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無意識地輕嚀一聲,炎歆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又昏睡了過去。
頭腦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炎歆搖了搖頭打算坐起來。“啊,疼。”不經意間又扯痛傷口,女生低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可更加讓她覺得吃驚的是——她居然能說話了!!怎麼回事,玄墨不是下藥把她毒啞了嗎?
就在女生驚疑不定時,牢房的門被打開,炎歆看見已經兩天不見的亞當走了進來,脣邊依舊是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的溫潤笑容。
同是儒雅俊秀,眼前的男人和南宮給人的感覺卻有着極大的差別。後者讓她如沐春風,在他的笑容下她可以真正感到放鬆,而前者卻讓她覺得虛僞陰邪得像一條盤曲着身子算計的蛇,好似帶着一張笑着的面具,你永遠看不透他面具下的表情。
“看來你挺精神。”
“你還沒玩夠,我怎麼敢死?”
女生挑釁的態度讓亞當嘴角掀起幾分玩味,“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你覺得呢?”女生蒼白的面容沒有一絲血色卻依舊笑得嬌豔如花。
亞當走上前去,修長的手指挑起炎歆的下巴逼着她與自己對視,眸子微眯語氣透出幾分危險,“你不是端木芸?”
炎歆看着男人審視的表情,眼中露出譏誚,“你說我是我便是,你若說我不是,那麼我也可以不是。”他既然已經知道她不是端木芸又何須費口舌來套她的話?
“呵呵,”似乎還從來沒有女人敢如此囂張地與他對視,亞當脣邊逸出一聲輕笑放開炎歆走到一旁打開了他帶來的箱子。
炎歆表邊上笑得輕鬆心裡卻警惕地看着男人手中的動作,剛剛他的笑聲讓她渾身發毛。
亞當收好箱子,一隻針管被遞到炎歆面前,女生看着裡面渾濁發白的**身體微僵——難道他想——
“多少吐出一點東西來,或許我就放過你。”滿意地在女生不遜的眼中看到驚惶,亞當笑得溫柔無雙,哄誘的語調彷彿在呢喃着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你想知道什麼?”
“比如——”手指隔着手套婆娑着針管,“冥門總部的位置。”
“你做夢。”毫不猶豫的回絕讓亞當眉微蹙一下,眸中閃過不悅,“很好,那我就用我的方法讓你說出來。”
“你放開我!!”女生的手被抓住,她尖叫着拼命掙扎卻只是徒勞。
尖銳的針管粗魯地刺破皮膚引起炎歆一聲抽氣,冰涼的**隨着男人注射的動作流入血液。
推空管中的**,亞當笑着收起針管鬆開臉色已經慘白的炎歆拎起桌上的箱子,很乾脆地離開牢房,“啊,對了,還是要說一聲,”眸中的笑容溫柔如水,“剛剛給你注射的是黑手黨才研發的新型至幻型神經性毒-品,就連黑市上也還沒流通,你有福了。”
“我明天再來看你。”留下這最後一句話,亞當的背影離開了炎歆的視線,聲音漸漸消失在風裡。
毒-品......?呵呵,她還真是好奇,這東西會讓她變成什麼樣。
出神地盯着自己手臂上的針孔,炎歆“咚”地往牆上一靠。無力地放下手臂,女生脣邊笑容帶着一絲嘲諷,不知是在笑別人,還是在笑自己。
眼前又浮現出那雙漆黑如夜的眸。
笑話,她就是不想欠他才默許了玄墨的這場交易,她又怎麼可能把他再給供出去?
仰頭看着黢黑的頭頂,算了,反正她也不可能逃出這裡,那個亞當想怎麼樣,都隨他吧......
玄墨直視着蘇正煜冰冷的眼神,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一絲慌亂,“當家的找屬下有事?”
“她人呢?”根本懶得和對方繞彎子,蘇正煜開口直奔主題。
原本事發後當家的第一時間就派南宮哲找上了他已經令他非常吃驚了,玄墨更沒料到對方竟然這麼直接和他攤牌,不由在心中冷笑,哼,那女人果然是個禍害!
“屬下差人把她送走了。”“你竟敢——”衣領被拽起,漆黑的眸中涌動着憤怒的火光,一旁站着的南宮心下一驚,當家的向來心思深沉,說實話,除了兩個月前當家的不知爲什麼獨自飛去意大利那次,他還從沒見過當家的如此動怒過。
“她在哪裡?”
