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氣得俊臉變成了豬肝色,重重地喘着粗氣,許久才道:“馮昭儀,你居然變成潑婦了!”
他的語氣里居然很有幾分沉痛和失落。
馮豐怒瞪他一眼,冷笑一聲:“任你們欺負就不是潑婦了?”
他還沒有回答,這一發怒和追打倒引發了劇烈的咳嗽,一陣猛咳,咳出一口血來。那個男人見她咳出一口血來,倒嚇了一跳,又往前走一步,低聲道:“他真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了?”
馮豐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些啥。
“妙蓮,他這樣狠毒地對待你,你還對他死心塌地,你真是活該!”
這個男人究竟在說啥?是要自己爲誰戴綠帽子麼?而且,他居然也叫的是馮昭儀的小名。
馮昭儀以前肯定是認識此人的,但是,馮豐又不好一再追問他是誰,雖然聽他的話聽得一頭霧水,也只好不理睬。
那男人見她咳嗽一陣,面色慘白,嘆息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包藥來,惡狠狠地遞了過來:“拿去央着點你的小命吧……”
馮豐狐疑地看着他,自己兩次見到這可怕的男子,他都是窮兇極惡的形象,“怎麼,你想毒死我?殺了我滅口?”
男子氣得口喘粗氣,幾乎劈頭蓋臉就要將這包藥砸過來:“賤人,你的死活與我有什麼相干?你現在這個樣子,值得誰來加害你?”
丫的,口口聲聲罵馮昭儀賤人,肯定也不會對她好到哪裡去。馮豐搖搖頭:“賤男人,還是收起你的假好心吧,我可不敢領受。”
聽得這句“賤男人”,男子的一臉更是鬱悶氣憤,卻又無法,滿臉的怒容過了好一會兒又轉成無奈,“妙蓮,你再不離開,總會死在這冷宮的
。”
這話倒深得馮豐之意,想着這處處充滿詭異和狡詐無情的皇宮,她心裡又是害怕又是茫然,情不自禁地道:“我倒想快點離開呢!唉,就是沒法。以前,我總認爲皇宮肯定是個神秘好玩的地方,現在才知道簡直是個屠宰場和冰窖,能夠離開這裡,我一輩子也不想再回來了……”
她這樣深切的嘆息和慌亂的眼神,看在他眼裡,他滿臉的憤怒之色忽然全部淡去了,急切地道:“哦?你若離開了就再也不想回來了?”
“嗯。”
他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他滿臉的狠毒之色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馮豐忽然發現,這個男子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比皇帝還帥上三分,只是比起伽葉國師就稍有不如了。
“那好,我一定設法……”
“娘娘……娘娘……”
是柳兒急促的聲音,男子面色一變,話也來不及說完,看她一眼,又看看自己踢亂的那堆枯枝,悻悻地轉身離開了。
他剛一轉身,柳兒已聞聲走了過來。柳兒看着他的背影,惶恐地看着馮豐,馮豐立刻道:“他是誰?”
“三王爺!”
“馮昭儀又和他有什麼過節?”
柳兒的眼神變得很奇怪,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娘娘,您未嫁之前,本來是三王爺的未婚妻。他估計是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所以見您落難了,跑來幸災樂禍。對了,您上次見到的人也是他?”
馮豐點點頭,卻道:“三王爺爲什麼能進入後宮?”
“他是皇上的同母胞弟,太后也很寵愛他,權力很大。他偷偷溜進來,也沒什麼希奇的。後宮其實並非銅牆鐵壁,尤其是別離宮這種冷宮。平常,請人家還沒人來呢,更不用說嚴格看守了。”
原來是這樣
。
柳兒又不無擔心地道:“娘娘,宸昭儀那事已經讓皇上震怒了,若讓他知道三王爺再來找你……”
馮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叫那暴君知道了,自己“狠毒”的罪名上,只怕又得加上一項給他戴綠帽子的嫌疑。如果有了這條罪名,自己可真是死定了!
她直叫晦氣,心想,這宮裡咋人人都是是非精啊!
“柳兒,你不要擔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娘娘,您也得小心點,再挨個七八天,等侯爺來將您接走。唉!”
也對,得越早走越好。這宮裡,大家睜着眼睛說瞎話也沒人管,再不走,非死在這裡不可。她想起宸昭儀那樣明顯的謊言都會被相信,不禁道:“柳兒,當今皇上如何?”
“怎麼如何?”
“他治理天下如何?比如性情、性格?政策之類的?”
柳兒一時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馮豐乾脆道:“他是昏君還是明君?”
“哦,應該算明君吧,現在天下太平,聽說外面很多人說皇上英明呢!”
馮豐想了想,這小小宮女在深宮裡長大,哪裡知道外面的世情?再昏庸的暴君都有人拍馬屁、歌功頌德,而且越是殘暴的越是喜歡別人對他歌功頌德,沒準,這個皇帝就是這種人。
她沉思間,柳兒撿起地上那包藥,道:“娘娘,這是什麼?”
“是那個啥三王爺送來的……我看看是啥,是害我的還是真的是藥?”馮豐接過仔細看了看,發現正是治療肺病的一劑良藥,而且,心想三王爺有什麼必要現在來毒死自己?
柳兒惶恐道:“還是扔了吧,三王爺私自送來的東西……”
爲什麼要扔?自己躺這裡大半個月,都沒服用過什麼有效的藥物,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一劑良藥,扔了多可惜啊,何必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