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堂哥’——邢焱?手握邢家所有家族成員生殺大權的最高掌舵人?邢映北利用視線餘光瞥一眼身後之人,苦澀淡笑間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選擇刻意忽視他那兩道投駐過來的冷冽肅殺視線,選擇忘卻攸關於先前在堇園見到夏紫的詭異一幕,更選擇短暫放縱自己一次,不然只怕日後再沒有這種機會啊……想到這裡的邢映北,擡手輕撫夏紫額頭,察覺到掌心那極度不對勁的滾燙熱度,立馬關懷詢問出聲:“夏夏?你醒醒,要不要緊?很難受吧?來,我送你去醫……”可惜,醫院的‘院’字都未說出口,就被一旁‘看戲’至今的邢焱給硬生生打斷,不容置疑的威嚴口吻說辭,竟令堵上一切來選擇遺忘先前諸事來對抗他的邢映北渾身一凝,怔忪原地。
“放開她!”邢焱望着眼前的邢映北,面色無波回視他一眼,擦過他稍遜一籌的穎長身軀,無意中‘不小心’擦過他肩膀,不理會他因此而踉蹌後退一大步的狼狽模樣,徑直朝那個該死的女人——夏紫威嚴步去,待到欺近她跟前,嗅到她周身散發出的濃烈酒味,英挺劍眉微蹙,這纔有點活人還有的生氣般怒聲呵斥起她來:“女人,不要命了?”她有種,膽敢給他喝醉來逃避懲罰是吧?得是多蠢笨的人,能入了別人的套,還不自知的?先前的被綁架跟調戲,後來的被人攝像發送給他,再到此時的酒醉後無法行走,看來都是有人故意爲之,爲的就是挑上他邢焱當他們的對手,行,既然惹到他,那就休怪翻臉無情!
“難……難受……”夏紫實在想不明白,今晚不過喝了一杯先前‘瘋舞’豪華包廂內其中一名幼時玩伴遞過來的酒,怎會這般輕易酒醉?整個人疲軟不堪,彷彿踩在棉花之上,找不到一個着力點,頭……好痛,剛剛是誰?在她頭頂、耳際發出一道道狠厲呵斥之聲?又是誰?不顧她綿軟姿態而強行把她攬進懷中?夏紫大力晃了晃腦袋,試圖看清眼前來人,可惜映入眼簾的是多道重疊身影:“虎……虎子?”
‘嘩啦……’,水花四濺,原本端放在女盥洗室洗手檯上的其中一隻花瓶瞬間空了,帶刺的玫瑰,以及盛滿水晶花瓶的清水,就這麼順着夏紫當下落線凌亂的烏髮間滴落,蜿蜒過滾燙額頭、緋紅臉頰、光潔下巴,最終又順着纖細頸項沒入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職業套裝上衣衣領間,再無法窺見其蹤跡。
“哇……好冷。”誰啊?哪個腦殘沒事向她潑冷水?要知道就算身處‘熱力四射’的魅惑PUB,無故被人潑冷水,也是很冷的好麼?氣呼呼的夏紫胡亂擡手擦了擦臉頰上殘留的水珠,深呼吸幾次後,狠狠捶打着猶如銅牆鐵壁將她箍緊懷中的剛毅胸膛,好不容易有些回過神的直接破口大罵:“神經病,幹嗎潑我冷水?凍壞了看你怎麼賠。”邊說邊睜大雙眼,想要接着這股冷意看清來人是哪位仁兄。
豈料眼皮微擡,就被兩道嗜血殘狠的冷冽視線給嚇回原處,再不敢睜開分毫,同時也終於知道來人不是更名爲邢映北的虎子,而是邢焱那個大混蛋,天吶,地啊,這副醉酒後不堪的囧樣最不想被他瞧見好麼?偏偏給他來了個前排‘貴賓位’圍觀此種囧狀,泥煤的,沒法活了,這下好了,喪心病狂如他,稍後會給出什麼樣的懲罰?夏紫早已不敢深想,不行不行,她醉了,早已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從此刻起徹底失憶……
不過無論夏紫如何佯裝酒醉到不省人事直至失憶,但是面對邢映北朝她伸過來的溫柔大掌,並未敢與之相握,而是‘啪……’一聲脆響將它大力拍開,要他離她遠點,最好迅速離開此地,否則連他都怕會深受其害。
“夏夏,你……”夏紫找準機會推開他,是想讓他從今晚事件中抽身而退,不想因爲她連累他,聰明如邢映北,又豈會不明白幼時玩伴夏紫的良苦用心?只是就這麼將她交到邢焱手中,自己如何能甘心?