“屬下不知。”
“你說謊!!”一記右勾拳又準又狠地擊中玄墨的臉頰,力量之大讓他硬生生向後退了幾步。
玄墨不可置信地看着臉色陰狠的蘇正煜,擡手拭去脣角的血漬,臉色也冷了幾分,“找到她又如何,一具屍體當家的也稀罕?”
“你說什麼——?”男人的話讓蘇正煜和南宮哲同時心下一涼,玄墨不是會開玩笑的人,更加不屑虛張聲勢,他說出這種話,那炎歆————
蘇正煜沒再多說,直接掏槍對準玄墨,聲音冷得彷彿來自地獄的修羅,“她在哪裡?”
劍眉緊蹙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槍口,玄墨抿脣,線條剛毅的下巴微微擡起,眼神中是少有的輕蔑,“當家的最好放下槍,這槍最後還不知會傷到誰。”
聽出了對方話中另有玄機,蘇正煜只是冷笑手上卻並無動作。
南宮看着兩人僵持的詭異氣氛,心中的不安越發擴大。玄墨固然倨傲可畢竟從未敢以這樣無禮的語氣和當家的說話,南宮突然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正打算說什麼,房間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紅一黑兩個人影立在門外,玄墨一見來人眸中立刻盛滿了震驚——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他們!
“喂,小墨子不要這種表情嘛,眼睛會脫框的呦~”男子身着黑色勁裝,正是北堂堂主祁涼。他的旁邊,南堂堂主端木芸仍是一身鮮豔的紅色,連身抹胸短裙更是襯出了她傲人的惹火身材。
“墨,沒想到你居然是來真的。”端木芸低嘆一聲,她知道玄墨的脾氣,可也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做到這一步,倘若不是當家的吩咐他們事先帶上人去總部門口守衛,現在恐怕整個冥門都要換主了!
親眼見計劃流產,玄墨還是不敢相信。驚疑的眸對上蘇正煜,對方的表情卻冷靜得出奇。
玄墨一直都是不穩定因素,即使沒有宥希在羅馬給他的那句提醒他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那句不知是說給誰聽的“要冷靜”,其實是他對自己的心理暗示。他作爲領導者當然不願懷疑自己重要的部下,可那麼多證據矛頭直指玄墨他根本不可能因爲私人感情就這麼姑息無視。更何況,現在玄墨不知輕重地動了他的人!
“我把她交給了亞當。”成王敗寇,玄墨深知這個道理。既然他牽制不了當家的的行動那又何必固執,告訴當家的那個女人的位置也無妨,反正——那雙嫵媚風流的杏眸帶着燦然的笑驀地閃現在腦中,玄墨眼底浮現了幾分複雜,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罷……
蘇正煜在聽到“亞當”的名字時心底瞬間一片冰涼,“你都幹了些什麼!?你知道對方的身後站着什麼人嗎?”
漆黑如夜的眸深濃得讓人彷彿看見了幽冥地獄,男人身上迸發而出的恐怖戾氣讓一旁圍觀額三人切皆是硬生生得打了個寒顫——他們跟了當家的十幾年,卻從未見過對方震怒至此!
玄墨的沉默讓蘇正煜俊臉佈滿寒霜,這傢伙!竟敢!“你知道,還把她給推了進去?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地只爲達到自己的目的。上官玄墨!你太讓我失望了。從此以後。冥門不再有這個人。”
“當家的!”
“老大!!”
蘇正煜一個眼神,頓時千里冰封,南宮和祁涼頓時噤聲。玄墨的專橫過於囂張,人又倨傲,很久之前就已經失去控制,當家的剔除他的心思也已經動了很久,他們知道勸也無用,剛剛所謂的制止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更何況玄墨做了這種事情當家的卻沒有對其施以幫規嚴懲已經是看在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分上寬佑了對方,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玄墨看着蘇正煜離開的背影,總是輕抿的脣角竟也輕掀出一絲苦笑——主人,他只是想守住少主,守住當年的秘密,難道他做錯了?
南宮和祁涼已經離開,唯獨端木芸有些擔憂地看着男人苦澀的表情,玄墨的苦衷她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可也正因爲這樣,看着現在的他,她更加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
“你還留下來做什麼?看我現在喪家之犬的樣子?”
“我只是在看我所認識的那個玄墨,不是在看你。”
“哼,”男人發出一聲嗤笑,“你也覺得我錯了?”
端木芸輕輕搖了搖頭道,“你覺得呢?問問那個住在你心裡的人,你錯了嗎?”留下這句話,端木芸也沒再留戀離開了房間。
拳漸漸攥緊,直至順着手掌留下殷紅的**,男人沉痛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