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當即星眸一閃,在邢映瀟靠近的同時,迅速掏出手槍,對準了邢映瀟的太陽穴:“不準動。”一般人被槍指着頭,會有一剎那的反應期,她想要抓住的,正是這個機會。趁着邢映瀟還愣住之時,她一腳踹在邢映瀟的膝蓋上,在他跪下之時,繞到了他的身後,架起他的脖子,冷冷地看着因爲這個突發情況而紛紛拿起手中槍棍的打手們……
只不過哪怕對方是十幾個大漢,但棍棒對上手槍,即使只是看上去沒什麼威脅力的手槍,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邢映瀟的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他沒想到夏紫竟然還藏有這一手,心中懊惱自己太過大意,先前看她們只不過一介女流,單單拿走她們包包和手機而已,一想到對方竟然讓自己出了這麼大的糗,他就恨不得殺了身前這個賤人,但是當下情勢不容樂觀,他只得定了定神,冷笑一聲:“你可要想清楚了,拿着玩具手槍……”邢映瀟心中到底是不怎麼相信夏紫身上會帶真正的手槍,畢竟邢焱的態度擺在那裡……沒想到的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砰……’的一聲悶響,暈開了隨之而來的硝煙氣味。
那些打手聽到邢映瀟的話,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但在夏紫對着高高的倉庫天花板來了一槍之後,頓時歇了念頭,他們看不出夏紫的開槍技術好壞,不過就算她技術太差,如今她的槍口可是正對着邢映瀟的太陽穴,說句難聽的,邢映瀟就是甕中的那隻鱉。
雖說是袖珍手槍,但後作用也是夠夏紫受的了,夏紫隱忍不發,看着那些個打手因爲這一槍而安分下來,俯下身一邊看着那些打手,一邊對邢映瀟冷靜說着:“很可惜,你猜錯了。”她拿着手槍,在邢映瀟的臉頰上拍了拍:“怎麼樣?要不要再猜一猜,我還有沒有子彈?”
邢映瀟面色鐵青,如果說剛纔他還有一絲僥倖心理的話,此時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夏紫也沒空跟他繼續扯皮,又將目光望向了路言那個便宜哥哥,衝着他一挑眉:“愣着幹什麼?還不放人?想吃我一槍嗎?”這人原本就是個欺善怕惡的,早就被剛纔那一槍嚇住了,被夏紫陰冷的目光一掃,想也不想就推了路言一把,看得邢映瀟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真蠢貨!竟然就這麼把人放了?邢映瀟原本想要用目光示意,讓對方推着路言靠近,他就可以藉機脫身,可惜對方跟他是半點默契也沒有。
路言踉蹌了一下,在夏紫的示意下,朝着邢映航他們走去,替他們鬆綁……
邢映瀟看得目眥欲裂,他本想着暗中解決這件事,等結束之後,就帶着路言遠走非洲,以後也沒打算再回來了,沒想到卻被夏紫倒打一耙?他轉而瞪向找來的打手,比起將希望寄託在那個不靠譜的混混身上,他對這些用過幾次的打手還更有信心一些,不負他所望,在接觸到他的目光之後,那些打手頭頭轉頭瞥了四周一眼,突然上前一步:“等一下,這位小姐,萬事好商量,這樣吧,你們帶人走,把瀟少留下,這件事就算沒發生過,如何?”邢映瀟聽到這人這種口氣,有些不滿意地蹙了蹙眉,但眼下是這種情況……
只見夏紫微微一笑,嘴上卻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不如何。”她望向被解了綁的邢映航:“不說你們綁架了我們這麼多人,就是剛纔他打了我朋友一頓,這筆賬,怎麼算?”
那打手頭頭看着夏紫臉上甜美的笑容,心中卻是叫苦不迭,他也不是第一次幫邢映瀟做事了,邢映瀟這人謹慎多疑,對他們而言也不全是壞事,在道上混的誰不知道謹小慎微的道理?因爲這一點,若不是有十分把握的話,邢映瀟不會輕舉妄動,他也是看着這一點加上邢映瀟向來出手大方的份上,叫上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哪裡想到會衝出這麼個煞神?哪怕對方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他也不敢大意,用遲疑的口氣詢問起來:“要不我負荊請罪,請航少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話卻是要代替邢映瀟被邢映航打回來了,夏紫冷哼一聲:“你倒是講義氣。”
邢映航見狀,忍不住說了一句:“算了,這件事我也有錯。”他對邢映瀟到底還是留着一些兄弟情義的,今天這事只想大事化了。
邢映瀟只是冷眼望着邢映航,並不領情,若不是他背叛了自己,他何須鋌而走險走到這一步?更別說是被他曾經的手下敗將夏紫踩在腳底下,這種奇恥大辱,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誰知道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驚叫……
所有人都朝着聲源的方向望去,只見早已被衆人全然忽視掉的扈晴居然被其中一個高瘦的打手捉住,對方的手中的匕首正壓在扈晴的脖子上的時候,不禁令夏紫瞪大了眼睛,混蛋!大意了,手中的槍捏得越緊,夏紫緊張地大叫一聲:“幹什麼?還不給我放開?”