“拜……”夏紫沒給邢映北任何機會,擅先跟他道別說拜拜,要他先行離開,否則稍後他再想全身而退,只怕就沒這麼容易了,尤其暗中把左眼眯成一條縫偷看邢焱片刻,只見他前來魅惑PUB居然換了一件薄厚適中的長款黑色風衣,可能是因爲魅惑PUB內熾熱無比,長款黑色風衣並未整齊的扣上釦子,而是完全敞開,露出裡面那件鐵鏽紅襯衫,襯衫看起來很普通,只是被他挺拔健碩的身材完美映襯後,顯得那般昂貴筆挺,尤其此刻俊顏上暈染上薄薄一層黑霧,叫人有些看不真切他當下情緒爲何,可惜夏紫就是能切身感受到由他周身瀰漫過來的怒意。
吼……徹底歇菜,瞬間蔫了,原本垂在身側的纖掌不自覺緊握成拳,調度起滿身的戒備,繼續若有似無的暗中偷瞄他,嚴防他有什麼少兒不宜的舉動出現,這樣的他,就女性視角來看,怎麼看怎麼俊帥魅惑,妖孽,帥到開掛的妖孽。
“翻倍!”該死的女人狗膽包天給他裝醉,那麼就該承受得住他給予的翻倍‘懲罰’,邢焱稍稍俯下頭來,打量起眼皮劇烈顫抖不休的夏紫,得出她先前被花瓶中涼水潑到清醒些許的結論,可她偏偏試圖利用醉酒來逃避他還未給出的‘懲罰’,呵呵!還不算太笨,不過今夜,她可別想睡!
翻倍?什麼翻倍?難不成是……看來邢焱早已知曉她在被花瓶冷水潑清醒後選擇繼續裝醉,好吧,既然被他發現,索性不裝了,畢竟在他這麼個奸商面前裝失憶的效果並不會太大,要知道他混蛋起來,哪裡會管你是不是喝斷片了?好吧,舉白旗,繳械投降,爲什麼在他面前就連最簡單的僞裝都辦不到?夏紫心底莫名滋生出一股無力感來,迅速睜開雙眼,瞪着他,脣角勾起一抹‘狗腿’笑意:“別……別翻倍,我沒事,真的沒事……瞧我這被冷水潑都能潑精神的體質,怎麼可能有事?”
“夏夏?你認識這位邢總裁?”既然夏紫無法選擇失憶這招,那就由他暫時借用一下,邢映北望着親暱互動頻頻的邢焱與夏紫,深知只要今夜放任邢焱帶走她,只怕日後想要對她訴說思念與愛戀的機會不會再有,因爲邢焱……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認識。”必須認識好麼?要是此刻裝傻充愣說不認識,哪個傻瓜能信?夏紫落落大方承認認識邢焱。
“想必日理萬機的邢總裁諸事繁忙,那就由我代勞帶夏夏前往……”邢映北想找個藉口帶走夏紫,豈料邢焱一眼就看穿他心中的真實意圖,沉聲打斷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女人,你說,跟誰走?”邢焱淡漠瞥一眼所謂的‘堂弟’邢映北,直截了當喝問夏紫,要她自行選擇跟誰走!
啊呸!自行選擇?狗屁自行選擇,要是哪個女人能當着邢焱的面選擇跟其他男人走,她夏紫絕對佩服的五體投地有木有?他這話擺明是說給邢映北聽得,貌似邢焱對待邢映北這位邢家旁支堂叔養子的態度,較之先前在邢家主宅見到的邢映瀟、邢映航兩位好上許多,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邢焱深邃寒眸間,不期然躥升起一抹對這位毫無血緣關係‘堂弟’的讚賞情緒,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麼邢映北先前那麼不識趣的言詞跟舉動,邢焱都並未真正端起邢家最高決策者的威儀架勢來呵斥命令他離開的真正原因?但若是邢映北依舊口吐挑釁話語,試圖過來攙扶她的話,難免會徹底惹惱邢焱吧?爲此夏紫不敢有所怠慢的回答:“我跟你走。”
二十年,物是人非,虎子不再是幼時那個體弱多病緊緊跟在她身後的小跟班,不管他以何種感情待她,都不值得,至於夏紫則很清楚,自己早已答應邢焱提出的爲期一年的隱婚協議,成爲了他的契約妻子,任何逃離背叛行爲,都是自尋死路。
邢映北就算心裡像明鏡般看穿他們彼此間的曖昧關係,可就在夏紫被邢焱緊摟着預備離開此地之際,大掌下意識一把扣住她纖細皓腕,使出的力道之大,立馬疼的夏紫貝齒咬住下脣來驅散痛意,邢映北卻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邢總裁,是不是夏夏有得罪的地方?若是有,那就由我來替她向你賠個不是?你瞧她不舒服的樣子,要不就先由我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放開她!!”邢焱沒料到邢映北這個‘悶葫蘆’竟然還有這樣‘勇猛’的一面,寒眸一凜,視線猶如兩把刀鋒閃着森冷銀芒的匕首,直直盯着邢映北緊緊握住不願鬆開的那隻纖細皓腕,優雅旋過身來,第二次向邢映北下達放開夏紫的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