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摸索了十幾分鍾後,林父手下像是扯到了衣服。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潛入水底,果然是林安婭,她的衣服被石頭勾住。
扯住肩膀,林父用盡全身力氣,一點一點地游到岸邊,整個人已經虛脫,而林安婭額頭上正在冒着鮮血,像是被踹到河水中時,頭部重重地撞擊到了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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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外。
景喬靠在牆壁上,覺得四周的牆壁很是刺眼,白花花的一片,礙眼到了極致。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
靳言深渾身上下都是緊繃,肌肉糾結,硬成一塊一塊。
一個多小時後,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
景喬焦急的想要站起,但是站立太久,雙腿一麻,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
靳言深大步走過去,攙扶起來,目光頭落在醫生身上,言簡意賅;“說!”
“小姐送來的比較及時,搶救措施也做的不錯,所以手指已經接上,只是以後會留疤。”
手拍着胸口,景喬松了口氣,留疤都是小事,只要她能安安全全的。
“只是……”醫生又來了一個大喘氣,話題一轉;“孩子的年紀太小,失血過多,現在還昏迷着;“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景喬一怔,雙手捂住嘴。
靳言深眸子冷冽,沒有絲毫溫度可言,一記眼神射過去,冷冷地盯着醫生。
身體瑟縮,醫生抖了下;“靳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
電話拿出來,靳言深撥過去,不放心A市醫生的技術,要把國外的調回來。
安安已經被轉移到病房內,安安靜靜的,一直在沉睡,就像一個美麗的小公主。
景喬坐在牀邊,握住安安小手,靳言深在她身旁坐下,暴戾的氣息在身體上流竄。
“安安會醒的。”景喬看向靳言深;“她一定會醒的!”
“對,她一定會醒的,她可是我靳言深的女兒!”
兩人都沒有離開,一直坐在那裡,守着安安,除了必要的吃飯和上衛生間,寸步不離。
看着病牀上一直在輸液的憔悴安安,景喬心都快要碎了,眼眶通紅,她以前特別活潑,上躥下跳,特別不聽話,就像個男孩,她再怎麼說,都沒用。
現在,倒是想讓她活活潑潑,想讓她上下跳,怎麼樣都樂意。
整整兩天時間,兩人都沒有休息,實在困的受不了,會趴在牀邊稍微眯一會兒。
這段時間,天空都是灰暗的,沒有一絲光亮照進來。
這天,靳言深去衛生,景喬趴在牀邊休息,突然間,她感覺到手稍微動了動,擡眼,看向安安。
只見,她眼睫毛輕輕顫抖。
景喬屏住呼吸,以爲自己看錯了,眼前產生幻覺,揉了揉眼睛,繼續盯着。
這次,安安睜開了眼睛。
“靳言深!靳言深!啊啊啊!”
景喬像是瘋了,尖叫着。
聽到尖叫聲,靳言深立即從衛生間衝出來,雙臂緊緊地將她抱進懷中;“怎麼,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安安……安安……”她很激動,卻結巴的有些說不出話。
靳言深卻把她的意思給理解錯了,以爲她又在擔心;“安安會醒的,深呼吸,別擔心!”
“安安醒了!安安醒來了!”
景喬終於能順利的將一句話說出來。
一怔,靳言深竟然不敢轉身。
咬着脣瓣,景喬握住靳言深手臂,將他轉過,只見病牀上安安睜着眼睛,臉蛋兒雖然依舊沒有氣色。
走過去,靳言深將安安抱進懷中;“乖,安安,叫爸爸!”
安安哪裡能開口,被抱的喘不過氣。
景喬打着靳言深後背;“安安才醒,你這樣要把她給勒死,快點放開,去叫醫生。”
“對,你說的沒錯,我現在就去。”又重重的在安安臉上親了一口,靳言深急忙向着病房外走去,只是途中碰到了沙發,又碰到茶杯,乒乒乓乓一陣亂響。
沒有理會失常的男人,景喬輕輕撫摸着安安臉蛋;“告訴媽媽,哪裡難受?”
安安搖頭,很乖巧懂事,白嫩小手伸出,給景喬把眼淚擦掉;“媽媽不哭。”
“好,不哭!”景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不聽使喚的就會流出來,止都止不住;“你手別動,好好休息。”
“媽媽,手斷了,我的手斷了……”
她還能記清楚一些那天的事,知道自己的手斷了,是被小姨用刀子給割斷的。
“沒斷,你看,醫生叔叔都給接好了。”景喬小心翼翼捧起那雙小手,讓她看;“等過一段時間,就會和以前一樣。”
安安點頭,沒哭,只是一個勁的給景喬擦眼淚。
景喬抹抹臉,轉身,背對着安安,不想讓女兒看到。
提心吊膽了這麼多天,現在終於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醫生過來,仔細地檢查了安安的身體,一切指標都正常,只要好好休養,就沒有什麼問題。
得到這樣的答案後,景喬才徹底放下心,倒在沙發上,一睡不起。
已經幾天沒有睡覺,確實也到了極限。
靳言深抱起她,放到另外一張牀上,和她睡在一起,汲取着散發出來的香甜氣息,也跟着入睡。
看着抱在一起睡覺的爸爸媽媽,安安小嘴咧了咧,只是想到小姨,她閉着嘴巴,委屈又傷心,眼淚一串串的向下流。
在她幼小的心靈,因爲林安婭救過她,所以成了最喜歡人,信任她,喜歡她,沒想到小姨會用刀子割她。
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誰都沒有醒來過,一直在沉睡。
直到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景喬先醒來,她起牀,給靳言深蓋好被子,讓傭人熬了湯,帶到醫院。
很清淡,很適合安安喝,她現在的身體很需要補養。
隨後,有想到林安婭,景喬握着茶杯的手一顫,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至此,林安婭已經將她心底殘留的唯一一點善良給磨滅,她怕她的死會推到靳言深身上。
畢竟,那天晚上,是靳言深強硬的把她給踹進湖水中,而林父就站在一旁的,是目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