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能不能不要總是——”“啊,月宸少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呢洑苓,宥希他——”笑吟吟的男人在看到大廳裡的景象時臉上的笑容出現了瞬間的扭曲,繼而挑眉,眼底閃爍着曖昧的光芒,“宥希,一大早的,好體力啊。”
男人穿着藏青色的格子襯衫,捲到手肘處的袖子讓他在優雅中多了幾分隨性的風流性感,妖孽的臉上有着惡質的笑容。而身着睡裙的女生頭髮仍然有些蓬亂的少女正跪趴在男人的身上,她背對着瑞月宸,一隻手撐在身下男人的胸膛上,另一隻手好像正在夠什麼東西,飽滿的軟丘就在男人脣邊,看上去頓時讓人遐想無限。
“年輕就是好。”瑞月宸嘖嘖感嘆,表情無限感慨。
一番話突然讓小白兔意識到自己處在一種多尷尬的情境下,不由芙頰一紅,如受驚的小動物般快速從男人身上退了下來,絞着手指退到一邊。
“嘁”沒有得逞的大灰狼不滿地嘖了一聲,繼而眸光飄向門口的瑞月宸,對方依舊溫潤俊雅,臉上掛着經年不減的從容笑容,只是臉色比起之前要憔悴了幾分,眼圈下也有着明顯的烏青。
瑞家早就退出了冥門,可因緣際遇卻巧妙,他和阿煜還是通過另一種途徑結識了月宸,雖然月宸年長於他們幾歲,但仍成了莫逆之交。再加上瑞家與崔家......崔家......那張照片......江宥希不禁聯想到那張被挖出的鐵盒裡放着的照片,他的祖父寶貝着的照片,難怪月宸會是崔炎歆的家庭醫生,那張照片,突然讓一切都說得通了。不過還不是時候,這件事情是他的最後王牌,不到關鍵時刻他希望月宸也不要知道事情,畢竟他,那麼討厭冥門。
“宥希,”慵懶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不是不讓我說話就是不和我說話?”
聽懂了對方話裡的意思,男人輕勾起脣角,語氣理所當然,“你是醫生,當然只有關鍵時候有用。既然是關鍵時候,那還不是必須分秒必爭?”
“是你總是太亂來。”江宥希聞言不予置否地攤了攤手,繼而稍稍正色了語氣,“來摘你的草?”
如心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向看上去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男人額角居然爆出了青筋,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你說什麼?草——?”最後一個字語調驟降。
如心看着瑞月宸臉上越來越陰沉的表情,終於在她覺得要爆發時,瑞月宸開了口,一字一頓,語氣嚴厲:“是草——藥——!!!!!”
“啥?”如心默了。她心裡光輝如神一般的形象,再次崩了一個。
與她的扭曲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她身邊淡定的江宥希,琥珀色的眸中不怕死地露出促狹的笑意,“那些草,你還敢找些長得更難看的嗎?”
“轟——”如心確信她看見了瑞月宸背後的小火車噴發的樣子,飛沙走石烏雲蔽日,好一番空前盛世!
她覺得,江宥希會被揍的。想到這裡,某女心裡很是扭曲地雀躍了一下。
而與某小人的期待相反的是,爆發了的瑞月宸卻並沒有上前來,只是一個轉頭,冷冷走出了大廳。
如心狐疑地看向一旁笑得狐狸的妖孽,後者卻是一副將她的想法瞭然於心的樣子,挑眉看着她,嘴角有着得逞的笑意。
在那一瞬間,如心突然明白了,江宥希這廝就是故意挑釁的!可是爲什麼?
她微微歪頭,有些不解,卻在眸光觸及江宥希手中的鐵盒時臉色一下嚴肅了起來,對了,她差點忘了!
“還給我!”
“不給。”
“你憑什麼拿走它?”
“我樂意!”
她氣結,結巴了半天才蹦出了一句“你無賴!”
江宥希挑眉看向她含嗔帶怒的祖母綠色眸子,脣邊的笑容頓時詭異地擴大了幾分,一把拉住她就吻了下去。
“唔。”美眸怒瞪他,滿滿的慍怒,卻無奈拗不過他大得驚人的力氣,只好任他低頭啃着。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當是被一隻狗給咬了!