“小心。”邢映航看着朝着夏紫撲去的身影,連忙提醒。
夏紫下意識地往旁邊閃開,就感覺到肚子被人踹了一腳,手中的槍脫手而出……見狀,顧不得肚子上的疼痛,連忙就要去搶回手槍,然而她的反應快,另外兩個身影更快……
邢映航發覺不對,就要去搶槍,可惜他的距離比邢映瀟遠,等他到的時候,槍已經落到了邢映瀟的手上。
在方纔幾個人爭執之時,樑小靜一直試圖想辦法救扈晴,奈何她渾身上下被綁住,如今眼見扈晴頸動脈上壓着刀子,夏紫的槍還落到了邢映瀟的手上,她心中一涼。
邢映瀟手中的槍還沒拿穩,差點被邢映航搶了過去,他慌忙大喊一聲:“還愣着幹什麼?”邢映航見勢不妙,拖着還疲軟的身體和那些打手打了起來。
一時間局勢亂成一片,夏紫被一個人抓住頭髮,痛得頭皮發麻,心中越是驚慌,動作越是破綻百出。
邢映航這時卻像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一般,明明剛纔被揍了一頓,此時卻還在苟延殘喘着,邢映瀟心中不耐,對着地板也開了一槍:“誰想死儘管動。”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邢映航喘着氣,深深地回頭看了扈晴一眼,突然擡起雙手:“我投降。”只是話音未落就又被人打在了背上,也不知道是一時沒收住還是故意的:“靠!”邢映航嘶了一聲,卻是擡頭望向邢映瀟:“哥,我錯了,我投降總可以吧?”
因爲這一變故,樑小靜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就算不指望這個紈絝公子哥救人,可是看到他這種貪生怕死的模樣就來氣,恨恨低罵了一聲:“孬種。”
夏紫此時已經被一個打手製住,聽到樑小靜的話,緊張了起來。
然而邢映瀟對於樑小靜這個附帶的人的罵聲只是笑了一下:“聽到沒有?人家罵你孬呢,你之前不是挺能的嗎?你要是繼續反抗,我還能高看你一點。”邢映瀟對於邢映航的投降並沒有什麼意外,畢竟這麼多年了,邢映航沒用的印象已經深入他的血液之中,但他也不像是之前一下子就相信了,應該說,他就沒打算放過邢映航。
邢映航卻一臉不痛不癢:“那也要有命折騰啊,哥,我真知道錯了,這不是邢焱那傢伙攛掇我的嗎?誰讓你那麼不相信我,一想到這麼多年幫你做事,我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女人,我心裡惱火啊。”
他半真半假,邢映瀟目光微眯,面色更冷,卻是沒有說話,因爲他在思考,原來他是輸在這一點嗎?輸在不夠懂人心:“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邢映瀟的話語依然沒有餘地,邢映航卻是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知道邢映瀟這人是多麼執拗的人,這一次敗得那麼慘,他肯定會想知道原因:“也對……”邢映航望向路言,忽而笑了,這個笑以及接下來的話讓路言心中一緊:“能讓你這麼動情的女人,真可惜我沒機會試試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此話一出,其他人望向他的目光便多了一絲異樣,無一不在各自心底揣測邢映航這位大少爺八成是瘋了吧?不然怎會這般想不開主動找死?
路言如今對於邢映瀟來說可以說是一種執念,聽到邢映航這麼說,面色霎時就一冷,也不想就上前,狠狠甩了邢映航重重一巴掌:“邢映航,你、找、死。”這一掌沒有半點保留,邢映航被打得整個人往旁邊踉蹌了一下,可邢映瀟卻是看也不看對方一眼,轉而望向路言,一臉溫柔:“別擔心,我不會讓其他人碰你一根汗毛的。”
路言面色變了又變,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要知道她對這個男人並不熟悉,聽聞過的只有他的各種花邊新聞而已,可是就算這人再花,有必要在這個關頭上這麼做嗎?
比起其他人的各種猜測,扈晴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她突然低啞開口:“算我看錯了你。”她自嘲一笑,用飄忽的聲音對路言警告不已:“這些男人就會說得好聽,路言,你可別跟我一樣,看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