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抱緊了手上救了她一命的狙擊槍,剛纔的一擊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刀痕。在江一弦那雙誠摯的紅瞳面前,她完全無言以對。那句話像是把她打入了冰窟之中,全身都冷得僵硬起來。
“我…”
她還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剛要開口,就見江一弦身子一晃,彷彿腳下踩着彈簧一般,霎時間已經騰躍而起!
這個架勢她在訓練中也見到林燕揚做過,但就連林燕揚也沒有這樣的極速!她沒別的辦法,只能按着平時練就的反應忽地俯身,刀光擦着她的頭皮劃過,慣性下整個刀刃都沒入了身後的樹幹中,撞得樹幹咿咿呀呀地呻吟。
兩個女孩離得那麼近,江一弦的胸口都蹭到了她的鼻尖,但小竹再感覺不到這個女孩身上的溫暖了。
小竹無法再勸說這個女孩,避過那一擊後便急急一滾,從江一弦的陰影下逃離,晃着身子站起來,強行穩定住不斷打顫的雙腿,在江一弦轉過身來之前,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喂,不要跑啊!”江一弦急了,“這是我和你的事,只有你才能解決的!你跑了我就沒辦法了!”
小竹沒敢回頭,邊境之中的地形她不熟悉,也不看路,只是大腦放空地邁動雙腿,連可能出現的原獸都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腳步聲從背後跟來,江一弦在同時也展開了身形,緊跟其後。
她急着逃跑,並沒有發覺一件事情:以江一弦的速度,剛纔那幾個活性度40%上下的灰狼隊員對上她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但她不僅躲過了致命的攻擊,甚至還能和她賽跑。
要比經驗和作戰意識,她不及幾名隊員的皮毛。只不過,江一弦這個對手本就沒有什麼意識和技巧,只是純粹的身體素質比拼罷了。點燃血瞳之後,85%活性度的沸騰給了她敏感到極致的神經,這奇蹟般的極速在她眼裡也只是普通的“快速移動”罷了。相似的血統將實力的天塹填成了小水溝。
雖然這麼說,這小水溝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補上的。
林蔭從身邊颯颯而過,身後的腳步聲愈加清晰,兩個女孩一前一後地追逐着,按年齡來說這本該是一場過家家式的遊戲,但江一弦拿的是能輕易切斷血管的真刀,槍裡裝的也是真的子彈,她在奔跑中還拔出槍來開了幾響,移動中準頭欠佳,都打偏了,但那響動也盡皆被小竹捕捉到,恐懼幾乎脹裂心臟。
她感覺到兩人的距離在縮短,江一弦的呼吸聲已經清晰可聞。她在經驗方面到底是差了江一弦一籌,那個女孩知道怎樣利用自己的速度優勢,而她還是第一次實戰,到了這個關頭腦子裡簡直是一團亂麻。
灰狼隊員已經說過了,有些事只有她能解決。這些事…難道就是這個女孩?
大概是吧,江一弦也說了,她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只有她能解決。
但是…這怎麼可能啊,自己根本就贏不了她的!兩個人那麼相似,經歷卻是一天一地,她連訓練都還沒有完成,江一弦就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
那麼多人死了,是因爲自己沒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沒法打敗這個女孩吧。這些事只能靠她,沒有她的話很多人就會死在江一弦手下…
爲什麼是她呢?如果是爸爸,江一弦也攻不破他的刀勢;如果是哥哥姐姐,也不會吃太大的虧吧;哪怕是任何一個隊員過來都要比她強得多,偏偏就找上了這個沒用的自己。
身後的勁風再度捲起了衣襟,身後的女孩到底還是追上來了。她故技重施地把槍往後一擋,但江一弦這次長了個心眼,小匕首一偏,改劈爲挑,從側面大力挑擊。
對一直都是正面槓的江一弦來說,這算得上是不錯的變招。小竹反應沒跟上,被這一擊直接挑翻了身形,腳下虛浮地旋轉,一個打滑側翻在地。
她在失去重心的一刻就已經慌了,這一跤跌的實在不輕,她的腿磕在了地面突起的石頭上,頓時就擦出一片瘀血。換了尋常的十歲孩子,這一下摔得哇哇大哭也不足爲奇,但同樣在這個年齡的小竹還面對着致命的惡魔。
她顧不上喊疼,噙着淚強行撐着身子就要再次爬起來。但不知爲什麼,剛纔心思全在逃跑上還沒有感覺,這一坐到地上,她立時就感覺到了一陣虛軟,腿腳好像是用麪糰搓成的一樣,掙扎了幾次都沒能再站起來。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失態,江一弦在她背後站住了腳。
“你終於不跑啦。”她的眼中跳動着驚喜的火光,“這樣就好了呀!開心地死掉不是很好嘛!”
跑了那麼久的大腦有些缺氧,小竹此刻卻幾近無法呼吸。江一弦在一步步地靠過來,就像逮住了青蛙的頑劣狼崽,一口咬死實在太沒勁了,要先把它的腿扯掉、撕掉皮、挖掉眼珠…一點點看着它走向死亡。
“我…”小竹抱緊了槍,擠出最後的膽氣顫聲問道,“我死掉的話,你可以不殺那些哥哥的吧?”
江一弦眼睛一眨,好像這纔想起還有這麼個事。她撫着下巴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不行啊,我都答應你陪我玩就不殺他們,但是你死了就沒法陪我玩了,所以答應也沒用啊。”
小竹凍凝在了原地。
訓練中無數次出現過這個場景,她的所有方法都用老,還是無法動對手分毫,最後只能走向敗陣。可是敗給林燕揚只會被笑着輕輕制住,而敗給江一弦就要被殺、那些帶她來的隊員們,也會被殺。
雖然他們對她並不怎麼友好,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場一時興起的綁架,這時候她應該還坐在白狼的大樓裡聽林燕揚談論其他隊員的八卦。但是,一想到他們就那樣倒在江一弦手下,她就完全無法坐視不理。
“殺”這個字實在太可怕了。
這個和自己一樣的人,把這樣可怕的字掛在嘴邊。
她不知道如果姐姐在這裡會是怎麼樣一番場景,但至少要比自己強得多吧。畢竟,練習了這麼久,她也沒有一項能夠追上林燕揚的步伐,而姐姐都做不到的事情…
小竹突然打了個激靈,她無措的手指無意中摸到了扳機,指尖處鋼鐵的冰涼感直刺神經。
直到現在她纔想起來,她手上拿的不是單純的盾牌,而是一支槍,是重型狙擊槍,米蘭TAC-50!
林燕揚說過的,有一項東西,是她獨有的,其他人都做不到的。
啊啊啊啊!修了好多遍,只能這樣了!還是那話,我不會水字數,覺得水的地方都會和後文有聯繫。這兩天肯定把邊境篇搞完...爆篇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