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華並不‘露’形於‘色’。視線輾轉落在莞爾的身上,“莞大祭司,關於未華的醜事,多謝你包涵。同樣的,我希望,掌‘門’人在此時將我放出幽冥園這件事,你能嚴加保密,尤其是不能被仙帝所知曉。未華並非貪生怕死,只是現如今,長白山不能沒有我,掌‘門’人也需要我。所有的懲罰,未華甘願事後再接受懲處。”
莞爾很知分寸的還他一禮以作敬意,頤然微笑。“世尊毋須如此,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去,莞爾沒有資格多作評價,自然也不會妄加揣測。尊上既然讓世尊出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莞爾尊重尊上的選擇。至於您說的仙帝那邊,世尊儘管放心好了,至少暫時……莞爾還不會回去。”
“如此……”未華恍然地點點頭,表示謝意。
那時莞爾眼神一轉瞥了一眼傾歌,他彆扭生氣的樣子,還真是像個小媳‘婦’似的,莞爾忍俊不禁,在心裡偷偷的說,真是個幼稚鬼。她故作淡定從容地:“那麼,我這就先退下吧?您和傾歌談談?”
莞爾以爲,一千年了,傾歌是該跟未華世尊好好談一談的。千年前,傾歌什麼都不聞不問便選擇了離開,連半句話都不聽未華解釋,如今兩人再次碰面,一些該說的,沒有說的,知道的,不知道的,總該一一說清楚了吧?
畢竟,血‘肉’相連,沒有永遠仇恨的父子,不是嗎?
過去不管是誰的錯,所謂快意恩仇,不就是在時間中漸漸的淡去嗎?
一千年的時間,也足夠了去化解這場恩怨吧?
可是莞爾不知道,傾歌比想象中的要面子,他的心裡是很想很想聽一聽未華的想法的,很想知道,當年爲何不認他,爲何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爲何最後還想拋棄了他去,這些話,當年他帶着怨恨離開,隻字不語,說心裡是不I在乎的,又怎麼可能呢?》
那畢竟是……將自己養到大的人……
那畢竟是傳授過自己仙術的師父。
然而,他天生傲氣,當初被莞爾拒絕都會給自己找藉口了,又哪裡真的能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了呢?
未華聞聲也跟着望向傾歌,男子的面容冷峻,說不出的一種疏離感,這跟當年對他言聽計從的小徒弟並不是同一個人,也許仇恨真的會把一個人改變……
不過他錯了,把傾歌改變的,不是仇恨,是時間……
一千年可以至死不渝的去愛一個人,也可以在最深的仇恨中漸漸淡解,活出全新的自己……
他對傾歌是心存愧疚的,因爲海棠,也因爲自己的身份,他甚至……從沒讓傾歌喊過他一聲爹。
孩子都是記仇的,現如今就算他求着傾歌叫,傾歌也會看都不看他一眼吧。
自然,未華也不會這樣做。
他在心裡沉重的嘆息一聲,緩緩的張了張口,“傾歌……”他似乎是要說什麼了,但下一刻便被傾歌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世尊還是等師兄他們出來了再喚我罷!”
說完,他起身轉身就走。
莞爾心裡一緊,跟未華點了下頭,隨即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