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挖到寶了!”於小樓急速上前,一片捶開剩餘的牆皮,一邊忍不住驚歎道,“怪不得我剛纔進來總覺得有點難受,你怎麼想到的?”
“他們既然是做原獸實驗,肯定要避免失控。”荊明說,“總電源提供電流,電磁網就一直運作,這就和你剛纔一斷電他們就變異的情況對上了。”
“所以這東西要怎麼用?總不能現做成子彈吧。”於小樓將金屬條抽出來。
荊明深深吸了口氣:“事到如今只能冒險了。夜鶯接手大樓應該是要把這裡當作據點,按照他們的裝修進度報告,應該整個樓的牆體內都混入了達格。對方攜帶者的優勢主要就在於活性度,只要重新運作起這張網,就能拉平兩方的力量差距。”
“等等!”於小樓發覺了什麼,“那這樣的話他們兩個的活性也得被壓制吧?”
“是,所以我說這是冒險,”荊明加重了語氣,“只有這個辦法了,就賭他們在拋開活性的情況下,技術上能夠擋住對方的進攻。待會拉起網以後,你和灰狼的人馬上過去支援。”
於小樓靜了幾秒,伸手去探那達格網:“也就是說,現在是要把這牆裡的達格網重新連上對吧?但剛纔那一下好像把電路整個燒掉了,現在用不了。”
他的配合讓荊明省去了很多解釋的時間,但同時心裡不得不再次暗歎這次對手的安排之細,於小樓拉掉總電閘的行爲看似只是當時的偶然之舉,但自有一套邏輯在內,而幕後的人居然連自己這邊的行動都計算在內了。
對方操縱者的水平也很高…至少不遜色於他。
但雖然這麼想着,可不代表他就算不到這區區一個電路的小問題:“這種商業寫字樓都會有後備電源,在A區,位置已經發給你了。現在整體電路是斷了,但如果給一點外部電流刺激的話,就能帶動整體的電磁感應,應該能支撐五分鐘。”
“外部電流刺激?”於小樓問,“道理都懂,從哪找外部電流啊?”
“不用太高壓的,家用車的電箱就夠。”荊明說,“找出來,按我說的做。我會讓灰狼派幾個人去把備用電源拿出來,只要做出一個閉合迴路就都沒問題了。”
於小樓秒懂他的意思,一臉心痛地跑向自己的保時捷:“這是真要拆車啊…”
達格金屬表面光滑,水泥也很難固定住,剛纔那一會功夫,於小樓已經基本把地下室牆裡的金屬條整個抽出來。比他想象的還要長,一直可以拽到地面。
他動作飛速地打開車蓋拉出電箱和金屬條連接,然後發動了汽車,全然不管這樣的操作完全有可能將電箱整個燒壞。
保時捷拉扯着金屬條霎時奔出幾十米開外,如荊明所說,灰狼的人已經將那個形似迷你燃油機的後備電源整個擡了出來,後面同樣拖着一根從牆皮裡延伸出來的金屬條。他們將連接着電箱的線扯出來,連接到紅色的火線位和黑色的零線位。
在這個過程中保時捷的電箱不時冒出火花,但於小樓沒有任何多話,這使得電工作業只在一分鐘內完成。當兩邊的金屬都連接完畢後,後備電源處亮起紅燈,證明閉合迴路沒有問題,電流輸入正常。
灰狼隊員立起身來,向麥克報告道:“連接已經完成,外面的原獸清理的差不多了,可以轉入你說的作戰方式。”
“好,按我說的調整隊形調出支援的小組,60秒後我會給信號。你們負責上那邊支援狼尾,這邊我們自己解決。”荊明說。
於小樓也沒有多話,聽見指揮這麼說就已經推開車門,重又扛起裝備袋,撞開緊急出口向樓上飛奔而去。
屏幕前,荊明正按緊桌子穩住身體。終於有所轉機了,雖然對於白狼而言這實在談不上是什麼勝利,只能保證自己這邊不損失而已。
但在當前的情況下,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狼耳、狼尾,現在做好撤退準備,兩分鐘後我們會用小型達格網壓制活性度,你們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以防守爲主,支援馬上就會趕到。”他向麥克說道。
“我明白了。”林燕揚簡單地回答後便沒有再說。
這不算什麼,她那邊的情況依然緊迫,只回一句也是正常。但在這之後頻道里便沒有了動靜,電流吱吱的微響讓人發慌。
荊明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馬上調出了藍牙的連接顯示。
屏幕上只剩下了三個人的電信號——任天行的連接消失了!
他忽地全身一震,對方還沒有從大樓內出來,就還是在和任天行糾纏,性命應該還是在的。但現在的失聯狀態下…他必然是被逼上了梁山!
現在沒有確鑿的線索,但如果他能看得見大樓內部的情況的話,就會發現自己的判斷完全正確。
就在幾分鐘之前,任天行剛剛捱了對方直直立起的大力側踢,他的身子還被對方鉗制着,根本無法防禦,結果就是那一記側踢擊中了他的肩胛。他單手撐地才勉強沒有摔倒,但耳側彆着的耳機無可奈何地鬆動落地,被對方一腳踩上,直接碾成了碎末。
任天行渾身都是冷汗。剛纔交手的幾十回合內他竟沒有幾次能搶得先機——不,這麼說的話未免太擡舉了,事實就是他沒交幾招就開始被完全壓在下風,幾十回合的較勁下來看不到一點翻盤的希望。
近身策略完全被破,捫心自問他剛纔的發揮沒有多少失誤,純粹是對手根本就沒有給他有條理的進攻的機會。
他體術是短板沒錯,但那只是相對而言的問題,對上受訓的普通人他一打十還不成問題。就算是模擬訓練中對上白狼的隊友,也不至於被逼到這樣的境地。
迄今爲止,只有一個人在這個方面給過他被全面壓制的感覺…就是受傷之前的江樺!
這傢伙的近身水平能和前任隊長相搏!
可他沒有走神的時間了,身後的人趁着他鬆勁的那一刻已經閃電般地擒住了他的雙手。他忍痛順着那力道站起身來想要掙脫,但對方比螃蟹還要鉗得緊,同時狠攻他的下盤。他手臂被縛,只能俯身防禦。但就在他蹲下身來的同時,對方的膝蓋一轉,順勢上揚,毫不留情的膝頂重重戳進了他的腹部!
任天行正中這一記猛擊,其力道之大不亞於被攻城柱衝擊,鋪天蓋地的鈍痛讓他眼前陡然發暗,險些直接吐出來。他滿口都是血腥味,感覺內臟都像是移了位,但對手看起來可沒什麼留手的意思,緊接着重重一踢他的小腿,他保持不住平衡,一個踉蹌半跪在地。
他的手被一股勁力拎起,高舉過頭,然後一隻腳又蹬在了他的背上,反向用力,扯得他完全動彈不得。
“你…是夜鶯的…”他在暈眩之中勉強擠出一句話來,每說一個字都會牽動腹部的傷,疼得發昏。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基本無意義的問話卻讓白影的動作頓了頓。隨後他感覺到那個人形慢慢地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呼氣的溫度清晰可聞。
“啊呀,是我呢。”白影輕輕地說着,呼氣如蘭,語氣竟滿是愉悅與誘惑,“我就是夜鶯呀。”
任天行睜大了眼睛。這幾十分鐘內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按理說神經早該麻痹了,但此刻他仍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是白影從出現以後首次開口。而聽聲音,這逼得他狼狽至此的存在...居然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