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靳言深輕扯薄脣,淡然一笑,並未再說什麼話。
長指摩挲着薄脣,他在想,這次,靳母應該會很頭疼,並且不止一丁半點。
如果預料不錯,她的電話,應該很快,很快就會過來。
事實證明,靳言深的預想並沒有錯,此時,靳母正坐在靳宅客廳的沙發上,手中剪刀僵在空中,眉頭緊皺,舒展不開。
她猜的果然沒有錯!
今天中午,和水墨在西餐廳用過午餐之後,她心底放心不下,特意去了一趟林宅,想趁早將林安婭手中的股份買下來。
但是,等她見過林母以後才知道,已經有人搶先一步,將股份高價買走。
她有問林母是什麼來頭,林母卻冷言冷語,惡言相向,沒有什麼好臉色。
當初,讓林安婭嫁給靳言深時,靳母持反對意見,所以,現在有了機會,林母當然會還回去。
其實,林母再怎麼給她難堪臉色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幕後指使人,到底是誰。
靳水墨已經下班,現在在房間休息,輕輕敲着房門,聽到聲響後,靳母推門進去。
並沒有休息,靳水墨還坐在電腦前,正在處理公司的文件,文件很多,雜亂。
靳母是有些心疼兒子的;“水墨,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公司這幾份最重要的合約,是靳言深在背後動的手腳。”
“或許吧。”靳水墨繼續忙碌,沒有時間聊天。
“如果真的是他,你會怎麼做?”
“我不會服軟,更不會向他低頭。”沒有絲毫猶豫,靳水墨直接開口道,心底,已經徹底有了隔膜;“既然,靳氏的公司,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又何必向殺死自己爺爺的兇手給低頭?”
年輕氣盛!
靳水墨有這方面的特點,也夠執拗。
聽到這裡,靳母知道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必要,她輕應一聲,拍拍靳水墨肩膀,讓他不要熬夜,儘量早點休息。
回到自己房間後,她沒有絲毫睡意,站在窗前,可以肯定,靳氏,絕對是靳言深動了手腳。
水墨性格又倔,更何況在他心底,靳言深既是殺死自己爺爺的兇手,又是對靳氏貪婪不已的自私小人,絕對不可能向靳言深低頭,哪怕靳氏最後會破產。
靳水墨是她的兒子,性格,不會有人比她更瞭解。
但是,她卻無法坐到看着靳氏被奪走,或者是破產,無論出現這兩者中的哪一種,都不能接受。
怎麼辦,要向靳言深低頭嗎?
猶豫,糾結,隨後靳母去樓下倒了杯溫水,上樓時,透過門縫之間的縫隙,能看到靳水墨神色認真,嚴謹,處理工作。
自從靳老爺子去世後,水墨像是一夜之間成熟懂事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吊兒郎當,不務正業。
一方面,很欣慰,另外一方面,又心疼的不得了。
在走廊上站了一段時間,很久後,靳母才走回自己房間,想了想,她終於拿起手機,撥通號碼,接通後,報了靳言深的名字。
“是不是你動的手腳?”開門見山,靳母直接問道。
“是不是我動的手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妥協,當然,手腳也是我動的,這是事實,我不否認。”
相比較靳母的氣急敗壞,靳言深向來都是優雅的,說話不緩不慢。
“你卑鄙!連你弟弟都不放過,你絕對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靳母的咒罵對於靳言深來說,早已經習以爲常,他輕柔眉宇,淡淡開口;“所以,你需要出面證明,否則,我的手段還沒有結束,如果你想要繼續嘗試下去,我可以奉陪,無條件。”
“立即停止你的手段,不就是出面證明,我可以。”
這樣的答案,在預料之中,靳言深輕勾薄脣;“後天中午,法院見。”
電話快要掛斷之際,靳母又問了一句;“關於靳氏的股份,你手中現在到底握有多少?”
“除了水墨,還有一些零碎,差不多都在我手中,憑你們手中的那點股份當然是成不了氣候,更不用想去翻雲覆雨。”
靳言深話語低沉,帶着倨傲。
兩天之後。
法院開庭。
景喬帶着安安,裴清歌,還有葉律,坐在一旁,聚精會神。
靳母有出庭,但靳水墨沒有來,從頭到尾,都被瞞着。
律師的資料早已經準備好,從頭到尾,完完整整敘述。
靳母也拿出靳老爺子之前做體檢的報告,淡淡道;“之前,靳老爺子身體已經非常不好,三天兩頭要請醫生,做檢查和報告,每天都在輸液或者是抽血,身體很糟糕,他可能已經察覺到自己時日不多,所以已經提前寫好遺囑,所以,並不是靳言深殺死的。”
“有證據嗎?”
“有,這裡有遺囑。”
靳母將遺囑遞過去;“還有,的確是老爺子先動手,他並沒有用力,只是輕輕推了一把,老爺子生前就有腦血管疾病,醫生也開了死亡證明,死於腦溢血,證明都在這裡。”
有法官將死亡證明遞上去,兩張薄紙,一張是醫生的簽字,另外一張則是靳老爺子。
“所以無論靳言深用多大力氣,只要老爺子病發,他就逃不過,成了替罪羊,背黑鍋,當時我就在現場,可以確定他沒有殺人這方面的意圖,我覺得,將所有罪名都壓在他身上,有些不公平。”
景喬聽的很意外,她不知道靳言深到底用了什麼樣的招數,竟然可以讓一向難纏的靳母爲他說話。
一擡頭,目光正好和男人眼眸相碰,他對她眯了眯眸子,略有幾分輕佻。
景喬;“……”
葉律;“……”
瞧他龍飛鳳舞得瑟個什麼勁,之前還叫嚷着一輩子要關在裡面,這才幾天功夫,就按耐不住了?
都在替靳言深說話,再說也有最重要的證據,死亡證明和遺囑,剎那間,這件事情就變的明朗化。
並沒有延遲宣判,而是當庭宣判,宣判無罪,當庭釋放。
一方面,是因爲證據有利,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爲靳母是證人,最後一方面則是靳言背後的關係,綜合這幾方面下來,法院也會順勢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