗了。”劉依感受着充斥全身的力量,在這代表未來的門後,進入者能夠透支自己未來的能力,也正因爲如此她才堅持到了現在。
“那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我又沒逼着你跟我進來。”劉依緊抓着那顆頭顱,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白色學生會袖章:“等着,出去的路會出現的。”
“生等啊?”
……
昌成小區地下車庫最深處,一個個佩戴白色學生會袖章的市民被倒掛在立柱旁邊,彷彿屠宰場裡待宰的羔羊,他們頭頂全部破開了一個洞,血液流淌匯聚到了一座無頭泥塑四周。
在泥塑兩邊,站着兩個半人半鬼的怪物。
左邊是一個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右邊是一個手腳被鎖鏈貫穿,渾身是傷的中年人。
“高雲,在瀚德私立學院你就跟我鬥個沒完,現在你還想阻攔我?”中年人手腳的鎖鏈好像擁有生命,它們在不斷扭動掙扎,只不過被無頭泥塑強行鎮壓了下來。
“我也不想和你鬥,可你總是那麼礙眼。”學生會會長高雲繃着一張臉,他似乎被剝離了情感:“高命很快就會過來,司徒安,你現在跑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