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把自己心愛的女人交給葉嘉,那不是羊入虎口?你即便爲她死,也是白白送死。女人水性,她和葉嘉在一起兩情相悅,生兒育女,多年之後哪裡還記得你今天爲她所做的犧牲?只怕連香都不會給你燒一注。”
心裡那麼疼痛,如果馮豐真能和葉嘉生兒育女也就好了,只可惜,她根本就活不到那一天了。他淡淡道:“人都死了,又何必要什麼燒香?”
兩人對視着,陷入了僵局。
好一會兒,黑衣人笑起來:“李歡,你其實並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你可以先去看看馮豐現在的情景,然後,你再做出決定。我給你充足的時間,我不急,孝文帝陛下!”
李歡發現自己就如一頭困獸,而黑衣人彷彿是捉住了老鼠的貓,並不急於吃掉,只是一味戲耍。
下了一夜的雨,天氣依舊是陰沉沉的。頭頂上的雲飄來飄去,給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彷彿末日的來臨。
馮豐坐在一張寬大的涼椅上,因爲天氣的原因,那個天天“服侍”她的年輕人在涼椅上加了一張軟軟的墊子,坐着很是暖和。
囚禁在這裡,每天除了替“長生花”輸一次血,連吃飯的樂趣都沒有了,維持生命的,是被注射的某一種營養劑。
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好幾次,一站起身就要摔倒,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呆在黑暗的屋子裡,非要掙扎着出去——出去,才能看到青草、樹木、胭脂、茉莉、甚至黑雲壓頂的天空。
連續的雨,令氣溫下降了八九度,風嗖嗖的,好像春寒的日子。
馮豐從涼椅上起身,想要走幾步,剛一站起來,眼前一花,好像站不住,又坐了下去,可是,卻不肯閉着眼睛,依舊大睜着看前面那從被雨打殘的胭脂花。胭脂花單瓣,色澤、花型都很普通,但生命力卻極其頑強,只要扔下一棵種子,無需任何人工費心,只要來年雨水充足,就會長成一大叢。
聽覺彷彿也不太靈敏了,她沒有發現面前的胭脂花叢邊,何時多了一個人。
細細的高跟鞋,是今年很流行的那種銀灰色,然後是一條最新款的同色系的裙子,光潔細緻的頸子上只帶着一條簡潔的珍珠項鍊,洗淨了風塵後,另有一種乾淨的美。
這樣的美,比她豔光四射時,更令人折服。
可是,冷冷的,就像這春雨。
她的眼光也是冷的,漠然地打量着對面奄奄一息的女人,眼神十分複雜:嫉妒?痛恨?幸災樂禍?
這女人,看樣子真的要死了。
她死不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怕她死後,她拿不到自己的那一筆鉅額獎金。
今天,她是帶着任務而來。
馮豐有些迷迷糊糊地,好像已經認不清楚她是誰了。只茫然地看她一眼,又轉過目光,看前面的茉莉,同樣,茉莉也被一場夜雨打得七零八落。
“小豐……”她思索着,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停頓了一下才接上去,“你的身體太差了……”