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微弱的驚呼傳來,把兩個人的目光再度引了過去。越吃越歡的江一竹還是玩脫了,一口冰激凌沒接住,化掉的巧克力全都掉到了衣服上,在白色布料襯托下尤其顯眼。
“對…對不起!我剛纔沒給穩…”江一竹見狀反倒比江一弦海皇,趕緊就放下蛋卷取出紙巾給她擦起來。
“好啦好啦,小竹你也別對什麼都說對不起了,小弦又不在意,而且正好她也得換個新衣服。”安年見狀不假思索地就插了一嘴,順手打開了身側的包,拿出一件嶄新的小衛衣來。
“誒呀!這個和妹妹的一樣!”江一弦一看眼睛就亮了。那件衣服也是白咖相間、繡着同樣的小熊,正是江一竹所穿的那件。兩個孩子身高相當身形相當,買衣服只要簡單粗暴買雙份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當然,都說了姐妹就要整整齊齊嘛。”安年看着她興奮地擺弄那件衛衣,笑着一彈她的腦門,“你都沒認真挑,這次讓你不勞而獲一次,下不爲例了,換上看看吧。”
江一弦興奮地點頭,將那件沾了醬的外褂給脫下來,直接套上了那件妹妹同款的新衣服。這件衛衣很寬鬆,她直接套進去都綽綽有餘,衣襬一直垂到膝蓋,比起普通的衣服更像是女孩都喜歡的裙子。
顯然她對這件衣服很滿意,提着衛衣的邊緣兔子似的跳來跳去,在江一竹面前轉圈:“你看你看!我現在跟你的衣服是一樣的,好看嘛?”
“好看!”江一竹點點頭,爲表達心意還使勁地給她鼓鼓掌。
“當然啦!因爲我們長得一樣,小竹穿的好看衣服我穿了肯定也好看的!”江一弦看來是被她誇得相當膨脹,當即就下了睿智的推斷,“對了,你去選衣服了,那這裡的好玩的你就都沒玩過,我帶你去補上!”
她的行動從說完話就開始了,兩個孩子手拉着手穿行在攤位之間,相同的衣服相同的面容,如果不是江一弦笑得爽朗而江一竹明顯帶着羞澀,就算是江樺安年都很難分出來。
這場景引來不少旁人的注視。不少沒見過世面的小朋友都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晃着旁邊父母的手,指着江一弦和江一竹就歡叫道:“快看!雙胞胎!”
江一竹突然被別人這麼一看,小臉的紅暈更深幾分,不好意思地彆着眼睛,沒地方躲就只能朝江一弦靠過去。後者當然也發覺了這一點,相當大氣地擋在江一竹身前,像是首長視察似的招招手,一臉炫耀地迴應:“對,我們就是雙胞胎!”
看她那樣子估計連“雙胞胎”具體是什麼意思都不甚明瞭,但她知道這個詞來源於身後的江一竹,而她因此成爲了全場的焦點。這讓她更起勁了,走路走得提胸擡頭器宇軒昂,拉着江一竹就彷彿新郎拉着美麗的新娘,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有這麼個妹妹,所有人都要好好地羨慕她們。
“又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啦。”安年遠遠地看着那兩個並排走在一起的身影,捂着嘴咯咯笑,絲毫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有這麼個姐姐,小竹可要操心咯。”
她說着已經是收回了視線,看來是要任着她們去玩了。兩個孩子熱火朝天地站在水池邊釣水球,她就拉着江樺坐回了提供給休息的苗圃座椅上,一個一個地打開那些箱子盒子,一副守財奴樣檢查着她這幾個小時淘來的寶貝。
果然如她所說,這幾個小時下來她和江一竹看起來是相處得相當融洽玩得也相當痛快,光是這戰利品的種類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也能看得出來這一個月是如何的紙醉金迷。
她一副守財奴樣地清點着貨品跟江樺報告,也是在這個過程裡有意無意地注視到了他的兩手空空灰頭土臉,隨即就看了眼那邊紅光滿面的江一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又是把笑憋在了嗓子眼裡,裝作嚴肅正經地一拍他肩膀:“當然,有這麼個女兒——你也辛苦啦。”
“沒那麼誇張。”江樺擦汗。
“好啦,看你樣子就知道啦!”安年咯咯笑,“我剛纔就想着讓你單獨跟小弦在一起是不是有點太爲難人了,不過最後至少完成了,以後多來幾次總會適應的。”
還真是熟悉的惡魔笑容。虧得他剛纔還暗自同情江一弦,看這形勢估計差一步自己也掉進這坑裡…或者早就已經掉進去了。
“所以,作爲這次任務的報酬…”安年忽然揚起了語調,神神秘秘地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個紙盒子來,“你應該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其他東西吧?”
依稀的穀物清香和些微芥末醬的氣味從盒子的邊緣滲了出來,安年一臉驕傲的樣子揭開盒蓋,裡面是排得整整齊齊的四塊培根三明治。
“看着怎麼樣?去麪包店的時候看到有DIY製作的,我就試了一下。”安年把盒子端到他眼前,一臉非要爭個上下的好強,“別那麼看我嘛,都說了萬事開頭難,而且我自己也嘗過了的。用火的不行,那我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做!正好那店裡還有專門人指導,就不信做不好!”
估計是她這輩子都沒在哪方面遭受過類似廚藝這樣沉重的打擊,直到現在還在對早上的那一番操作耿耿於懷。她從來都是認準什麼東西就非要做到勝利爲止,只是這次的領域有點奇怪而已。
江樺掃了一眼鬥志昂揚的安年,又掃了一眼盒子裡香氣撲鼻的三明治。看着這賣相倒還算不錯,但一旦得知製作者…就得嚴肅地考慮一下食物中毒的可能了。
幾十秒的思考過後,他還是深吸了口氣,彷彿準備被執行注射死刑的犯人一般,慢吞吞地朝那個盒子伸出了手,視死如歸地抓起了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安年殷勤地雙手端着盒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還行。”江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