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深喉結滾動;“不喜歡叔叔這裡?”
“喜歡,可是我想小喬,你有沒有小喬的電話號碼?不然,叔叔你把手機給我,我給小喬打……”
安安眨巴着眼睛;“真奇怪,都已經這麼晚,小喬怎麼都沒有來找我?她是不是發現我逃學,所以不要我了?”
這麼一想,安安瞬間好憂傷,好憂傷,小手撓着腦袋,順勢從口袋中掏出兩顆糖果,塞到嘴裡;“好甜,甜到憂傷!”
眼眸漸漸眯起,靳言深將電話撥給景喬,扯動薄脣,言簡意賅;“臨海公寓。”
話音落,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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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喬拿起包,帶上門,趕快下樓,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
她沒有想到,靳言深會帶安安去臨海公寓!
一路上,她都在催促司機;“開快點,再開快點。”
司機沒有說話,但速度沒有減弱,反而加快,一路上沒有減速。
原本是一個小時的路程,結果四十分鐘就到了,急急忙忙給司機一百塊,沒等找零,上樓。
站在門前,她想了想,輸入密碼,門打開。
她詫異揚眉,沒想到,過了四年,密碼沒有改。
遲疑兩秒鐘,景喬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沙發上的靳言深,她胸口起伏,走進去,開門見山;“安安呢?”
“沒在這裡。”靳言深慵懶揚眉,拿起遙控器,隨意按着,沒擡頭。
“靳言深!”景喬冷冷地盯着他;“私藏別人的孩子,有意思?”
“私藏別人的孩子,自然沒興趣……”目光幽深,他長指摩挲着水杯;“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就另當別論。”
心尖上下跳動,景喬垂落在身側的兩手緩緩收緊;“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
他淡抿兩口水,擡頭,眉眼輕挑,男性臉龐,高深莫測。
“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你打啞謎,把安安給我。”景喬不願意再和他玩文字遊戲。
起身,走到櫃子前,靳言深微微彎下身,打開,拿出一份文件,直接扔給景喬。
打開,景喬看到最上面那一行刺眼的大字——親子鑑定書!
忽略掉中間的檢查結果,她直接看證明,上面寫的很清楚,靳言深,白安安,父女關係成立。
慌亂,驚愕,只維持了幾秒鐘,隨後,景喬恢復平常。
從安安在睡夢中無意說出那樣的話後,她心底就有預感,靳言深向來敏感,肯定會聽出蹊蹺,那個時候起,心底已經有所準備。
沒再看,景喬揚手,將報告隨意扔在地上;“所以呢,你想怎麼樣?”
“安安是我的女兒!”靳言深扯動薄脣,一字一句道。
“呵呵……”景喬冷笑,臉上沒有絲毫溫度可言;“靳先生忘了,四年前,你是多麼堅定的說出要打掉這個孩子,看來,貴人多忘事。”
聞言,靳言深皺了皺眉;“但,你把她生了下來,她就依舊是我的女兒!”
“臉皮厚,能穿牆,這句話應該送給靳先生!”景喬說話很不好聽;“她和你無關!”
“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地上的親子鑑定說了算,法院自然說了也算……”靳言深聲音低沉,帶着幾分悠然,從容不迫。
深呼吸,景喬讓起伏不定的情緒穩下來;“你別忘記,這個孩子,是你當初不要的。”
不言語,靳言深抿着水,輕晃酒杯,看着水盪漾出一圈圈波紋。
“既然是不想要的,又何必現在和我爭?”
景喬讓自己心平氣和。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是安安奶聲奶氣地聲音;“小喬,你怎麼現在纔來,我都睡了好長時間。”
沒有再談論這個話題,景喬戛然而止,不想當着安安的面談。
她還太小,最好什麼都別知道!
走過去,抱起安安,景喬摸摸她的小臉;“睡醒了,和媽媽回家,好不好?”
既然,靳言深已經知道,那麼,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好。”安安揉着惺忪的雙眼,小手圈住景喬頸間,柔嫩臉蛋蹭啊蹭;“叔叔,再見。”
沒理會靳言深,擡腳,景喬就要走出公寓,對她來說,這裡就是狼窩!
然,靳言深比她動作更快,長腿一邁,攔住去路;“我送你!”
“不用!”景喬拒絕的很強烈。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靳言深一字一句道,大手從茶几上拿起車鑰匙,率先走出公寓。
當着安安的面,不好吵架,景喬收斂神色,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靳言深開車,而景喬和安安坐在後面。
安安扯着景喬衣袖;“小喬,叔叔特意給我買的,粉紅色座椅,漂不漂亮?”
“漂亮。”景喬思緒出神,很心不在焉。
“小喬,我今天逃課了,但是,是叔叔帶我逃課的,其實,我知道逃課不好,沒想逃,可叔叔一直在邀請我,我不好意思……”
她又伸手,撓了撓小屁股。
“其實,叔叔對我很好,陪我吃牛排,還帶我去遊樂場,給我洗頭,買衣服……”
安安一樣一樣的數着;“他對我可好呢,所以,我決定,以後重新喜歡他!”
“好了,不要再說了。”景喬開口,打斷,安安說的越多,她的心就越不安。
靳言深對安安越好,她就會越會擔心,擔心他和自己搶安安。
安安很會看眼色,舔舔脣瓣,沒有再繼續說,而是兩隻小手托腮;“好吧,那我就暫時安靜一會兒,回到家,再繼續說。”
車子行駛,一路上,沒有人言語,氣氛很安靜。
雖然只有四歲,但安安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她瞟瞟靳言深,又看看景喬,搖着小腦袋。
大人的世界,真奇怪!
四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景喬給安安解開安全帶,抱起她,下車。
“小喬,等等!”安安撲騰着兩隻小短腿,讓景喬把她放到地上,然後走過去,靳言深蹲下,與她平視,咯咯一笑,響亮的親了一口;“叔叔,再見。”
眉眼溫和,隨後,靳言深目光落在景喬身上;“我勸你,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比如帶着安安離開!”
他聲音很沉,很沉,一字一句地砸在景喬心上,如同有千萬斤重的石頭,壓抑的喘息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