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本書寫完了。
在敲下“全本完”這三個字的時候,這就是我唯一的感覺。
我許多次想過,寫下完本感言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剛開始寫的時候我覺得我可能會坐在黑夜裡盯屏幕發一場長久的呆,寫到一半我覺得我應該會好好地舒出一口氣,但真到了這個時候我剩下的只有最普通的平靜,和我之前寫完每一章上傳的時候一模一樣。
2018年5月15日到2019年12月5日,將近一年零六個月,150萬字,終於是結束了。
我知道這個速度不算快,尤其是後期,由於種種原因我心態從爆炸到徹底鹹魚,思路也卡的一批,碼字真的如便秘,偏偏思路還收不住。本來打算最後一個大章寫十萬字就收手的,結果一個手滑就多爆出去一倍,導致本來打算十月底完結的書硬生生拖出去一個月,笑哭。
但無論碼的時候是煩躁還是看破紅塵,這本書確實地陪了我18個月的時間。從18歲寫到20歲,拋開內容和數據,它對我來說的意義恐怕也很少有人能理解。
剛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是我近些年來最不堪的時候,高考失利來到距離家鄉一千多公里外陌生的城市,除了一腔不知道哪來的狗血外一無所有,寫文以外現實也處處碰壁,不斷地被教做人,所有自以爲十拿九穩的事情全部都擦身而過。最迷茫的時候我在下着雨的操場上一個人一圈一圈地淋雨狂跑,沒有燈的草皮像是黑夜下的海,和這本書上試水推失敗的時候在那裡哭到12點的時候一模一樣。
到了今天,這本書徹底完結了,學校的公示在前幾天也剛剛結束。上一學年,凡是可量化的成績我基本得了大滿貫,專業第一、校級一等、國獎、黨員名額、種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拿到懵逼。光是獎學金,數額就是我寫這一年半得到的稿費的五倍以上,曾經因爲成績而阻攔我碼字的二老再也沒提過相關的事,都變成了全家聚會酒桌上的談資。
對我來說,這可能是個不錯的結局吧,但是
鬼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笑
暑假的時候和許久未見的老友出去旅遊,一桌燒烤幾個易拉罐聊到凌晨四點。從那一天的描述裡我才發現我嚇到了很多人,以前的朋友都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向社恐方向發展。仔細想了想,過去的一年半里我也確實好久都沒有認真跟人說過話了,無論是開心還是悲傷,唯一的聽衆只有這本書。別人看來我大概真成了不合羣的自閉神經。
這也是我着急想要結束這本書的原因之一。寫大綱的時候,我覺得裡面的角色只是我自己的臆想,但現在我發現我居然越來越反過來被他所影響,某種程度上越來越朝他靠近。但我並不能像瞭解他一樣瞭解我自己的人生,同樣也不能確定能像他一樣遇到最正確的人。在無法抽身前我只能及時止損。
然而即使如此,我也絕對不會後悔讓他成爲我人生的一部分,倒不如說這是我經歷過最幸運的事情之一。
藉機談談主角的問題吧。我不知道讀到最後的你們是怎麼看待他的,在我看來他絕對不完美,起點男主該有的特質在他身上都找不到,許多普遍意義上的毒點倒是挺明顯。每一次過渡都往往伴隨着一次崩潰,他懦弱起來的時候我都想打他。
但這並不妨礙他仍舊是我向往的對象。這大概是每個新手作者的通病,主角永遠帶着自己所擁有或期待的特質。別的有能力的作者能根據讀者和情節需要構造出最合適的角色,但對我來說越寫到後期,他、還有他們就越脫出我的掌控,我能做的只有記錄,一直到最後爲止。
很多評論問我怎麼堅持下來的,這大概就是理由吧。雖然這本書確實是命運多舛,撲街、數據倒數、收入爲0、被編輯遺忘、掃黃打非封書,能經歷的磨難基本都經歷一遍了,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它是怎麼活下來,活到完本的。
這麼想來九九八十一難還真是湊齊了。雖然評論寥寥無幾,但很幸運,噴子也給我碰上了。看了評論,主要大概是一些設定和內容跟某輕改動漫撞車,好死不死地,我去搜了那個名字以後,發現這番我特麼還真看過...
這就尷尬了。動畫出了一季12集,去看了原小說寫了幾十萬字太監了,這能讓我抄出150萬字,光大綱寫滿幾十張A4紙,還是幾乎0稿費地抄襲了一年半,那我覺得我也是蠻厲害的。
但說到這我必須得承認,這文的設定確實是借鑑了,只不過借鑑對象不是xx子彈,而是vocaloid鏡音雙子的《からくり卍ばーすと》和《Re:Birthed》這兩首歌。是系列歌曲,中文譯名《殺戮人偶》,男女主的形象、故事乃至於紅眼和武器的設定都是從歌曲的PV參考而來。
所以其實這個故事一開始根本沒有原獸,甚至連倆孩子都沒有,就是一個單純的boy meets girl的故事。
對,你們沒看錯,這本書的核心靈感都是我聽歌聽出來的。比如完善安年的是洛天依的《絕體絕命》和Amier的《i beg you》,謝春兒是まじ孃的《心做し》和那英的《默》,除此之外還有一堆。我習慣聽着歌想象場景,app上十萬分鐘的聽歌記錄是我在碼字之外不多的娛樂方式,有很多次我卡文卡到撞牆都是靠某一段旋律或者歌詞突破的。
正因如此我一直都沒法給這本書下一個完整的定義。一開始我想寫個簡單的末世+奶爸,寫着寫着成了都市異能,慢慢又向着軟的不行的軟科幻靠攏...聚合的要素太多,越寫到後面我自己越不知道這本書在幹嘛,這大概也是它撲街的原因之一,賣點的大雜燴不得好死。
但巧合的是,剛好就在我準備動手寫最後兩章的時候,我找到了高進寫給小瀋陽的《男人歌》。聽着那首歌我寫完了正文的最後一個場景,大概也終於能用一句話描述這本書了。
——這是一個關於長大的故事。
以我淺薄的閱歷,要去談成長、談少年和男人顯然是爲賦新詞強說愁。不過這就是我能找到的最恰當的形容,少年得到的同時,伴隨着男人的失去,反過來亦同理。
對我來說,可能也是這樣吧。
最不甘心的時候每天都想着下一本書怎麼寫,但到現在我能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第六卷後半段寫的一坨狗屎,第七卷結尾也有用腳碼字的嫌疑。以前我想不到自己狗血散盡是什麼樣子,現在看來我依舊喜歡寫東西,但很多時候在現實和多種原因的阻撓下真的感覺到了有心無力,結尾的場景已經是我最後的爆發了。
所以我這一次想要去休息一下,拋開碼字處理好現實這邊,專心打理打理主業完成學業上的夢想,也恢復一下自己的人際問題和創作的激情,看看自己經歷這一波毒打後還能不能重新燃起當初那種一瀉千里的狗血。目標校的申請時間是在明年11月,在那之前應該是開不了新書了。但如果我找到真正想要的,捲土重來也是早晚的事?
好了,言盡於此,跟這本書有關的事情,算是徹底結束了。
謝謝你了,江樺。
謝謝你們。
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