她難得的乖順卻讓江宥希有些詫異,鬆開她,挑眉,眸中似是有些不悅。
她不說話,睜開眼瞪着他,趁他不備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東西——“唔咧咧——”吐着舌頭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兇狠地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女生逃也似地離開了大廳衝進自己的房間。
江宥希對對方這種突如其來的幼稚舉動弄得愣了一下,繼而猛然大笑出聲,爽朗的笑容迴盪在整個大廳裡,當然也傳入瞭如心的耳朵,某人的耳根不禁又紅了幾分。
“怎麼樣了?”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來人是誰,瑞月宸不說話,只是繼續低頭擺弄那些所謂的藥草。
“不是吧,這麼小氣?”調侃的語氣再次響起,一個黑影隨即壓下來,擋着了陽光,蹲着的男人不由擡頭看向始作俑者,後者倒是笑容無辜,瑞月宸十分嗤之以鼻地嘁了一聲。宥希不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寶貝這些藥草,雖然當初答應他答應得不情不願,但畢竟他最後,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將它們照顧得很好,可見他對它們也足夠上心。今天故意戳他雷區又抓準了他不會與他動手的性子,無非就是記恨他一大早當了個大電燈泡。
“小肚雞腸的男人。”瑞月宸冷冷吐出了這句話,江宥希也不否認,從鼻子裡發出了一個單音哼。
瑞月宸低下頭繼續手頭上的工作,罷了,看在他把這些“孩子”照顧得這麼好的情況下,他就不和他計較了。
“走開。”男人的嗓音已經恢復到了以前的從容溫潤,只是似乎依舊不甘心般地有些語意不明,冷冷拋下兩個字。
“瑞炎歆,她怎麼樣了?”江宥希倒像是故意忽略掉了被對方省略的主語,並沒有移動身體倒是發問道。
他的話讓正在打量草藥的瑞月宸手中的動作一頓,繼而擡頭,眸中閃爍着些許複雜,“不太妙。”
“什麼叫做不太妙?”低沉的聲音中聽不出情緒。
“我不知道,她的症狀非常特殊,病毒的變異速度快得驚人甚至遠遠超過了我研究破譯的速度。再這樣下去......”瑞月宸的眉微蹙,表情變得嚴肅,“她的身體會撐不住的。要是小希在的話,或許還有辦法,可是小希......”他也只知道小希還活着,然而除了這一點他一無所知,除非小希願意主動聯繫他。那個狄恩也在知道她活着的情況之後很快不見了蹤影,那個男人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棄小希,他堅信。可是如今,誰也不知道小希在哪裡,他是她的哥哥,自然擔心她,可小希也是大人了,應該擁有自己的選擇,也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他無法再幹涉更多。
“阿煜知道這件事嗎?”瑞月宸搖了搖頭,“我怕和他說了,炎歆的事情還沒解決,阿煜那邊就已經崩潰了。”
“明智的考慮。”江宥希苦中作樂般揶揄道。
“你倒是看得開。”
“不然還能怎樣?”很多事情,只能盡人事,然後聽天命。
瑞月宸似是輕輕嗯了一聲,埋下頭繼續擺弄着手中的草藥。
房間裡的如心靜靜看着桌上的黑色鐵盒,陽光照在臉上,祖母綠色的眸中佈滿了某種看不清的情緒。
這是恩佐離開時交給她的東西,看似是個普通的鐵盒但構造卻似乎異常精緻,她甚至找不到這個盒子的開口。不過無所謂,她並不在意,不管這是什麼,她都已經將它純粹當成了一種念想,看着它,握着它,似乎就可以涌出某種勇氣,告訴她應該走往何方。不知道今早江宥希是哪裡不對勁,見她拿着它就一把搶了過去,無論她用什麼方法他就是不肯給她。
瑞月宸,如心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個讓人覺得永遠乾淨清爽的男人,他不是在給炎歆戒毒嗎?現在這樣跑來,難道是炎歆好了?不,不會,如果是炎歆的話,她一定會打電話讓她安心。那會是——對了——她突然想到了那個奇葩的“花園”,瑞月宸,他是來找藥的?
如心的眉微蹙,想起了狄恩臨走前交代的話,看來瑞月宸一直忙於給炎歆戒毒根本沒時間去着手哥所擔心的事。太好了,轉移話題分散注意力什麼的,一直都不是她擅長的東西。
“小姐,”甜美的聲音自門邊響起,如心應聲回頭,就看到了洑苓甜美的笑容,“小姐,少爺讓你下去。”
“不去。”想也不想就果斷丟下這句話,女生轉回了頭去。
“可是小姐,”甜美的聲音中不知爲何似乎夾雜着一種聲音主人壓抑着的情緒,“少爺說,你最好,還是聽話。”“最好”兩個字,重音明顯。
如心憤慨了,這廝敢情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她的這點心思居然都被他抓住了。
心裡,不由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當然,賭氣是一回事,考驗江宥希的節操底線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現在還有外人在,她可不想陪着他一起丟人......
伸手將桌上的鐵盒收回口袋,女生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換件衣服就下去。”
“是,小姐。”洑苓笑容滿面,關上門,女生一臉感慨,嘖嘖,小白兔果然被大灰狼咬得死死的啊......
少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