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門口,靠在門上,看着外面漸漸降臨的黃昏,曾經被人捧在手心到幾乎無形中又成爲“婢女”的巨大落差,令心裡無比的酸楚。一種恐懼的無依無靠的感覺充塞心底,芬妮來了,自己很快就會失去李歡了,愛人沒有了,朋友也沒有了,以後,也許又是自己孑然一身了。
李歡悄悄地看她一個人站在門口,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這兩天,她消瘦得厲害,眉梢眼角都是掩飾不住的悲傷。他沒法開口,也沒法和她單獨說話,再說幾句,只怕自己就要崩潰了。心裡有股強烈的衝動,要跳下牀抱住她,可是,他還是忍着,強迫自己躺下去,然後閉着眼睛“睡着”了。
李歡堅持出院了,他說自己要精神抖擻地赴葉家的盛宴。
出院後,馮豐要送他回別墅,他的態度也是淡淡的,只叫大中來幫忙。馮豐還是堅持着跟他一起回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別墅裡多了人氣,因爲大中已經替李歡請了一名保姆,一名廚師,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大中去吩咐廚師準備飯菜,屋子裡終於只剩下李歡和馮豐二人。
李歡接了個電話後,笑道:“他們要給我送禮服來了。”
她忽然想起他穿阿曼尼的樣子。
心裡那麼急切,不知不覺就說出口了:“李歡,不要去好不好?”
他皺皺眉頭:“可是,我答應芬妮了。”
她幾乎要哭起來了,彷彿被背叛的感覺:“你先答應我不去的。”
“馮豐,你不要幼稚了好不好?”
難道“成熟”的人就可以不遵守承諾嗎?
淚水浸在眼裡,她還是堅持:“不,你先答應我的!”
他無可奈何地:“馮豐,你和葉嘉一起回去吧,你不能一輩子躲着他們,是不是?”
她呆呆地看着他,男人心纔是海底針,芬妮沒有出現之前,他整天都是“你是我的妻子”,現在,自己“備胎”的目的達到了,他就催促自己和葉嘉一起“回家”了。
她還是固執地:“李歡,你答應我不去的!!!”
他笑起來,有些嘲諷的口吻:“馮豐,難道你不許我和其他女人交往了?”
彷彿胸口被擊了一棍。
是啊,自己有什麼權利霸着他,不讓他跟其他女人交往呢?他追求自己的時候,自己並沒有答應。如今,他要放棄了,自己卻又死皮賴臉不要他放棄?
強霸着一個男人和你“做朋友”,不要他和其他更合適的女人出席宴會?
可是,這不是“追求”與“不追求”的問題,這是他事先和自己的約定!
即便不過是普通朋友,也是要講究信義的。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又想不出什麼更合情合理的反駁的理由,彷彿一個茫然的祥林嫂,還是寸步不讓:“誰叫你先答應我的?”
他放緩了聲音:“我答應了芬妮,我不想讓她失望,馮豐,很抱歉。”
抱歉!
自己永遠都是被抱歉的對象!
她轉身,不再和他說話,只是慢慢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